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漩涡（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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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起床，规规矩矩的把白梓童送到医院，就去了琉璃那里。
琉璃看到我这么早就到了店里，明显很惊讶，问:『你起的够早的。』
『是呗。我现在每天给人当专属司机，能不早么？』
『呵呵，怎么样？这晃荡了一年，到底有没有什么打算啊？』她问我。
说实话，我真没有打算。以前工作的时候，我也没有，只是觉得能做好工作，该考试的时候考试，评职称的时候积极一些，事情做的一板一眼，老板肯定不会亏待我，
可是如今，我不知道自己干些什么。从上学，当兵，到工作，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琉璃见我如此，叹息道:『子旋，狄小禹这都大三了，眼看着明年开始找工作了。就算你也是上大学，也快毕业了，也该面临找工作了，你就不想想？』
我听了知道琉璃是为我好，可是又有些说不出的厌烦，哼哼哈哈的答应着。两个人坐了一上午，中间琉璃来了几个熟客，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我告别琉璃，开着车去找姚诺，路上又回味了一下琉璃说的话，觉得她说的也对。
开车到了新校区，我看着学校欧式宏伟的建筑，感叹如今学校还是有钱啊。
把车开到了距离学校对面的胡同里，就听见身后的建筑传来清脆的铃声。我调转车头。拨通了姚诺的电话，她那边没有人接。没过一会儿，就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走出了校门，她们有说有笑，紧接着更多的人涌出来，有老师也有学生。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姚诺，她和另几位老师结伴而行，姚诺稍微高挑的身段让她很轻易的被识别。她微笑着说着什么，左手捋着被风吹散的头发。
到了校门口，其他人先离开了，她站在那里偶尔有学生路过和她打招呼，她微笑的回应。
我再一次拨通她的电话，她掏出手机环顾了一下周围，估计还是没有看到我，才接电话。
『你在哪？』她问我，还在看周围。
『别看了，我在你对面。』我笑着说，看到她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866是你的车？』她问。
『是啊是啊。快过来吧。』我装作很急迫的说着。
她挂了电话，穿过马路，向我走来。
刚上车，她就掐住我的脸说:『怎么的，搞特工的，隐藏的这么深？』
脸很痛，我顺着她的手劲儿把脸往她的方向靠，以减轻疼痛。『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也不深啊，你看不见也不能怪我啊！！』
『你到底怕谁啊？学校大门不敢进就算了，还得藏在小胡同里？』她松开手，揉着她掐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我就是不想在学校里看到原来的老师，也不想违心的应酬。我认真的回答:『哪个学生总来学校啊。想我这种每天闲逛的人，来了更是招人闲话。』
姚诺没再接这个话题，对我说:『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我对这区并不熟悉。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家火锅店，可是我每次见姚诺都吃火锅也并不好吧。姚诺见我没说话，说:『我带你吃泰国菜吧。附近开了一家挺不错的。』
我看她兴致不错，点点头。启了车，在她的指点下很快就到了饭店。
找了一个小包间，点完菜，她坐在我对面问我:『上午干嘛去了？』
『去琉璃那了。』
『她怎么样啊？』
『还不错。你说裴锦怎么这么悍啊？还把她弄瘸了。』
姚诺喝着茶，听了我的话笑着说:『当初她做的孽，才导致了今天这状况。她当时不解释，现在想起来找裴锦，裴锦不生气才怪。你们这几个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对了，你和狄小禹怎么样了？』
我回答:『那么样。你怎么说的你很老一样。你不是我们的姐姐么？』
她听了探过身，把脸撇向一侧，让我看他的侧脸，姚诺说:『我都有皱纹了，看没看到？』说着用手指着眼角的地方。
『你能不能别总像小孩儿啊。』我把她推回去。说:『好歹你是我老师，你怎么每次和我在一起都这样。你不会也和你现在的学生也打成一片吧。』
『是啊，没事我还和他们一起做做操，节假日吃吃饭唱唱歌。』
『果然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我听了感叹到。
她笑着说:『我又没带他们干出格的事。再说了，我老了，能玩几年！！！以后我想和他们玩他们怕是还不带我玩呢。』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伤感弄的不知所措，说道:『总老老老的什么啊？哪老啊？』
『都当妈了，能不老么？』她无意的感叹。
又一次的听到这样的话，我只能沉默。她见我没说话，坐到我身边问:『子旋你喜欢小孩么？』
我点点头，说:『喜欢啊。』
『那你以后打算要孩子么？』她又一个问题。
我斜眼看看她，她一脸认真。我忍不住说:『你能不能有个老师样儿，问我这种问题干嘛？我还没结婚呢。好不好！』她要说什么，菜上来了。我以为她能去对面吃，没想到她让服务生把她的餐具都拿过来，和我并排坐着。
『这个好吃。』她夹着菜给我，又问:『那你打算结婚呢？』
刚刚入口的菜差点让我喷出来，我瞪着眼看她。
『姚诺，姚老师，你到底要干嘛啊？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结婚才能要孩子啊，我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问的。』
『你干嘛那么关心我结不结婚的事啊？』我挑着菜吃。
『孩子大了，由不得娘了！』她的一句话差点让我喷出来。
要说姚诺虽然为人师表，但是和学生打成一片我也是体会过得。可是今儿她也太令人惊奇了，我真是怀疑她是不是哪根筋儿搭错了，说出来的话怎么就不该是她说的。
为了再次避免她如此说话，我选择了沉默。她看我认真吃菜，也不再多言，一直给我布菜。还好她点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口味也算正宗，我吃的开心，她看的估计也挺开心的。
吃过饭我送她回学校，车上她问我:『你晚上能不能陪我办点事儿？』
『什么事？几点？我五点半得接我姐下班。』
她点点头，说:『今儿周五，我想让你陪我去接宝宝。』
接宝宝？我看着她，她解释道:『周一到周五在他妈那，周六周日我带他。』
『男孩女孩啊？』我问。
『男孩。』
『噢。』我想问关于她和老板的事，但是有些犹豫。
她见我不说话，问:『那你晚上到底能不能过来？』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还是忍不住问:『老板没时间么？』
她的眼神有了变化，最后满脸笑容的说:『他啊，我还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我被他搞得迷迷糊糊，问:『他是你老公哎。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你别管了。你就说你有没有时间吧。』姚诺有些不耐烦。
『有。几点。』
『七点半永恒家园。不见不散。』她说完跳下车，把门关的碰的一声响。我感觉整个车都晃了晃。不仅因她突然发作的暴脾气打了个寒颤。
接完白梓童，我把她安全送回家才六点多点，上楼坐了一会儿，我就想去找姚诺。白梓童玩着游戏机，问我打算吃什么。我心里想着怎么和白梓童说我要出去，心不在焉的说着一些小吃的名字。白梓童踹了我一脚，说:『你干嘛？今天怎么了？』
『姐，我一会儿出去办点事。你自己买点吃的吧。好不？』
『办事？你办什么事？』她放下游戏机，盯着我问。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在心里我总觉得白梓童不喜欢姚诺，虽然她一直都说欣赏她。
『干嘛？你要找狄小禹去？』她夸张的坏笑起来。
我不知道她笑什么，将错就错的说:『我就是办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点点头，又拿起游戏机说:『没事，你今晚不回来也可以。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俩。』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又不好再反驳她，叮嘱她锁好门就下了楼。
出了楼宇门站在绿化带边缘，我抬头去看我家的窗口，窗帘遮挡住了房间的光线透出丝丝的暖意。
又一次到了永恒家园，上楼之前我给姚诺打了电话，她让我直接上楼。
还是熟悉的房间，姚诺穿着家居服把我迎进去。『冰箱有你愿意喝的果汁，我去换衣服。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她边说边进了卧室。
我打开冰箱，当时就愣了。
一排一排的饮料全是我喜欢的味道，他们列队站在冰箱的最高处，整整齐齐。
拿了一盒出来，去找了一个玻璃杯，果汁的颜色充斥了干净，我喝了一口，凉凉的，甜甜的。
『吃完饭没有？』她把头发随便的扎个马尾，穿着一身运动装就出来了。
我从来没看过她如此『干净利索』的打扮，不仅多看了几眼。
她歪着头，笑眯眯的问我:『看够没？看够走咯，去吃饭。』
『噢，』我挠挠头，把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喝完，刷干净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锁好门，姚诺自然的拉着我的手，我俩相携的下了楼，她在偏前的位置，我看着她的马尾一甩一甩的。
『你紧张啊？』她回头看我，脸微微的仰起。
我摇摇头。她转过去，边走边说:『你紧张。齐子旋，你紧张的时候才会使劲儿喝水，才会挠头，才会有整理东西的欲望。还有，你手心都是汗，你不知道么？』
走廊里，她欢快的声音回荡着，我听到他说我手心里有汗，想抽回自己的手，她感知到我的动作，把我的手握紧，手心一转，手指插进我的指缝里，姚诺和我十指相扣。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姚诺出了饭店门，又很自然的握住我的手。
『齐子旋。』
『干嘛？』路灯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你说你这一天三顿饭，两顿都是和我一起吃的，你说这算什么？』
『算什么？』我看看她，她的面容安静，嘴角含笑。
『哎，我问你呢？』她轻轻的捶了我一下。
我装傻说:『好像是你迫挟我的吧。』
她哼了一声，快走了几步，我的胳膊被她拉起来，她使劲的拽着，我一个踉跄，她回头看我一眼，笑着说了一句:『你怎么不松手啊？』
我一愣，看着我们依旧交握在一起的手，一时答不上来。
到了目的地楼下，姚诺自己上了楼，我一个人坐在车里。
从昨晚见到姚诺，到今天，我不知道姚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感觉到她的变化。夜色明朗，我因此想到了那一年的某个夜晚，我坐在出租车上，收到的那条信息。
那一句:『你是我的小情人。』
微风徐徐，吹乱了我的心。
姚诺，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还是那个倔强的孩子。你一直都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学生，我们一直生活在那个学校中，那个明亮的办公室里，那些如水一样清明的日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你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你用心的对待我。
想着这些，我觉得曾经的我看待姚诺的时候，是多么的简单。
我一直把她放在老师这个位置上，后来又把她放在老板的妻子这个位置上。于此同时，我又矛盾的希望她把我当朋友看待，要求她对我坦诚，要求她在我的生活里绝对的单纯，可是她是比我年长的人，她有她的生活，她的观点，甚至可能有她的苦衷。
当姚诺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出来，面容慈爱的注视着怀里的孩子，如水的目光如同这夜色一样，入了我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漩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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