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笙歌》一琭一鸣

74、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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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淋了场大雨，一大早起来感觉身体一阵的无力，推掉kristin的见面，莫夏深便让白羿城接自己到医院去了，虽然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到医院里去，但是如果再这样置之不理下去，就可能会让病情更加严重下去，第一次复检自己也一直拖下去没去，虽然也更想要一直拖，直到大家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为止。
　　哎！就当个信奉白衣天使的乖乖女吧！
　　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莫夏深便换了身衣服，上了白羿城的车了。
　　“夏深，怎么了？不舒服吗？”从倒后镜里看着一脸憔悴的莫夏深，白羿城体贴地问，语气里充满了忧虑。
　　“昨天去了游乐园，淋了一点雨。”
　　“手，医生说过恢复得不错。”
　　“什么？我什么时候去过医院？”
　　“趁你睡觉的时候，沈夏笙把医生叫到家里来的，怎样？不能强迫夏深去医院，也只可以这么做了。”
　　“阴险鬼！肯定是哥的主意！”
　　“是少爷的主意。”
　　“哥哥知道这件事了？”
　　“我跟他说了一半，因为少爷一直在忙另一件事，而且也知道夏深不想要让少爷知道，所以只是说夏深感冒了，却不愿意去医院，少爷就让我把医生叫到家里来，趁夏深睡着了再诊治。”白羿城一边巧妙地变换着车道在车与车之间穿梭，一边向莫夏深解释，不时抬头看倒后镜里的莫夏深的表情变化，可是显然，她真的有点累了。
　　“夏深，医生说，你很快就可以拆绷带了，期待么？”
　　“不…等绷带拆去了，我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手有残疾的女人了，连自欺欺人说绷带内自己的手还是完好无损的手也做不到了。”稍稍睁大了因为疲倦而合上了的眼皮，莫夏深回答道。
　　“傻瓜，只是比别人要不灵光而已，摄影的时候不得不立起三脚架，吃饭的时候不得不用汤匙来代替筷子而已，至少，你还坐在这里，还在我们的身边，就算被说做自私，我也已经觉得够幸福的了，因为那该死的女人没有把你从我们身边抢走。”
　　“文艺的公主大人，放心，这里够坚强！”莫夏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伸出没有受伤的手便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会说放心，这才是真的让人无法放下心来。”
　　“是是是…我困了，到了医院再叫醒我。”
　　“嗯。”最后一次看了看倒后镜，白羿城便专注于驾驶上，右手频频换挡，时而加速时而减速，直到跑上了高速公路才压下变速杆把油门猛地踩到了底。
　　到了医院，白羿城也没有把莫夏深叫醒，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手触碰到她发烫的额头，才知道她有点小小的发烧了。
　　去急诊让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开了治感冒的药，看着睡在病床上的她终于退烧了，他才抱着她让医生替她换了手上的绷带，带她去做了个全身检查，他的大小姐从前就没什么病痛的，可是自从手受伤之后，就感觉一直都是病恹恹的，让他看着心疼。
　　“哥…”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少个小时，莫夏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又在车上了，睁着疑惑的眼看着门外暗下来的天空，迟疑着，莫夏深还是喊响了前面专注开车的人。
　　“醒了吗？我让医生给你注射了少量的安眠药，让你好好睡一觉。怎样？身体好点了吗？”注意到后座由于身体移动而发出的轻微的声音，白羿城亲切地问。
　　“嗯。现在是要回家吗？”
　　“这是原本的设定，不过有个男人想要给你个惊喜，我今天负责当他的跑腿。”把莫夏深的手机往后递给她，白羿城调侃地说。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沈夏笙的邀请莫夏深的脸蛋不自觉地被染成了一片浅红。
　　“目的地到了。”把车停在了店门口，白羿城便下了车，绅士地开门邀请莫夏深下车，看着她还稍显虚弱的身体，他还真想直接把她送回家，可是，他知道这丫头到时候一定会埋怨自己的，所以，“我的公主，有个美好的夜晚。”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莫夏深左手的手背，看着她慢慢地走向厄本代尔，白羿城便重新回到车里，倒好车便向自己的家的方向去了。
　　厄本代尔，站在这有些奇怪的店名的酒馆前，莫夏深有些好奇，好奇她有些工作至上的男人到底要带给她怎样的惊喜，要带她进入怎样的一个陌生国度——厄本代尔，美国艾奥瓦州迪莫伊市郊的小城市。
　　所以，当莫夏深推开门，看到了和沈夏笙刚进门而看到的景象时，浮在脸上的是同样的欢喜，那种在异国他乡的归属感，虽然她还真的不是美国人。
　　“还喜欢吗？对这小酒馆的第一感觉，夏笙他说了，无论如何都想要让你来看看，无论如何想要给你一份小小的礼物，而作为店长的我只好暂时由着他了。”
　　“……”好漂亮，看着突然靠近自己的女人，那是莫夏深唯一能发出的感想，是那种精致却不乏健康的美，散发出甜味的美。
　　“欢迎光临，我美丽的小姐。”看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莫夏深，纪茵只是牵起了她的手，领着她在大厅中央的空桌子——唯一装饰着鲜玫瑰的位子上上坐了下来。
　　看着一直甜甜地笑着的女人，莫夏深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钢琴声打断了——是沈夏笙的钢琴，出奇地，自己竟然如此地肯定，可是，没有任何疑问地，从舞池中央弹奏着莫扎特的钢琴曲的男人，正是她的沈夏笙。
　　“他说好久没给莫小姐弹琴了。”把一杯温温的柠檬水放到莫夏深的旁边，纪茵小声地说。
　　“嗯…”的确，很久没听到他弹钢琴了，手受伤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听到过，像是故意不要让她想起自己的伤势一样。
　　轻轻地闭上自己的双眼，听着那细水长流般的钢琴，莫夏深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的，他们的过去。
　　那场别扭的舞台剧，那一夜皎洁的月，还有钢琴，不断拂动的窗帘的弧度，在这个瞬间竟然变得那么的清晰。
　　那夜的笙歌在脑海中回响着，柔和得像那个人抚摸自己的脸蛋的手，让她感觉舒服，感觉安全……
　　“有点八点剧场呢，沈夏笙。”看着离开了舞池迎面而来的沈夏笙，莫夏深微笑道，由于一整天下来的劳累，那笑显得无力。
　　“但看得出，莫小姐很感动。”
　　不知道那自称老板娘的女人是什么时候走开的，只是沈夏笙回来没多久 ，女人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类似鸡尾酒的东西，对沈夏笙笑笑，然后把酒放到了莫夏深的旁边“我看莫小姐脸色不是很好，所以擅自把沈夏笙点的东西退了回去，给你要了这一杯颜如玉，可以补补气。”
　　“谢谢。”看着女人脸上的笑，莫夏深礼貌地说。
　　“不介绍一下么？夏笙？”
　　夏笙，莫夏深有些吃惊，这个女人在，不，从一开始，就在直呼他的名字，夏笙夏笙地喊着。
　　“莫夏深，我的女朋友，纪茵，我的好朋友。”
　　“其实我呢，是狠心甩掉夏笙的前未婚妻哦！莫小姐请多多指教，因为我和夏笙同龄，所以我可以直接喊你的名字吗？夏深？”有些不满沈夏笙过于简短的介绍，纪茵补充道，说话间便又伸出了友谊的手。
　　“嗯…不过…”莫夏深稍稍停顿了一下，把目光转移到沈夏笙身上才继续说了下去“未婚妻，我还真的第一次听说，虽然说相亲的对象从来就很多…早知道我也找一两个未婚妻…”
　　“喂喂…是未婚夫吧！莫夏深！”
　　“不要…男人有什么好。”
　　“因为我们已经快10年没见了，所以夏笙不记得我这一任未婚妻也不出奇，不过放心，无论多少年过去了，夏笙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因为我这个家长在，已经认准了你这个媳妇儿了！！”
　　“喂喂…纪小姐怎么就升级为家长了？”
　　“因为我是学生会副会长嘛！”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不管多少年。”
　　“莫夏深？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今天也是一直没有接电话，我送你去医院，怎样？还是送你回家？”看到脸色越发苍白的莫夏深，沈夏笙担心地问。
　　“没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扶你去。”
　　“这种事情还是由女生做吧！夏深？怎么了？需要药之类的吗？在休息室里有，需要我拿给你吗？”拦住沈夏笙要过去扶莫夏深的手，纪茵急切地问。
　　“谢谢，可能是一整天呆在医院，有点反胃。”抓住扶住自己的对方的手，莫夏深有点羡慕，眼前这个健康的女人，温柔，细心，体贴，绝对不是那些只是会在意沈夏笙的背景，沈夏笙的样貌的花痴脑残。
　　真好，这样的女人，健康的，完美的，温柔的，细心的，体贴的……糟糕，她脑子有些混乱了，明明是刚才已经承认了的事实。
　　对，这女人真的很好，这样温柔，细心，体贴的女人……
　　“夏深，是沈夏笙追求你的吗？”
　　“什么？”
　　“我呢，是真的很喜欢沈夏笙，那个时候只有16岁的自己，或许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可是当沈夏笙，一个大男孩抱着装着兔子内衣的袋子来向自己求爱，对自己说‘我喜欢你’的时候，真的很感动，很幸福，所以，才喜欢上了，那个因为不好意思而红了一张脸的男生。”
　　“……”
　　“所以我在想，莫小姐一定也是被这样的沈夏笙迷住的吧！呀呀…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虽然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喜欢很喜欢夏笙，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不会喜欢上我的，因为我像妈妈，我是妈妈的角色，对于从少就缺少家庭温暖的夏笙来说，我一直只是扮演着母亲，亲生母亲的角色……”
　　“你怎么会知道…亲生母亲的事情？你…”
　　“我和沈正雄做了交易，说答应和沈夏笙订婚，但要知道那些夏笙所不知道的真相，因为，我曾经听家里人说过，赫夫人，夏笙的妈妈是不孕的，所以…我自觉，自己还是个挺了解他的人…所以才会知道真相后，知道夏笙是为了服从而追求我的时候，我提出了分手…”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有点糟糕的人。
　　莫夏深一边听着纪茵说着过去，一边在心里挣扎着，嘲笑着，糟糕的自己，和眼前这个伟大的女人不一样的，显得龌龊的自己。
　　“夏……”
　　“呕……”反胃感排山倒海般地向莫夏深袭来，伴随着污秽物，胃液强烈地灼烧着她的口腔，从喉咙到口腔，更加之来自鼻腔的疼痛难忍，让她止不住的便咳嗽了起来，强忍着恶心感，反胃感，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纪茵，莫夏深只想要快快地让她消失。
　　“出去！”
　　“什么？”
　　“麻烦你出去！”感觉下一波的冲击又要来了，莫夏深向对方一吼，甩开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的人的手，便跑进了隔间，甩上了门，然后便有一个劲地吐着，忍受着污秽物发出的恶臭味，忍受着不间断地干呕中带来的对鼻腔口腔的刺激。
　　“夏深？你怎么了？”
　　出去！
　　对，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你。对！看着眼前温柔完美的她，她就想吐，对！反胃感就源自于她，和自己不一样的，有完好的双手的她，和自己不一样的无私的她。
　　“莫夏深？你怎么了？砰砰”接到监控室里的人的电话，才挂掉电话沈夏笙便紧张地跑进了洗手间，也顾不上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就直拍着关上了的门“砰砰砰砰……开门！莫夏深”
　　“出去！出去！给我出去！我不想要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给我出去！全部给我出去！呕……”歇斯底里地向外边吼着，感受着口袋里手机的震动，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的那个瞬间，莫夏深几乎是崩溃了，然后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草一般，无力地求救着
　　“哥……救救我……我要回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