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夏未至》天暖晒被子

16、圣诞节（下）

　　平安夜那晚，整个学校都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彩灯挂满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连寂静的后山都被照亮。

　　一年级生的教学楼，每一扇窗户都透出温暖的灯光。被鲜花与气球装点的大厅里，学生们都身着自己最喜欢的化妆舞会礼服穿梭其间，他们欢笑着、交谈着，即使平时不是很熟识的人也会互相衷心道一声平安夜快乐。

　　“大家安静一下！”副班主任杰伊斯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今天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燕尾服，衬托出他修长的曲线。而他身边的班主任罗诺德也身着黑色燕尾服，少见的衣着整洁了一次。

　　啊，果然是情侣装呢——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今晚的舞会从九点钟开始，乐队奏响音乐之后大家就可以尽兴了！大家要好好努力，今晚可是会评出前三名的优胜舞者呢！”金发男子向所有人解说道，他的右手紧紧握着身边清秀男子的左手，“那么现在，大家可以把礼物放到圣诞树下了！”

　　“呜哇，罗诺德老师真的好帅！”远坂舞用力晃晃千夏的手臂，“呐呐，你说今晚他会邀请谁跳第一支舞呢？”
　　这名少女换下了平时的一身巫女服，她今晚是丛林妖精的装扮。亚麻色的头发被盘在脑后，缀有蕾丝的短裙还未过膝，在她的背后，薄如蝉翼的青色翅膀伸展开来，衬托的少女真如丛林里神秘可爱的妖精。

　　“都说了快点放弃这个想法吧，小舞。”看着身边执迷不悟的少女，千夏无奈的叹口气，“你没看到杰伊斯老师眼神里的杀意吗？不要说第一支舞了，罗诺德老师今晚所有的舞都只会是杰伊斯老师的。”
　　“欸~~千酱你不要每次都这么说啦，偶尔也给我点鼓励嘛！”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另外我也不希望自己亲密的室友就为了一支舞送命。”千夏试图劝下远坂舞，“比起关心罗诺德老师不如考虑一下自己吧，你的第一支舞可不知有多少人在期待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周围，虽然有掩藏的迹象，但不难发现男生们有很大一部分都在窥伺着她身边的远坂舞。

　　果然是这样呢，她忍不住暗暗哀叹。
　　名为远坂舞的东方少女，本身就充满着神秘的东方色彩，再加上长相漂亮与性格天然，使她在男生中积攒了很高的人气——嘛，虽然本人不自知就是了。

　　“千酱你不要拿我说笑啦~~”远坂舞果然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倒是千酱你，第一支舞想和谁一起跳？”
　　“哈？我嘛……倒是无所谓啦……”千夏磕磕绊绊应付着回答了一句，嘴角不由抽搐起来。

　　啊~~且不说今天穿的鞋子不怎么适合跳舞，单是自己糟糕的水平就够舞伴喝一壶的了……跳舞什么的果然不擅长啊，倒不如趁着舞会开始前就遁了吧……
　　少女内心闪过如此这般糟糕的想法，表面倒是伪装着平静，却不知自己的想法如果被人知道，会有多少怀抱爱慕的少年一颗玻璃心破碎。

　　“这种问题等等再说，总之先把礼物放到那边去吧。”为了不再引发身边少女的各种遐想，千夏努力岔开了话题。

　　这棵圣诞树是不久前才运到学校来，上面挂满了她们前几天精心装饰的铃铛和彩带，松树的枝杈之间，蜡烛的火焰明晃晃照的人心都觉得温暖。
　　树下已经堆了不少礼物，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礼盒折射着光彩，折射着所有人的祝福与期待。

　　千夏放礼物时已经排在最末几个，本以为后面不会再有人，不想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

　　“哟，千夏！”那人抬抬手算是打个招呼，千夏顿时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蹦出来。

　　面前的人一双碧色眼眸，眼睛下的靛色倒三角和毫无表情的脸都和平常一样，但他一身惹眼的青蛙装和硕大的青蛙头套，各种角度都让人觉得和这少年……十分契合。

　　“喂喂，你这是什么打扮？”
　　“欸~~今天不是化妆舞会吗？”弗兰伸手拍拍青蛙头套，“这是杰伊斯老师帮Me挑的啊，说是和Me很适合呢~~千夏觉得呢？”
　　“……确实……很适合。”槽点太多了都不知从哪吐起了喂！

　　等一下，既然有这家伙……

　　少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少年的袖子：“弗兰你……有想过一会儿邀谁跳舞吗？”
　　“倒还没有……但是干嘛问这个？”
　　“是这样……”少女深吸一口气，“拜托你，今晚就做我的舞伴吧！”
　　“哈？！”弗兰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啊？！”
　　“啊……那个啊……跳舞什么的我不是很擅长，和别人的话一定会把对方踩的很惨的……”
　　“所以你就想来踩Me？”
　　“拜托了啊，弗兰。”千夏近乎哀求的看着他，“谁叫你是个M。”
　　“……Me不干。”
　　“下次出去任务我请你吃饭！”
　　“不干。”
　　“以后任务都请你吃饭！”
　　“……成交。”

　　九点钟的钟声敲响时，音乐奏起。随着欢快的圆舞曲，文质彬彬的少年们与温柔可人的少女们翩翩起舞。最先开始的是杰伊斯，在他执着的伸手邀舞后，罗诺德虽然面有不甘却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手心，随着舞曲迈开轻快的步伐。
　　这两个人都是舞场的高手，每一步都无比的轻柔优雅，随着音乐的节奏似两只燕子在春天的森林里轻快翻飞，细语呢喃，即使是两个男人也没有让人感到有丝毫的不协调。
　　随着他们的开始，大家纷纷邀请舞伴，身着各样服饰的少年少女们步履轻盈，优美的舞蹈把舞会推向高峰。

　　当然，请你忽视某个角落的青蛙装少年与和服少女。

　　少年身材不算高大却长相清秀，一身青蛙装混在大厅稀奇古怪的服饰中倒也不显怪异。少女身着紫色和服，缀着铃铛的深红色发带随着黑发垂下，她的皮肤白皙，身材娇小就如同精致的瓷娃娃。

　　单从远处看这两个人确实赏心悦目，旋转在舞池中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如果仔细看——

　　“好痛！这已经是第十三次了千夏。”
　　“……对不起~~”少女欲哭无泪。

　　一曲结束之时，少年与少女看似优雅的退场，但谁也不知道，少年的一双脚已经红肿以及少女的一颗心已经破碎。

　　“来来，大家都看这边！！”杰伊斯今晚兴致勃勃，开心的就像个孩子，“现在开始公布舞会上前三名的三对舞者！”

　　学生们纷纷停下自己在做事，注意力纷纷集中在台上兴高采烈的杰伊斯身上。

　　“第一名，当然就是我和罗诺德了！”

　　“哈？老师你在假公济私吧？”
　　“而且话说回来，一般不是都从第三名开始公布吗？”

　　虽然嘴里这么说，大家却都是笑意满满的接受着杰伊斯的玩笑。而且这两人方才的舞技大家也都见识到，排在第一也毫无异议。

　　“那么就多谢大家捧场了！”杰伊斯抓起罗诺德的手，以优胜者的姿态开心的向大家致敬，“那么第二名，拉薇与迪奥，请到前面来！”

　　一对衣着光鲜的少年少女走到台上，微笑着弯下腰鞠躬，接受着大家的称赞。

　　“那么第三名，弗兰与结城千夏！”

　　金发青年的话音落下时，却没有见到应声上前的少年少女。

　　“啊嘞，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找不到友人的远坂舞也开始犹疑，在人群中穿梭，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名穿着和服的娇小少女。

　　“欸~~千酱为什么不等我啊~~”少女有点失落的撅着嘴抱怨。
　　她身边的红发男孩试图安慰却又不知怎么出口，明明涨红着脸嘴里却是和平常一样狂傲的话：“真没办法，本……本大爷今晚可以勉为其难的陪着你啦！”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屋外，距离大厅最远的天台上，一名青蛙装的少年驻足于此，眼神有些冰冷，不知是在看着哪个方向。

　　这个平安夜并没有下雪，只有寒风“呼呼”的刮着。与屋内透出的温暖灯光对比，寒冷更添了几分。

　　“弗兰，你走的太快了！”楼梯上出现一名少女，因为今天穿着和服不太方便行动的缘故，她的步伐显得有些吃力。
　　少年这才转过头来：“是千夏你太慢了。”
　　“什么嘛，难得我特意跑出来看你。”少女嘴上说的很不乐意，脚上却加快几步站到少年身边，“现在呢，怎么样了？”
　　“唔……师姐那里还是联系不上，倒是师父或许一会儿就能联系到了。”
　　“啊，是吗，那替我向他说声圣诞……”她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有点难过的低下头来。
　　“快乐”这两个字，怎么可能对那个终年囚禁于水牢中的人说出口。

　　少年的表情不变，眼神却不易察觉的柔和了一下：“不用和那家伙客气啊，他会天天和Me炫耀的……不过话说回来，Me要圣诞礼物，千夏给Me准备了吧？”
　　“啊啊那是当然的！”千夏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就在圣诞树下，那个很大的绿色包装盒……那么我的礼物呢？别告诉我你没有准备。”
　　“这个嘛……”
　　“喂！！”
　　“有的啦，你急什么。”弗兰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现在好冷，回去吧。”
　　“欸？”千夏愣了一下，随后紧紧跟上已经准备下楼的少年，“这么快就回去，你到底是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啊！”
　　“Me只是想试试在这边是不是信号更好能联系上师姐啊。”
　　“你以为这是打电话吗？！”

　　空旷的天台上，少年令人火大的冷静声音与少女叽叽喳喳的抗议声回荡着，让这个本来冷冷清清的地方有了几分生气。

　　而这两个人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们毕业只有一年零两个月。

　　第二天千夏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虽然温度仍然不算高，阳光却柔柔的醉人。

　　她出门的时候已经有点晚，圣诞树下的礼物所剩无几，不算费力的，她找到那只写着自己名字的礼盒。

　　To Chinatsu Yuuki,From Fran

　　盒子很大，却不算重。

　　“是什么啊？”
　　出于好奇，她索性半坐在原地动手拆开礼盒。

　　盒子里是一只纸质灯笼，是夏日祭典上常常出现的样式。灯笼上绘着的座敷童子的样貌，和昨晚她的穿着及其相似。

　　灯笼下面是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夏日祭典什么的现在还不能去，就拿这个暂时忍耐一下吧——by Fran”

　　呵呵，还真是这家伙的风格的话。

　　不过，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与此同时在宿舍里，碧发碧眸的男生把一条绿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

　　红发少年歪着身子看他一眼：“喂，屋子里这么热你围什么围巾啊？”

　　“哈？”弗兰半抬起眼眸，“因为Me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