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找到了 ...
-
柯特行走在丛林中，在树与树之间纵横跳跃。纸片上不停传来不同碎屑收集的声音。
沙沙……
沙沙……
沙……
雨声，水声。
「可恶，走过了吗。」男人的声音。
「顺着河岸向回走找找看……」减远的声音。
「哈哈，你引以为豪的……沙……沙沙……」
声音中断了，传递信号的纸屑没有停留，大概是被激流冲向了更远的地方。大致估算了一下方位，柯特向着那里跳去。
鬣狗今天的心情特别不好。
难得的休息时间被打断，发觉了不可思议的东西而一路追踪过来，却遇上了暴雨。以为幸运的找到了蛛丝马迹，却因为被水流的误导而追向了下游，现在回过头来寻找踪迹，很多地方早已被暴雨破坏到一塌糊涂。
因为这样的失误而一路遭受同伴的奚落，鬣狗发誓如果找到那个拥有诡异的念源的家伙，一定要好好……
啪嗒，啪嗒。
是木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鬣狗抬起头，沿着河岸从上游走来一个人。
来者是个女孩，年纪大概在十一二岁，有着修剪整齐的妹妹头，和沉静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她穿着修长的黑和服和圆底木屐，右手捏着一把折扇，一步一步顺着河岸走上前。
“小孩？”旁边的人问，“是她吗？”
鬣狗深吸了一口气，摇头，“不是，至少不是我们在找的那个。”
不知道，是指不知道来者是否是正在寻找的目标。而那一个，则明白对方所使用的追踪技巧，是可以特定到某个人身上的。
找到其他的追踪者了。柯特眼神一沉。
“小姑娘！”鬣狗笑喊，“过来问你点事情。”
“不要。”干脆利落的拒绝，折扇唰地打开，指向鬣狗，“是你的能力吗？”
对面的追踪者们互换了个颜色，以扇形扩散开。
毫无疑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狩猎的好手。鬣狗等人虽然调笑，但却并没有因为柯特的年纪而看轻他。相反，传言着的两男一女的小孩三人组，反而让他们在猜测和服女孩身份的同时，对他更加提防起来。
柯特扫视一圈，魔术般从指尖飘落纸屑，堆积在扇面上。鬣狗等人确认暗号一发而动的瞬间，柯特舞袖回旋，纸屑之鞭划过弧度向外抽去。
蛇咬之舞。
碰！
蛇咬之舞和对手的“坚”碰撞在一起，将念的防御割开一道口子，然后嘭地化为漫天飞雪。
纸吹雪，像雪花一般飞舞，形成碎刀片的杀阵。
“这种东西！”将“练”发挥到极致，几乎完全地挡住纸吹雪的刀刃。鬣狗从杀阵中冲出，利爪瞄准纸片的操纵者。
蛇咬之舞化为长剑，架住鬣狗的爪牙。鬣狗眼睛里光芒一闪，柯特单手掩住鼻子，蹭蹭蹭三个后跃。
“这个气味……！？”柯特眉头微皱，“是毒……！？”
和父亲或者哥哥不一样，虽然也拥有对毒物的抗性，但柯特并不是家族中精于此道的佼佼者。不打算以身试陷，柯特长袖一甩，纸吹雪狂暴飞舞，接着几个魅影步伐闪入树影。
“逃不掉的！”想要追赶的步伐被飞雪的纸刃挡住，鬣狗后退了两步，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露出尖锐的犬齿。
纸吹雪散尽，除了几个小伤口，没有人伤亡。鬣狗向同伴点点头，挥手打开散落在身周的纸屑，三个人一起向对手逃离的方向走去。
鬣狗是个标准的强化系能力者。强化五感，尤其是嗅觉，用于侦查；强化□□，尤其是爪牙，用于杀戮。强化的嗅觉下，虽然有雨水的影响，但刚刚残留的目标的位置与行径清晰无比，确认路线，三个人立刻分成三路包抄过去。
在鬣狗及其同伴的眼里，猎物已经落网；而对于柯特来说，他同样也织好了自己的网。
同时与三人交战不是他所擅长的，他需要的只是一点距离。
拉开纸人，混在纸吹雪中附着于三人身上的“天线”开始运作，将目标的状态完全传递回来。
独战三人是愚蠢的行为。无关蜘蛛或是揍敌客，只是但传从收支来说，一对一的暗杀，效果更好。
等待猎物散开足够的距离，柯特突然改变了移动方向。
两声惨叫。鬣狗可以闻到同伴方向浓浓的血腥味，更可以闻到迅速靠近自己的死亡的气味。
同伴无法像自己一样清晰知道对手的行动，但鬣狗知道，和服少女精确的位移意味着她也有和自己一样的追踪手段。以为对方是笼中之鸟而选择包围策略，是他们的最大失误。
“纸屑吗？”
轻易发觉答案。纸飞雪不是漫天飞舞的杀阵，细小的伤痕对于胜负没有决定性的作用。漫天飞雪不过是掩饰真实能力的障眼法。
一对一，互相都知晓对方的精确位置。隐藏毫无意义，鬣狗发动“练”，径直向前走。
漆黑的少女和他的判断一样，从树影中走出。
纸屑飘扬在他右手平展的折扇上，看起来没有用念能力。但轻率的判断不会有第二次，鬣狗没有武断发起攻击，而是张开了“凝”紧盯眼前的敌人。
“喏。”不是预计的攻击，也没有用隐。柯特只是优雅地抬起左手，做出枪的手势，向鬣狗的方向点了一下，“左肩。”
“！？”
细小的念，细小的纸屑，扎在他的左肩背后的衣服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成了致命伤，鬣狗猛然醒悟过来。但为时已晚，柯特一扬手，形成蛇咬之舞的成千上万的纸屑全部集中在一点，向左肩刺去。
集中攻击，可以突破强化系防御的力度。
“呜啊————！！”
鲜血从血管中喷出，惨叫声中，鬣狗看见自己落在地上的左臂。
“接着是右肩。”和服少女再次挥舞折扇，一步一步向落网的猎物走来。
鬣狗眼中露出恐惧，同时他知道自己败相已现。
在纸飞雪中刺入的纸屑不止一片，即使对手一次只能定下一个刺入点，失去一条手臂的他也已经陷入不利。但事实上，令他产生如此负面情绪的并不是自己的不利，而是逐步走近的少女面孔上展现的笑容。
愉悦，并且暴戾。
“安心吧。”和外表一样沉静的童音，鬣狗可以看见少女刘海下在阴郁中扩散的眼瞳，燃烧挥舞着杀意，是来自黑暗世界的人才有的眼神。而于此相反的，是少女口中吐露的与其行为完全相反的话语。
“我没有打算杀死你。”
“什……”
“我和你一样，在追那个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卸下对手的右膝，“所以我希望你的能力接下来能为我服务。只要你服从我，就不会杀你。”
鬣狗惨叫着倒在泥泞里。
这是！耻辱！
这是对终日与死亡为伍的猎人的羞辱！
鬣狗在泥泞里撑起半身，目光里充斥着愤怒与嘲笑：“想得美，我宁愿去死！”他抬头瞪向敌人，却在眼神接触一瞬间，从脊背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没关系，我有很多办法让你配合我。”死神甜美地笑道，“希望你能让我更愉快点……”
柯特，享受着折磨。
………………
………………
血，血的味道。
从怪兽的尸体中发现的沾有人类血液味道的碎刺。
沿着河流向下而漂散在水里的血的余味。
断掉许久，而又再次出现在能力范围内的猎物的血的气味。
在血管中流动的，活着的味道。
小杰猛地睁开眼，从岩壁边坐起。
外面的雨停了，混杂在雨后泥土腥气中有另一种腥臭。小杰皱着眉，崖下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是暴怒。
念在这一瞬间燃烧，像狂风一般向外席卷。感受到这股怒意的亚路嘉，从浅眠中惊醒，揉揉眼睛向外爬出。
“亚路嘉，不要看！”
“什么？”
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小杰的劝告，反而因为这一句提醒早一步将目光锁定“不要看”的对象。在尚未睡清醒的脑袋明白过来前，亚路嘉已经清楚看见崖下的情景。
精致人形般仰望着山洞的和服少年，他的左手边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人，削去了四肢，拔去了牙齿，肋骨刺出，面孔除了鼻子完全变了形。若不是伤口处附着一层念，堵住断裂的血管继续失血，这个“肉块”随时都会断气。
这和小杰所信奉的生死胜负完全不同，这是单方面残虐的产物。
亚路嘉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也只有一口冷气。并且如果小杰能有旋律的能力可以听见亚路嘉的心声，他就会知道亚路嘉的倒吸冷气不是为了不成人形的受害者，而是为了施暴者。
“柯特！”
这和亚路嘉本性的善恶无关，也与他是否温柔或天真无关。只是亚路嘉从小生长在揍敌客家，见过纳尼卡收取的代价，对于这样的景象早已经释然。
听见那声生硬的呼唤，崖下的和服少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左手张开，上一秒还在残喘的鬣狗立刻断了气。
“找到你了，亚路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找到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