《美女是野兽》丸子君

12、第十二章

　　回忆排山倒海，汹涌而至，孙婉婉心浮气躁，根本无法安心工作。
　　接连算错好几次账，如果不是有叶明勋在一旁及时指出，恐怕会造成无法挽回而不得不自掏腰包的情况。

　　“孙老师，你今天很不对劲哦。”
　　“这是‘孙老师你今天一点都不可爱’的全新演绎版本吗？”幸好对着叶明勋，战斗力在恢复。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电梯门，是在等什么人出现吗？”
　　“没，你多虑了。”否认得干脆利落，她根本就不想承认。

　　“如果说是在等小桑老师，或者刘老师都行啊，这个样子反而更加可疑了。”叶明勋双手枕脑后，心里有酸涩的气泡冒上来。
　　赌上男人的直觉，他绝对相信此事和男人有关。

　　恨不得立刻闪人到一边，给朱晓晓打电话。如果可以的话用尽满清十大酷刑也要询问真相，但却又不敢离开魂不守舍的孙婉婉身边。

　　电梯门发出“叮咚”一声开启的时候，看清来人她又不自然地低下头。
　　叶明勋捞过一边的眼镜戴上，看清容小宁和身边的男人之后，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推测有误，他对自己说，那就让《图书馆杀人事件》成为一个坑好了。

　　距离有些远，只能从肢体语言来推测正在发生什么。似乎是容小宁坚持要送张若冲出门以完礼，后者则微笑地表示并不需要。

　　“张经理都不留下一起吃午饭吗？”容小宁有些遗憾。
　　“因为还有些事情得赶回公司处理，不过没有关系，今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张若冲保持谦和，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图书馆新落成后我却不太过来了，今天随便走走，发现丧失了不少美妙时光。”

　　容小宁心情大悦，伸出手，“那就欢迎张经理无论有空与否，都多来图书馆坐坐，权当散散心吧。”
　　“是啊，这图书馆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爱，看着就叫人神清气爽。”不愧是社会上混成圆润的成功人士，就连拍马屁都能将眼前人和心中人合二为一，眼神真挚，语气诚恳，叫人直直地坠入梦幻浪漫之中。
　　容小宁是绯红着脸，飘回八楼技术部的。

　　与此同时，张若冲转身朝服务台的方向走进，叶明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计可施。

　　同方才来时一样，面对低着头却明显心不在焉的孙婉婉，张若冲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桌面，发出笃实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无可奈何地抬眼，孙婉婉搬出此刻看来，最为恰当的态度。
　　“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我回去了。”

　　“嗯，慢走。”
　　“还有婉婉，你手机号码没有更改对吗？”虽然这么说，张若冲却还是掏出了移动电话，摆明要孙婉婉的号码。

　　分手那一年，因为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孙婉婉在家整整废了一个月。终于决定重新开始要振作，却发现手机早已停机。那正好，她申请了新号码，展开新生活。

　　“改了，不过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她终于决定不再隐忍下去，主动出击。
　　张若冲明显愣住，这发展和他想象之中的，大相径庭。
　　“这样……”

　　“现在社会个人隐私泄露这么厉害，张若冲你稍微留心打听一下就会有那串11位数字，何必跑来这里，惺惺作态虚张声势地来问我？”孙婉婉皱眉，“或者还是，你以为我……算了，我还在工作时间，不便多发表个人态度。”

　　她做了个手势，“如果你没有其他图情需要咨询，麻烦借过。”
　　好闷，她不想再立在这里，必须出去透透气。

　　“嗯，我明白了。”并没有气恼的表情，此刻的张若冲依旧称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字。
　　“那下次见。”
　　“嗯。”
　　“再见。”

　　孙婉婉并没有答复，因为她真的没有想好，是不是需要再见。
　　果然时间还是不够。如果他们分开不是两年，而是二十年的话，或许她能和对方一样表现得云淡风轻，气质高雅也说不定。

　　只是此刻，她只觉得内心酸涩饱胀，仿佛有种被撑破的，隐隐的痛楚。
　　“喂，孙老师。”马尾被人在身后轻轻地拉扯，是叶明勋。
　　“干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没有转身。

　　“就是提醒你，应该吃饭了。”
　　“好，那我先去。”
　　“嗯好，我在这里等你。”

　　朱晓晓不知道孙婉婉用了什么手段，当夜篮球场就平静不少，温书或者睡觉质量都比以前有了较大的提高。
　　她问孙婉婉：“为什么胆子那么大，敢单枪匹马地冲上去挑？”
　　后者却回答：“我已经观察很久，也做了缜密的分析，当然对于你这种智商而言解释是没有的，只需要好好地，感恩戴德地享用的胜利果实即可。”

　　气得朱晓晓差点从对面上铺直接扑过来，“孙婉婉你读情报专业了不起啊！”
　　放在战争年代，指不准就是个手段毒辣的梅花党呢。
　　但到了第二天，就有被糖衣炮弹攻克的群众来找这梅花党了。

　　学校里的课程早就停了，开足暖气的图书馆和食堂也被临时抱佛脚的备考学生挤满，插足不得。
　　孙婉婉和朱晓晓蜷缩在羽绒服里，靠着仅存的一点温暖，在寒冷寝室里温书温到差点冬眠去找马克思的时候，宿监阿姨打来电话：“503有外卖。”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质疑。“什么时候定过外卖？”

　　“不可能啊，我手机都停机一个礼拜了，难道靠意念波和手抓饭小哥交流吗？”朱晓晓喃喃，勉为其难地挪动玉臀和玉腿，凑到窗前，随即对着孙婉婉兴奋大叫：“梅花党，你同伙来找你了，赶快对暗号去！”
　　孙婉婉不明就里，可早就被无良室友推着出门。
　　门被锁上，钥匙也没有。她只得下楼一探究竟。

　　走到门口，就发现昨晚在篮球场上交涉的大块头也在。天很冷，最高温度还是在零下，但他却穿得很少的样子。
　　“商学院04级本科，张若冲。”

　　他伸出手，孙婉婉眼里却是围在彼人脖上的灰色开司米羊绒围巾。针脚细密，款式大方，最重要的是，颜色足够好看，非常衬他。
　　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心力在看似平淡无奇的围巾上，那只能证明张若冲天之骄子，被宠爱得很好。

　　他住在五学区，却给三学区的孙婉婉送来牛肉馅的水煎包和一点都不油腻的河粉。另外从书包里取出一叠笔记，“同情报学的师弟住在一个寝室，从他那儿知道你的消息，作为回报，就送笔记给你。”
　　因为觉得唐突，所以临时买来这些。张若冲不知道，便是这份坦荡荡，令他看起来格外迷人。

　　孙婉婉手上有空，却也不接。只垂眸后又仰起头，精致小脸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这是学长师弟的意思，还是若冲师兄的意思？”

　　“有区别吗？”
　　“收和不收的区别。”
　　“但如果我借花献佛，你愿不愿意接受？”

　　孙婉婉突然笑了，整个人便越发显得明媚。虽然只是在睡衣外虚虚地掩这羽绒服，头发也是随意地扎起，但就是有了种布衣荆钗难掩国色的感觉。
　　“只不过是叠笔记，那么如临大敌做什么？”她说，“吃的我要了，其他请带回去。或者师兄你不用多说什么，放着让我来解释就好。”

　　张若冲眼前一亮，却只说：“那就不打扰你复习了。”
　　潇洒离开。
　　孙婉婉也不曾含泪凝睇谢君王，甩着外卖盒子上门。

　　朱晓晓自然是不愿放过这绝妙的题材，可见孙婉婉只是那样宁静羞涩地笑，也不愿这么扑上去撞刀口，倒是无甚，自己确飙出400CC的鲜血。
　　洒去犹能化碧涛对吧，得珍重才是。

　　当即只是对着食物两眼放光，慷慨地贡献出两包速溶汤，用暖水瓶里的隔夜水化开，狼吞虎咽，不忘满足地赞叹：“我突然觉得马列主义和高数都不是问题了！”
　　只不过那时期末，学校内各路人马兵荒马乱的。张若冲同孙婉婉两人俱是心怀坦荡，故不曾令人注目，也就这么静悄悄地放了寒假，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