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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No.8 ...

  •   直到我清醒过来,司徒泾的手出现在我视线内,血丝里沾着一丝白色的浊液。司徒泾冷哼一声,“还是很喜欢的吧?你该看看自己有多淫|荡。”
      我恨不能撕开他,却没有挣扎起来的力气。
      司徒泾按住我的左臂和肩膀,猛然运力,我疼得快要昏过去,却发现左臂可以勉强运动了。
      司徒泾冷冷地退后几步,看着我和一室的狼藉,“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收拾一下。”
      我试图拉扯起衣服遮蔽自己裸|露的身体,布料已经在司徒泾手下变得破碎不堪。
      司徒泾猛然推开大门,一阵冷气涌入房间。门外传来跪倒一片的声音。
      “婵儿闹脾气,碗筷都掀翻了,又觉得愧疚要自己打扫房间。既然如此,丫头们也别在这里看着了,把洗扫的东西取来就都下去吧。”
      司徒泾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勉强拢紧布料,感觉到门外小心窥探的目光。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
      “东西也不必了,何必这么劳师动众。都散了吧。王爷请回,贱妾自然收拾妥当。”
      司徒泾干笑一声:“既是如此,都散了罢。”他回身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将桌布卷起铺在地上,半跪在一旁,将散落的瓷片拾到桌布上。碎布料散落在身旁。手被瓷片划到,滴下血来。我索性用布料缠住手。门外的风席卷而来,身体麻木到失了感觉,唯有右臂断处常常传来痛楚。
      如果前一刻的温柔总是被残暴击碎,为什么给我温柔的假象?

      我跪伏在地上收拾冰冷的残渣变成没有止境的噩梦。也不记得最后收拾到怎样,也不记得司徒泾看到几时。
      醒来的时候身上又盖着厚厚的被子。右臂被木板夹持着一动不能动。
      司徒菁看我的眼神夹杂着无奈和愧疚,见我醒来连忙去叫了温宁。
      温宁替我诊了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对司徒菁道:“婵姑娘没有大碍了。”
      红叶山庄的人对我的叫法着实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因为我虽然嫁给司徒泾却没有任何名分。司徒泾不好女色,我是山庄里司徒泾仅有的两个女人之一,然而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摆脱小妾等同于器物可以随意交换的命运。若非我怀了司徒泾的孩子,司徒泾给我贴身侍女改了夏竹的名字,我在山庄里简直连主子都不算是。
      所以大都叫我婵姑娘,算是尚未被封号泯灭的一丝自我。
      原以为再见到司徒菁我会迫不及待,我会疯狂地抱着她诉说思念。而此刻我却只感到无力和困倦。
      司徒菁待温宁带上门出去,小心地环住我身上的厚被。
      “婵儿,你受苦了……”
      只这一声,我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眼泪决堤般涌出。
      其实我有多么委屈,也只想听菁儿一句安慰。
      司徒菁微微蹙眉,脸上满是联系。指尖拂过我的脸庞,眼泪便更是源源不断地流下。
      “都是我不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婵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睡着的时候我想要抱抱你……你就缩开了……”司徒菁这样说着,眼眶又滚起泪水,一双眸子越发闪亮。
      我躲开菁儿了么?天,我梦到什么,自己却都不记得了。我看着司徒菁难过,心里揪着疼,想想司徒菁的位置,她有什么选择呢。一个夫君却是自己仇家的女子,除了在深宅大院里孤独终老还能怎样。况且她找到了彼此唯一的亲人,难道要弃他而去吗?嫁给司徒泾原本是我们最好的出路。司徒菁夹在我和她的哥哥之间,吃了多少苦,我还要给她脸色看么?
      “怎么会。菁儿不哭。我都好好的,能见到你就什么都好了。”左手探出被子,握住菁儿。
      “你这样哪里好……”菁儿两只手包裹住我的手,来回摩挲着。
      我忽然生出一种夜雨茫茫般的无助。“菁儿,不要再离开我了。司徒……你哥哥不喜欢我,我搬去和你一同住好不好?”
      司徒菁沉默着,良久道:“婵儿乖,我会常来看你的。”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司徒菁在这红叶山庄过得难道会好吗?我们何曾有机会左右自己的命运。“嗯。你来看我我就好起来了,等冬天过去,我身体好了,也可以到你的山谷里玩。”
      司徒菁笑,“我谷里种了莲花。再过几年,等小婵儿长大了,我带她采莲蓬可好?”
      “你……可是怪我了?”
      司徒菁摇摇头,沉默许久,“我想要是有个像婵儿一样的孩子,我看着它长大,便像重新和婵儿再长一次吧?”
      如何能不心痛,就像当初的我想到司徒菁成了别人怀中的司徒菁……那是心里永远无法越过的一道坎。我知道自己脏了,却越发舍不得她。两个自戕的人,如何能不相依为命。
      “菁儿,我也想有个像我们两人的孩子。”司徒兄妹像极,司徒泾的孩子也必定酷似菁儿吧。这样我如何下得了决心不要这个孩子?有了这孩子,我便再无所求。
      司徒菁微微苦笑,“婵儿,我有些累了,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你守着我多久了?”
      司徒菁把头闷在我胸口,并不答话。隔着厚重的被子,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在睡。想要用一只手把她托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哀伤的气氛弥漫开来,我便也在泪水中昏昏睡去。

      我混混沌沌地捱过了这个要命的冬天。孕吐也逐渐消失了。身体渐渐沉了,也比之前容易困倦。
      司徒菁常来看我,兴起缝制了一套小孩的衣裤。我们都不知道尺寸对不对,却也无处请教。司徒菁对这个孩子的期待让我无法理解。我们刻意略去孩子的父亲,好像这个孩子完全是另一个我。然后司徒菁会说起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司徒菁说起我们年幼时一起洗澡我教她吹泡泡,我完全不记得的情节。我们都无限怀念。
      司徒泾的性格更加古怪,几次半夜降临,粗暴地“宠爱”我。终究顾及我的身孕,只是用手探入我的身体。之后又加倍送来精致的物事,以示安抚。
      我的生活与世隔绝般,只能接触到司徒兄妹,老成的夏竹,和打着俏皮话安抚我的温宁。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外间发生着什么。我能感觉到司徒菁压抑着的阴郁,司徒泾莫名的烦躁,夏竹掩饰着的同情,温宁职业化的关心。一切的一切只能让我更加不安。
      初春的时候,事情起了变化。

      那时我已经可以下地。早饭后便又觉得困,盖着薄被和衣趟在贴窗的软靠上,司徒菁在一旁按着我的喜好在小裤子的腿管口绣上一圈小鱼的图案。
      夏竹带着温宁进来,后面竟然还跟着明镜的春兰。温宁略微施礼,注意到一旁的司徒菁还是微微一怔。
      我刚刚坐直身体,春兰扑通一声跪在软考前,“婵姑娘,求你救救夫人。”
      菁儿放下手中的活计沉默不语。我一头雾水,一边拉着春兰,一边望向温宁。
      “王妃前些日忽然染了恶疾,小人医术不精,一直未能根除,这些日眼看越发严重了。”
      春兰便站起身来。
      “你是华佗在世,怎么会没办法呢?”我知道自己被设计了,由不得冷嘲热讽起来。
      “姑娘谬赞了。小人遍查古籍,倒是寻到一个方子,需要北垮的一味药做药引。幽城的医馆也只有姑娘最熟悉,烦请姑娘北上,为夫人取这一味药。”
      我想了一阵,总算理出头绪,“这是王爷的意思?”
      温宁也不抬头,回道:“王爷希望姑娘尽早启程。”
      我点头道,“那好,我这就收拾。”

      送走温宁一行人,我莫名地烦躁。前次去幽城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今武功去了大半,又已经显怀,我不由得自暴自弃起来。
      司徒菁抱住我,轻拍我的背部,我却只觉得厌烦。
      为什么不肯留我,为什么不肯替我说一句话?
      我便一直呆坐着,司徒菁叫夏竹替我收拾了包裹。衣装一件件展开看了又叠好,塞了我近来爱吃的果脯和腌好的梅子,又叫带上暖手炉。一通折腾,收拾好了便到午饭时候。其间我心里烦躁上床假寐,现在却不得不面对司徒菁。
      “北方天气尚且寒冷,不要大意了。婵儿有身孕,车坐久了恐怕会不适,姐姐还要小心注意着。”司徒菁反复叮嘱夏竹。
      我听得受不了。何必这样呢?交给别人又不放心,自己却袖手旁观。一摔筷子道:“我自己也不是没有去过,可以照顾得来。不必担心了,吃饭罢。”
      司徒菁被我吓了一跳,不再说话。我有些后悔夹了菜给她,她便低头吃饭。
      司徒菁一路送我到山下,出乎意料的山下备了车队。领头人我与韦端在幽城见过,蜂腰乍背,鼻方口阔,生着南国没有的骁勇英俊,名叫张虎。张虎说之后将与出使北国的使者汇合,这一路虽然少不了旅途艰苦,但还算安全。我只需要安坐在车内,有什么就吩咐夏竹好了。
      我将要上车,转眼瞥到司徒菁的黯然,才发现心里已经满是不舍。“菁儿,这一路有张官人照顾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安心在山庄待着,有事便写信给我。”
      司徒菁出其不意地抱住我,只是一瞬间,我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她已然松开了手。“一路保重。”
      我点了点头,说不出什么话。先前我确实想要逃脱红叶山庄无形的禁锢,然而现在发现将要离开司徒菁,才发现有她在生活便已是晴天,今后又将是无尽的思念。
      而她,安心地重回这个自己铸就的笼,继续金丝雀般乖巧的生活,又是如何的痛?
      上了马车,我不敢掀起帘子,泪已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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