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讲台(GL)》礿锦烯

26、漩涡（上）

　　白梓童的医院是五点半下班，我找狄小禹玩了一阵儿，看着快到点了就去接她。回去的路上，我和白梓童先去了琉璃的店。店门关着，我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看到琉璃拄着拐慢慢的挪了出来。打开门，我和白梓童扶着她。
　　『你这是怎么了？』我装不知情。
　　琉璃坐在沙发里，白梓童端了一个矮凳给她垫脚，琉璃说:『我听说裴锦回来了，去看她，被她推的。』
　　白梓童看看我，笑眯眯的对琉璃说:『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一会儿有朋友给我送饭。你俩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回来的晚了也没过来。』我说。
　　琉璃点点头，我和白梓童和她坐了一会儿，她朋友过来之后，才起身告别。

　　出去已经快七点了，琉璃约我是七点半，在附近的一个川菜馆。
　　我和白梓童也不开车，两个人打算溜达过去。
　　白梓童挽着我，东看看西问问，好不开心。
　　刚进川菜馆大门，我就看到裴锦站在包房门口张望。一见我来了，使劲的招手。
　　『来了来了。』我还真怕她把手晃掉了，拉着白梓童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才来啊。都来半天了，就差你了。』裴锦埋怨。
　　『哦。去办事了。这是我姐白梓童，这是裴锦。』我介绍。
　　白梓童和裴锦打了招呼，低声说:『帮我看清楚了。』
　　我点点头，低声和白梓童解释了一下，裴锦这顿饭还请了她的形婚对象。
　　白梓童见多识广，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点头。

　　进了包房，裴锦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齐子旋。这位是她姐姐白梓童。』
　　我看了一圈，两个男人坐在对面，应该是一对儿，旁边坐着一位女孩，裴锦一一介绍:『央，律师。这位是他朋友，王。这位是王的形婚妻子，汤。』
　　我听的晕头转向，只能傻傻的打招呼。
　　几个人坐在一起，其实很尴尬。不过白梓童又一次的发挥出她的优点，调动气氛，没一会儿，大家混熟了，也就好了。
　　『怎么还不上菜？』我问。
　　裴锦说:『刚让他们做。人没到齐呢。』
　　我刚想问还有谁，第一道冷盘上来了，央笑着说:『裴锦裴锦，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我笑着看着裴锦，她点头说:『还是我未来老公体贴我。』
　　我看看白梓童，白梓童正低头笑呢。
　　菜上差不多了，裴锦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说:『姐让咱们先吃。她正过来。』
　　显然裴锦和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见面了，我和白梓童相视一眼，决定埋头吃饭。

　　裴锦变了很多，我听他们四个人闲谈，裴锦现在显然是留恋花丛，成了这个城市里小有名气的圈里人。我看看裴锦，她神采飞扬，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们聊的正欢，我听的正乐，包房门开了。央，汤和王都站起来，招呼着:『姐，你可来了。』我和白梓童，裴锦是背对着包房的，裴锦站起来，我和白梓童也回身去看。

　　姚诺，笑盈盈的站在我的面前。
　　她分别和他们打了招呼，才向我这里看来。
　　『姚老师。』我站起来感觉特别尴尬。
　　姚诺点点头，看向白梓童。
　　『这是子旋的姐姐，白梓童。这是我的好姐姐，姚诺。』裴锦介绍，又坏笑着说:『对了，我姐还是子旋的老师，是吧子旋？』
　　我坐在位置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姚诺坐在裴锦旁边笑着说:『什么老师不老师的，出来和你们玩，我就是姐姐。』
　　裴锦接到:『那哪成啊？我还等着子旋叫我一声师叔呢。你知道么，我憋的多难受，我就等这一刻子旋吃瘪的样子呢。』
　　姚诺摇摇头，看着汤，和她去聊天。
　　白梓童见我不说话，推推我，问:『你老师？』
　　我点头。
　　白梓童立刻换上了一副客套的脸，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姚老师，我敬你。你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和我开玩笑呢。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真是子旋的老师。』
　　姚诺举杯，看了我一眼说:『也不算她老师了，就教她几个月而已。既然是看裴锦来的，也不用这么客气，和裴锦一样称呼就好。』
　　我坐在她俩中间，总觉得姚诺说话语气不善，白梓童点点头，和姚诺碰了一下杯说:『那我就叫你姐姐了。』
　　姚诺点头。他们喝完酒，反倒是有话聊了，裴锦也和那三个人聊的开心，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着姚诺和白梓童。姚诺头发拉直了，好像也短了，皮肤更白了，有点胖了。
　　姚诺问白梓童:『你是子旋亲戚家的姐姐？』
　　白梓童摇头说:『法律上的。她父亲是我继父。』
　　姚诺点点头，笑着看看我，她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她对白梓童说:『这孩子脾气倔着呢。』
　　白梓童得意洋洋的说:『我有的是招儿治她。要不叔叔怎么放心让她跟着我回来？』
　　『跟你回来的？』
　　『我来这里工作。』
　　『哦。你是干哪行的？』
　　『外科医生。今天刚到H大报到。』

　　其他人听了白梓童是医生，忙说:『H大啊。年轻有为。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咯。』
　　白梓童笑着回道:『这样说我倒是希望你们别找我咯。』
　　大家听了笑了起来。
　　又边吃边聊了一会儿，我陪白梓童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正碰到姚诺。
　　『陪完童童，陪我吧。』姚诺拉着我的手，显然没有给我反驳的余地。
　　我看看白梓童，她撅撅嘴，回头进了包房。
　　姚诺拉着我往厕所相反的方向走去。『你干嘛？』我挣扎着想拿出手，又怕伤到她，不敢用力。她拉着我只顾走，压根不理我的挣扎。出了饭店门口，大街上热闹非凡，姚诺站在光线昏暗的角落，抱着双臂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你这将近一年过得很逍遥自在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记得我是被谁气走的。
　　姚诺看了我半天，说:『你是打算谁都不联系了？你挺厉害啊，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消了。』
　　我不理她，打算回包房，她一把拉住我，冷冷的问:『你耍够没有？』
　　『我耍？』我也怒了。『我耍什么了？我怎么你了？我是招你惹你了。你是不是得健忘症了，你忘了我被谁气走的是不是？姚老师你到底要怎么的？你说。你说我听着，能办的我办，我艹。』
　　她听了我骂脏话显然也是愣了愣，『噗嗤』就笑出了声音。
　　『齐子旋，你够逗得。』说完她也不搭理我，自己上楼了。

　　回到包房，姚诺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大家聊的开心。我郁郁寡欢的坐在位置上，白梓童见了低声问我:『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摇摇头说:『有点困了。』
　　白梓童又和裴锦说了几句，裴锦过来拉着我说:『困了？困了就先回去，你回来了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
　　我点点头，装样子的打个哈欠。
　　就这样和白梓童逃出了饭店，白梓童拉着我一直说着姚诺，我听的不厌其烦。好不容易进了家门，我一头扑在我的床上。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见手机嗡嗡作响，我从裤兜里掏出来，刚放到耳边就听见姚诺说:『下楼。』我去了。阴魂不散了。我在心里暗自骂道。嘴上说:『睡了。』
　　姚诺笑着说:『你想让我上去砸门？』
　　我一听，忙坐起来清醒清醒，偷偷摸摸的出了客厅，看到白梓童那屋灯关着，又偷偷摸摸下了楼。

　　姚诺站在一台路虎旁边，正玩着手机。看样子姚大小姐春风得意，这车也是越换越好。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她年前，姚诺看到我，收了手机，走过来一把就把我搂住了。

　　我愣了。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她这是又来什么？
　　姚诺的头抵在我的肩膀，闷声闷气的说:『恩，子旋还用原来的那种洗衣粉。』
　　我推了推她，结果没推开，她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我的倒影，姚诺笑着说:『没怎么变，头发长了点，没变胖，有点黑了。』
　　『到底要干什么？』我被她弄的也温柔下来。
　　『想你了。就想看看你。』她轻声说。
　　抱够了，她拉着我上了车，我俩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她拉着我的手只是看我，也不说话。我被她弄得不知所措，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的？』
　　姚诺说:『我有于斯易哎。』
　　果然。她继续说到:『当然了，裴锦也告诉我你回来了。子旋，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一下，原来的事你能不能不怪我？』
　　『原来？原来什么事？』我装傻。
　　她看我故意装傻，看着前方，说:『那段时间我这边有点麻烦，我不想让你在老杨身边了，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你离开。』
　　『为什么？』我不想知道她有什么麻烦，也不想知道麻烦有没有解决，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让我离开老板跟前。
　　姚诺皱着眉，想了很久，慢慢的说:『子旋，官场不适合你。于斯易和老杨毕竟那么多年了，又有我这层关系，老杨肯定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可是你不行。老杨不是傻子，我怕他有一天把你扔进去你都不知道。』
　　『我听着怎么感觉他那么恨我呢？』
　　『我怕有一天他恨你，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姚诺冷笑一声，抬头看我，看的仔仔细细说:『别说，你有这一年，我倒是挺想你的。你想不想我啊？』

　　想？不想？
　　说实话，最初我是挺想她的，后来认识了嘎梭，天天就想着疯玩了，也就不想了。
　　『想。』还是挑好听的说。
　　她推了我一下，说:『撒谎吧你就。』
　　我嘿嘿的笑了，她也笑了起来。
　　『你说，有你这样的老师么？难道你还想负责我的一生？』我问。
　　『也不是不行。』她笑着说:『主要得看你表现。』
　　『你说什么呢？』我装。
　　『你说什么呢？』她反问我。

　　天色越来越晚，我们却都没有说要回家。
　　『这一年你有什么大事，说到说到？』我问。
　　姚诺挑挑眉，说:『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我当妈妈了算么？』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
　　『孩子两个月了。』谈到孩子，她脸上有不易察觉的幸福。
　　『是么？老板肯定挺开心的吧？』
　　『恩，是挺喜欢的。』她倒是没多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冷场了半天，我说:『哪天我去看看老板，看看宝宝。』
　　她点点头。
　　入了深夜，车上的空气也冷了，我对姚诺说:『回去吧。反正我也回来了，你也有我的电话号码，有空我们再约吧？』
　　她看我也有了困意，轻声说:『好。明天你干嘛去？』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事，问:『你要干嘛？』
　　『你要是没事，中午找我吃饭吧。』
　　我没拒绝，跳下车，看着她的车消失在夜里清冷的街道尽头。

　　半个小时过后，我刚躺在床上，收到她的短信:我到家了。明天不准爽约。知道没有？
　　我回到:放心，准时到。
　　她发来一个笑脸，说:还是挺乖的。
　　我回:你这是哄孩子呢。还挺乖的。我能不懂事么？不过我得和你说个事，我明儿在外边等你吧，我不想进去。
　　姚诺半天才回:怎么，怕碰到原来的老师？
　　我回:知我者，姚诺也。
　　去。我的大名也是你叫的。行了我知道了，晚了，睡吧，别明天起不来。

　　我看看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就回到:好，你也睡吧。别影响你们休息。晚安。
　　她飞快的回到:我家就我一个人，睡吧。晚安。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