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初本吾》尔寂

4、第四章

　　“你们三个怎么了？集体长针眼了？”沈寂言被她们的眼神盯得有些怪怪的。

　　李青青扭着她的杨柳腰跨过地上杂乱的行李向她款款走来，站定，抱胸。抱胸这个动作她做了两下，第一次没成功。因为老天都不会原谅她的36Ecup的，所以一定能要造成她在做某些事情上的缺陷。
　　沈寂言瞄了一眼她那深V领处那呼之欲出的白色胸脯，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36B，不禁哀叹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想她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以BtoC之势横扫全班女生的胸围，而如今却是落到个被人横扫的境界。

　　李青青带着一脸谄媚相开口：“绝对可靠消息，据沐晓得老相好，也就是那个国贸的陈子嘉说秦周秦学长刚去国外没多久已经迅速在美帝找了个半洋妞一起双修了。”

　　还没待沈寂言反驳她关于双修这个词的错误用法，那边被无故牵连的沐晓就首先已经按捺不住了。

　　“什么时候陈子嘉变我老相好了，你是脑子被大象踩了还是梦游没醒啊。”
　　“擦，明明是他说你跟他的梦中情人长的一模一样，而且你不也挺欣赏这种学术型的人才么。这郎有情妾有意，你们两不正好狼狈为奸的凑一对么。”

　　“他的梦中情人可是仓井空，我身上那个细胞跟她长得像啊！而且撇开长相不谈，论相似度也是你占上风，我怎么敢跟你相提并论！”

　　沈寂言望了一眼沐晓的36D，真心觉得和36E其实也没什么差。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像□□？！”
　　“说你□□那是夸你呢，连这都听不明白！”

　　“她这真是在夸我？”李青青转头问沈寂言。

　　“恩，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可以这么理解。”沈寂言看了看沐晓又看了看李青青，觉得自己应该作个好人，避免他们继续喋喋不休下去。而导致李青青一个脑子发热跑到人陈子嘉的寝室楼下，扯着嗓子问：“我和沐晓到底哪个更像苍井空！你下来给我说清楚！”

　　这样的人间惨剧，她此生不想再看见第二次。关于第一次，等眼下的风波过了再慢慢向你道来。总之，不是她嘴毒，本着从实事求是的角度出发，李青青的确是胸大无脑这类群体中的个中翘楚。

　　顾兰也适时地站了出来：“刚才不是商量好了要好好刺激一下沈寂言的么，怎么这会自己先窝里斗了呢。”

　　沈寂言忽然觉得自己非常乐于再看一次那种人间惨剧。

　　顾兰这么一插嘴，其他两个仿佛也是瞬间元神归位一般，重新将注意力又放到了沈寂言身上。

　　沈寂言一脸莫名奇妙地看回去：“我跟秦周本来就没半毛钱关系，少把他的事往我身上揽。”

　　李青青：“言言，我以为你至少还是对他有些感情的。虽然秦学长品质不咋地，但是硬性条件绝对是甩你三条街啊。而且，他当时对你的好那可都是真的，你就一点都没心动？”

　　“连你都看出来他都能甩我三条街了，我又怎么会这么自不量力的对他抱什么非分之想呢。”

　　“言言，你也别太自暴自弃了，我相信你总归还是有希望嫁出去的。”

　　沈寂言：“。。。”

　　再次提到秦周这两个字，沈寂言连原本隐藏在最心底的那些烦躁也都想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蒸发殆尽。其实，她和他，并没有什么非说不可，彻骨缠绵的故事。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她被他给当枪使了。

　　沈寂言和秦周的第一次照面是在学生会的招新上，彼时她还是一个大一懵懂新生。而他已经是在S大叱咤风云，颇有些名气的一号人物了。她刚进大学那会儿，就听见不少了谈论大三国贸的秦学长如何如何，是多么多么的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在她将一杯咖啡成功地无意倒在他的白色T恤上后，秦周也成功地记住了他。那时候的沈寂言对秦周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她只是单纯的好奇，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

　　学生会面试，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面试她的正是学生会主席秦周。几乎是不出意外，她就被录取了。后来的日子里，唯一超出她预想的就是秦周对她异于他人的关怀和上心，但是他也只是行动上做做，嘴上也从来不表示什么。很多人告诉她，他在追她。但是，后天养成的自我保护机制，告诉她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他喜欢她，他会告诉她。因为秦周从来不是那种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人。

　　真相大白的那天。沈寂言竟然有一种，原来如此，幸好如此的感觉。那天天气非常糟糕，上午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到了下午却是乌云滚滚大雨瓢泼。向来没有带伞习惯的沈寂言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挡在了图书馆的大厅，她仰头望着天际沉沉的乌色，心下涌起阵阵不耐烦，心想着明天的演讲还没有准备好，后天要交的作文也只是写了个开头而已。一切一切都像是窗外那豆大的雨珠一颗颗重重砸在她心上，直至闷得她都有些难以呼吸。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那个破雨而来的人。衬着灰色的阴霾，他仿佛是从末日世界里逃亡而来。秦周，就这么带着一身的狼狈，以及那漂亮的黑色眼眸中她看不懂的情绪，来到她身前。
　　“沈寂言，我知道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我不过是一不小心成为了你和你女朋友之间生气调情的道具。”
　　“你这么认为？”
　　“那还怎么样？”
　　“沈寂言，你心真狠。”

　　那是第一次有人竟然说她心狠，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明明做错的是他，她都不与他计较生气了，他这样又算是什么。

　　后来秦周退出了学生会，她也受不了旁人那些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打量就一同退出了学生会。自后，她就与他几乎不再有什么交集。只是偶尔从室友的口中得知他与他女友复合后，不到一个月又火速地掰掉了。尔后女方负气出国，远走他乡。不过，那些早已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了，或者，从来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她想，她与秦周之间的事就该是本乱帐。如果一开始不是她好奇心作祟，没有那杯咖啡的推波助澜，也就不会生出后来那么多的烦心事。

　　后来，沐晓对她说：“全世界都看出来他是真喜欢你的。”

　　沈寂言说：“被蒙住了眼睛，全世界都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又怎么会看的见，而且我也不想看见。”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她想，原来他没说错，她的心其实真是狠。

　　沐晓从法国带了很多香水回来，形状不一的玻璃瓶子里盛着颜色斑斓神奇之水。沈寂言对于香水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人说，不用香水的女人是没有未来的，或许是这句话激励了她。但她更多的爱好还是收藏这些的瓶子，看着它们一步步挥发殆尽。就像是爱情，味道浓郁而炽烈，却也最容易挥发。而那亘古不变，存在到最后的，是自己的心。无论是什么心。因为曾经经历过，都会变得美丽。就像香水瓶的芬芳不回因为香水的枯竭而散去。

　　夜晚的寝室聊天没有进行的太久，收拾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疲倦了，沈寂言的耳边充斥着李青青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噜声，脑中翻滚的思绪闪过一些她看的懂或是不了解的片段，不多时她也终于是抵挡不住睡意追随周公而去。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很不幸沈寂言就迟到了。她前脚刚跨进校门，一阵急促的铃声如催命符一般在整个偌大的校园里席卷开来，她望了望前方那些没命般朝着教学楼奔跑的革命战友，再望了望远处隐在一片树林之后的教学楼。最后，再望了望左手边的食堂。

　　等她还没纠结好是要去上课还是吃饭，她已经站在排队买饭的队伍中了。这个时候还在这吃饭的，不是刚刚结束晨跑早上没课的，就是像她一样的有识之士。

　　她端着满满一盘的食物，在食堂里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个空调对风口的位置。前有美食，后有凉风。沈寂言忍不住感叹：美哉！我人生！
　　“豆浆泡油条~豆浆泡油条~豆浆呀个泡油条~。”她将一首纯洁的《春天在哪里》改的面目全非，除了在某些调调上还能依稀找回几分童年的感觉。

　　“这么高兴？”

　　“恩~当然~”

　　沈寂言忽然意识到有人在跟她讲话，下意识地抬头。只这抬头一眼，就把她给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