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方圆》佩兰应语

11、【番外 – 轻纱掩眸褪去已晚】

　　我这辈子都没有看清自己到底爱上了谁，到了最后我看清了，却来不及了。
　　我是墨梁。
　　我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看着兵书，自从成婚后，我变觉得方圆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所以我很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就这么安心了。
　　我没有进过右若安的院子。
　　只是打心底的觉得当初对她的那种感觉真的已经很渺茫了，好像一切就真的是一场梦罢了。
　　我还记得初见那蓝衣姑娘的时候，那时烷昘四年年末，天还是蛮冷的。我听右相说他女儿不许旁人进去的那鱼塘，便起了性子想要去。
　　不是有人说过越是不让进的地方越是要进吗，所以年少轻狂，我也就想要破破那大小姐的规矩罢了。
　　可是那一进去，我就看到了一身蓝衣的身影，我看到那姑娘慌张的那帕子掩面，害的我看不清她的脸，那一系列的动作很是可爱，带着些许的慌张，就更显得她小小的紧张，可是却硬是要逞强的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也就出言逗了她几句。
　　好久好久心里都没有那般的开心过了。
　　自从爹娘死后，我子承父业跟着奶娘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我心里想着，这姑娘到底是谁。思忖着我想这姑娘大抵就是右若安了。
　　给了她我的名字，我自作潇洒的走了。我听到她还想说什么，可是我就故意假装没有听到，急步走掉。
　　我想当时她肯定是想要解释她不是右若安的，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做作，没有那样故作潇洒，肯停下来听她解释，我想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我想我肯定会和方圆在一起，过一辈子幸福的生活。
　　方圆也不会死了。
　　我想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还记得在晚宴上我让方圆代替我给右若安传话。我看到她愣在那里，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露出那样嘲讽的笑容。
　　她当时心里该是有多痛，才会随意找了个幌子起身离席。
　　我当时其实也没有所想，当时我居然会误以为右若安是方圆。
　　其实我当时大抵就是爱她方圆的。
　　自从那次游湖后，我就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次蹙眉，每一次淡笑。
　　都要比右若安的笑好看的多。她的笑那么自然，浑然天成。
　　让我不解的是右若安来邀请我陪方圆一起买礼，我看着那个所谓的右若安，我觉得她眉眼间的一切是那么熟悉，情急之下我抓住她的手，那样的触感是完全不同的。
　　我想，如果我当时鼓起勇气撤掉她的面纱，我肯定不会有后面那么傻的作为，我想如果我撤掉了她的面纱，我会拥她入怀中，说一声。
　　对不起。
　　可是我没有。
　　我心里是有怀疑，是有疑虑。可是右若安一直在我耳旁说着当初她见到我时的感觉，无比真实，我的怀疑被冲淡。
　　再后来是圣上赐婚。我不是没有想过我和右若安是不可能的，所以自从我提亲后被拒绝后，我也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了。
　　圣上把方圆赐婚给我。
　　我先是惊讶，可是我却没有伤心，因为心里我是喜欢她的。如果不是喜欢我怎么会在意她的一颦一笑。
　　可是我害怕的是她不爱我。
　　她从来没有表示过她喜欢我，就更不要提爱我了。那次买礼，她疏离的对待我会看不出么，虽说我是一届武将，可是我又不是武夫。
　　我当时心里的感受怎么说……
　　就是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我害怕我同她讲，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我。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的战争。
　　我本来是打算上府说亲的，却没想到变成了让他们逃难。
　　让我更更没有想到的是方圆她同意了这门婚事。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丝的幸喜，让我的心更加的冰凉。
　　路上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我对不起方圆。
　　所以我也就对不起方圆。
　　一生，都对不住她。
　　我没有想到方圆会在马车里，害的她的头撞到了石，险些命就保不住了。我也没有想到跟在我身旁的右将右安是右若安。
　　我早该发现了。
　　可是我没有发现。
　　回到军营中，我很久都没有去看方圆。我怕我去看她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抱她。她那么爱逞强，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蓝衣姑娘一样。
　　可是我却想不到右若安会亲我。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会这么做，让我没有想到。我硬生生的推开她，逃到了方圆的营帐中。我心里想着右若安的事情，这样岂不是毁了她的清白，虽说不是我主动的，可是终究我还是在乎一个姑娘的清白的。想来她也是在乎的。
　　所以我同方圆说了。
　　我看到她不停的缝补着衣裳，我也心疼。可是我没说出口。
　　我听到方圆说她会找到办法，让我们三个都不痛苦。
　　可是……
　　为什么是那种办法。
　　那种让我心疼的无以复加的办法。
　　那五日她不停的照顾我。我看到她眼底的疲惫，我很像抱着她一起睡下，哄哄她，让她好好休息，可是我不能。
　　我害怕她不愿意。
　　当我在战场上，当方圆替我挡下那一箭，当我看到她的那张脸的时候。
　　谁又知道我的心像是被撕扯开来一样。
　　我当场就愣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她扶着我的脸，只对我说：
　　我不是右若安，从来都不是

　　方圆快要不行的时候，宁军医突然用针戳了她，我疑惑还带着些许的愤怒，谁让他戳她的？
　　宁军医当时很一脸正义的对我说：“是方姑娘让属下这样做的，姑娘说如果属下也无力回天了，就让她醒过来，她有话和将军说”
　　于是我默了。
　　我看着她醒了。
　　我和她说了我想说的，想做的。
　　可是我知道，我所说的，我所做的，都是那么的晚，晚的险些来不及。
　　因为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愤怒。
　　原来她也是爱我的。
　　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是我错了……
　　右若安所说的，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我的怀疑却被我自己给抹去。
　　是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
　　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她怎么会承认她就是那个蓝衣。
　　可是我知道的太晚。

　　我看到金秋十月的桂花随风飘落到我的衣间。
　　我已经花白的发鬓也有些被吹乱了。
　　我缓缓的闭上眼。
　　却再也睁不开。

　　方圆。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第一个第一时间的发现你，爱上你。
　　我会永生永世。
　　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