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牌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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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婆子搞得险些笑岔了气，拿出筷子给她，“每道菜上桌之前都应该尝一下的，丫头尝尝吧。”
若英好想抱住她啃她三口以示敬意啊。陶醉的享用了一番美食，终于心怀愧疚，“我帮您把莲藕切片。”说来帮忙当然不能光看着。王婆子也没阻止，转头又去看灶上蒸的一道大菜。哎哟，说起来真的要麻烦死了这道菜，就这么蒸一个小时还没完呢。
把四碟凉菜摆在托盘里，若英准备去询问何时上菜。孟之方让若英去请三小姐过来。
若英过去拍门的时候，敏妍眯了一觉，刚被千巧叫醒化妆。自衣架取下衣服穿上随若英出门。
“还以为敏妍小姐都是那种西式洋装呢。”
“那是刘文正送的啦，在家里我可不敢穿那个。呵呵。”知道真相的若英险些笑喷。这位敏妍小姐实在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大菜分别是：白云猪手（注）、东安子鸡（注）、黔味大虾、子龙脱袍（注）、玉麟香腰。
甜品做的是冰糖湘莲：这个东西倒也简单，取料湘白莲四两，冰糖六两，鲜菠萝一两，樱桃半两，青豆半两，桂圆肉半两。
白莲去皮、芯上笼蒸软取出滗汁装入碗中；桂圆肉洗净、菠萝去皮切丁；炒锅放中火上，加清水一斤；放冰糖、溶后滤去杂质，放入配料煮开，倒入汤碗中即成 。
一顿饭吃得男女老少尽情尽兴，若英馋得在厨房里吃小灶。孟之方做事一向厚道，事前已经吩咐厨房把差不多的菜做几个拼盘给林管事等人享用。若英与王婆子在厨房里吃罢还给千巧留了饭。
说到这里捎带一句，是千巧主动要求伺候用饭的。嗯，奴性意识强烈的小丫头。
作为店内为数不多的女孩子，若英理所当然的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筷。千巧是专门服侍小姐的，自不会跟若英一样窝在厨房里。不过端着放菜的提篮走的时候还是道了谢的，她们家小姐说了，要对她“客气点儿”。
收拾妥当，那边敏妍已经睡了个午觉要出去玩了。若英谨记老板之前的吩咐，仗着在这城里穿了两天的熟悉程度自然要跟去。谁知道门还没出就听到刘文正的声音。感情，人家还是开着汽车来陪玩的。
若英很努力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谁逛街开汽车呀。再说您老人家有本儿么，有木有？显摆什么呀真是，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不过人家也没请她坐就是了。
眼睁睁看着那无情无义的主仆两个坐了汽车去玩，若英内心纠结不已，搭顺风车哪怕是几分钟也行啊。这两天跑得她小腿都粗了两圈儿了。
走到店门口看了看，店里没客人，小满两手托腮正发呆呢。若英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招呼。
小满抬眼看门外的若英，足足看了两三分钟才知道应声，“丫头，干嘛去？”
“老板让我找店面呢。”这话是若英故意说给小满的。
听到这话小满又是一呆，也不知道是没回神还是听到这话惊呆了，“哦。”
若英想起敏妍小姐房里的花跟点心，凑了过去，“小满哥，我跟敏妍小姐说了那花跟点心都是你的心意，不过看起来她没什么反应。”都说劝合不劝离，可问题是想到那天那对主仆说的话就有些灰心。
带她们去浴室的那一小段路上，若英像是突然想起一样说都是小满精心挑选了让她带来的。话里话外她情不自禁的就带上了三分暧昧。
敏妍呵呵一笑，“替我谢谢那位小满管事。”一语带过！
千巧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嗤笑一声，“若英姑娘你这么做也不怕老爷知道了打断那位小掌柜的腿，也就你吧，若是咱们院子里的奴婢干出这些有辱门楣的事儿来，太太打不死她。”多么轻蔑的口气，就像在说小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若不是她们主仆好心，一个不忿告诉了孟之方孟老爷小满跟她就死定了一样！
害她当时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呢。
小满神色更暗淡了，“连你这没来几天的丫头都看出来了，我看是真的没戏了。”
戏？若英躬身也趴在柜台上两手托腮，“跟敏妍小姐？”小满眨眨眼睛，说话的力气也无。
若英想了想，“以前跟敏妍小姐经常见面？”
小满摇头。
“你暗恋敏妍小姐？”
还是摇头？
嗯？这就奇怪了，“那你刚刚说的没戏到底指的什么？”
小满终于回神，一把推开她的脑袋，“去，丫头片子懂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嘿，说谁呢，谁不懂啊！姐姐看的言情小说摞起来能把这屋子填满，我什么不懂啊我，你不说，不说我还不稀罕猜了呢，“我看敏妍小姐跟那个刘文正才是真正有戏呢。”哼，气死你。“林管事出门了，你给我支两块大洋。”
“又支钱，都干什么了你。小心查账的时候老板抽你。”
“切，吓唬谁呢。我这是车马费！”我今天豁出去也得坐个黄包车奴役一把劳动人民了。
说也奇怪，当时跟敏妍提小满的心意的时候，这主仆二人脸色好像都不怎么好看。熟不知在这事儿上她已经被那二人小瞧了几分了。既无交往又无私情，他又不搞暗恋，怎么就想着精心准备那些东西呢。
正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到东城门附近，前面一堆人吵吵嚷嚷，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奇心人皆有之，若英慢悠悠凑了过去。就听里面一阵尖利的女声叫嚷，“这牌坊是给我娘盖得又不是给我，我做了什么跟我娘无关！你们不能拆了它！”
牌坊？若英抬头，真的好大一座牌坊……
“女儿做下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当娘的怎么就无关了。”一老迈的声音嘶吼了回去，听着都替他费劲。
“放屁，李老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李家的闺女死了丈夫就不能改嫁，我犯了哪条王法！”
“这贞节牌坊就是王法！这贞节牌坊是给咱们李家的，不守寡的女子就不配拥有这贞节牌坊！”
天雷！贞节牌坊，Oh,my lady gaga!民国居然也发贞节牌坊吗？
“我娘怎么没守寡，她都守了二十年啦！这牌坊是给她的，不是给你们李家的！更不是让你们李家拿它来压人的！”
若英怎么听着这话虽真但有些不够义正言辞呢？有人要拆这贞节牌坊，是因为贞节牌坊的主人的闺女死了丈夫要改嫁，不守贞节？靠，这是哪门子歪理。可是想想这是封建社会啊，为了这牌坊终身不改嫁的大有人在。不过印象里好像是为了这贞节牌坊杀人而不是拆牌坊吧。这可是御赐的东西！
哦，对了，大清朝已经完了。难道民国的知识分子在趁机破四旧？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然后，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给了她答案。听完了若英不禁拍了下手，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这阻拦拆牌坊的李家小姐其实是结婚不满三年丈夫就死了，婆家嫌她克服便将她赶了出来，她只好回娘家跟母亲过日子。她要改嫁照道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民国了嘛。问题就出在，这李家家境富裕却没有儿子——这李小姐她妈没儿子你守的什么节啊，连个送终的都没有——这是那些人民群众说的——没儿子你女儿要改嫁本来就是丢了这块贞节牌坊的脸，你改嫁居然还要带着娘家的家产过去，这怎么可以！
没错，真相就是这样子滴，李家族人眼馋李氏母女的嫁妆——没错就是嫁妆，李家一穷二白有个屁财产，说啥不许人家改嫁。说虽然民国了，也不能不讲礼义廉耻，节妇就是节妇说死了不能改嫁！
XD，族长你让你那喜好眠花宿柳的缺德儿子上门求亲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
李小姐把族长的儿子给轰出门外彻底跟族长撕破了脸。说实话，到底李小姐是因为有人觊觎他们家的财产才要带财产改嫁还是因为有人求亲这才轰了族长的儿子，没人说得清。
总之，族长听说李小姐正在整理嫁妆准备出门的时候，想到了这块牌坊。这位李小姐不在乎，可她娘李氏在乎啊。于是李小姐只好带了家丁长工短工的来阻拦族长拆牌坊。她娘一听族长要拆牌坊当时就厥过去了，真要拆了那还得了？
如今双方已经相持一个多小时了，难为那位族长这么大年纪还能扯着嗓子跟李小姐对骂这么久。
理来论去，李小姐就一句话，牌坊不能拆，你管我嫁不嫁！这牌坊是给她娘的，不是给她的！有句话她没说出来，她娘就指着这牌坊活着呢，让这帮家伙拆了这牌坊她才是大不孝呢。
“刘局长来啦！”一声汽车鸣笛之后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人群哄然散开，给汽车腾空。若英在人群后面看到那位车上下来的刘局长，正觉得有几分眼熟，就听旁边有人叫了一声，“爸爸！”赫，正是跟敏妍逛街的刘文正，她又真相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牌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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