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悖逆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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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节当晚，最后姬瑄回到玉华苑时，苏煦跟苏清辰已经回去了，只留下苏清辰的侍僮柳儿，看到姬瑄时，几乎是满脸惊喜道：“三公子可算回来了！”
姬瑄舒了口气，他现在仍觉得嘴唇火辣辣的，都不敢去看自己是不是一副饱受蹂躏的模样，不跟苏煦和苏清辰照面自然最好。
他点点头，淡淡道：“回侯府吧。”
柳儿应声，一面领路，一面又忍不住道：“还是二公子心细，觉得三公子未必早早回去了，特地吩咐小人留下来等候三公子。二公子还吩咐小人回去后一定要服侍三公子喝了醒酒茶，免得明日宿醉头痛。”
姬瑄悄悄一叹，并未回话。
坐在马车里，姬瑄由着柳儿给他轻轻按摩太阳穴，闭目养神。
苏清辰对他的心思，他并非完全无知。可是，他实在不能接受兄弟之间的恋情……
何况，苏清辰对他态度总是狎昵胜过尊重，只怕还是这张面孔惹得祸。
姬瑄心里实在有些郁卒。
他这身体才十五岁，所以还是容貌柔美秀丽了些，要是长大了，有了男儿气概，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吧……
回到侯府后，素心院中依旧烛火通明，长宁、岁安等人见到姬瑄后，急忙出屋迎接，众星拱月般将姬瑄拥入屋里。一个摘下披风一个取来热毛巾擦脸，又捧来醒酒茶，忙乱了好一会儿，姬瑄才换过睡袍，浑身清爽地走进卧室。
他刚一进卧室，便被床榻上斜坐着的人给惊到了，眨了眨眼，才出声唤道：“二哥？”
苏清辰容仪端整，面含微笑，根本不像是刚饮过酒的人，反而像是刚拜见过孔圣的士子。苏清辰的目光在姬瑄脸上缓缓扫过，直到落在唇上，微微一滞，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
“你去见萧莳了？”
姬瑄皱眉，他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烦闷。“是他召见我。我又不知……”
苏清辰眉头一蹙，忽然起身走向姬瑄。
姬瑄微微抬眸看着苏清辰，脸上带了一丝疑惑。骤然只觉腰背上多了一只手臂，瞬间天旋地转，姬瑄回过神来时，已是被苏清辰打横抱起。
他脸颊一红，半羞半恼地低呼：“二哥！”
苏清辰径自抱着他走向卧榻，把他安放在床上。随即自身也侧躺在姬瑄身旁，半撑起身体，俯视着姬瑄。
苏清辰不笑的时候，目光竟是深沉得有些令人惊心。
姬瑄被他的气势微微震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地道：“怎么了？”
苏清辰伸出手，食指在姬瑄唇上轻轻拂拭而过。姬瑄被这种暧昧至极的动作给惊到了，双颊泛起一抹红晕，侧过头去，嗔恼道：“我要入寐了，二哥请回吧！”
苏清辰却未曾听从，姬瑄侧耳聆听，轻缓悠长的呼吸声依旧从身边传来。姬瑄正想再说一句，忽然间身体被翻过去，头顶阴影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已经落在唇上。
苏清辰的吻，虽然不比萧莳的粗暴，却也是极霸道的。
他先是吮吸姬瑄的唇瓣片刻，吻得两人双唇都湿润不已，随即灵舌径直侵入口腔，紧紧缠上姬瑄的舌头，卷绕共舞，亲密得不愿分开一时半刻。
姬瑄被他修长的身躯紧紧压住，想动一下手臂都觉困难，不得不承受着他激烈的深吻。双唇被强迫地张开，津液不可制止地溢出，却被苏清辰舔吸干净，湿濡淫靡的水声响起，听着都让人觉得脸红。
姬瑄渐渐感到呼吸困难，眼前景物朦胧起来，脑海一阵眩晕。
等到苏清辰终于放开他时，姬瑄失神片刻，才渐渐恢复清醒。
他面色霎时间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你……你我可是亲兄弟！”
苏清辰只是极轻淡的笑了笑，神色晦暗不明，目光更是幽深莫测。“你跟萧莳，做到了什么地步？”
“……什么都没做！”姬瑄气恼地回道，这才明白苏清辰敢情是吃味了。他忍了忍气，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只是被强迫的！”
苏清辰看了他片刻，神色似乎完全平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脉脉温情，柔声道：“小若，是我不好，不该如此孟浪。”
姬瑄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只能重复那句：“你我是兄弟……”
苏清辰并未回答，神色间却写满了“那又如何”。他温柔一笑，神色缱绻道：“小若，我不逼你。纵然……十年八载，我也愿意等下去。”
姬瑄不想回答他，绷着脸不语。
苏清辰轻轻一笑，依旧温声柔语：“领了一晚国宴，想必累得很，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明日青枢先生放你一日假，不必早起。”
姬瑄心里忍不住吐糟道：你早就打扰到我了。
苏清辰倒是真的起了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打算离开。
姬瑄眼见他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心念一动，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喜欢失忆前的我，还是失忆后的我？”
苏清辰停下脚步，回头一笑，皎如芝兰玉树。“我自然是——更喜欢现在的小若了。”
姬瑄直到苏清辰完全离开卧室后，才回过神来。
他苦恼地蹙起眉，心想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以为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委婉地做出抗拒姿态，时间一久，苏清辰对他的心思也该淡了，没想到苏清辰竟然挑明了一切！
这下子，他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待苏清辰了。
他前世作为姬瑄时，可没这么些烂桃花，看来苏清若这张美如好女的脸还真是不小的祸害！
姬瑄忍不住坐起身，瞪向琉璃镜中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
镜中少年也随之睁圆眼睛，然而天生的桃花眼却并不让他显得凶恶，反而露出几分半嗔半怨的风情。
姬瑄瞪了半晌，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幼稚得可笑，收回目光，背倚墙壁。
姬瑄支着额头，想起苏清辰离走前的情形，心中又是一阵懊恼，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一时冲动，问出那样的话来。
苏清辰喜欢的是以前的苏清若，还是现在的他，其实跟他都没有关系……就算苏清辰跟苏清若曾是一对亲密恋人，现在他才是苏清若，也不可能继承这种关系。
何况看苏清辰的态度，苏清若应该还不曾被苏清辰得到手过。那么拒绝苏清辰起来就更容易了——苏清辰既然明知他们是兄弟，也应该知道普通人的思维是不会愿意□□的。
姬瑄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会这么想，是已经觉得有些内疚不忍了。
可是苏清辰的喜欢不喜欢不应该成为他的枷锁才是！
就像以前他再怎么喜欢辛启，看到辛启有了女友，他便将感情尽数隐埋于心底，从来不曾对辛启说出什么，因为他不想让辛启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苏清辰那么聪明识趣的一个人，明明知道他的默默抗拒，却非要说出口……而且还说的那么低声下气……
姬瑄忍不住一声长叹，心里忽然很后悔，自己怎么会重生在这样一具身体里面。
他想起那个带他来到这个世界里的男人，心中怨念四起。
不给他之前苏清若的记忆也就算了，选的身体又是这么危机四伏的身份，深陷政治斗争漩涡之中，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条安身立命的道路呢。
……可是再艰难不易，能够活下去，他其实已算是得天垂怜了。
姬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躺下身来，正打算入睡，骤然只觉有一丝冷风拂上面颜，姬瑄心下愕然：这卧室的窗户明明是关了的。
他抬头一瞧，只见一抹修长黑影不知何时站在床前数尺之外，那身影颇为高大，显然是名男子。
姬瑄正欲惊呼出声，那人却瞬间无声地跪倒于地，轻悄悄的仿佛一片落叶。
“属下见过主上。”
姬瑄睁大了双眼。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影卫？
姬瑄不说话，那人便毫无动作，一直跪在地上，仿佛毫无知觉的孤峰岩石一般。
姬瑄见之有些不忍，不禁道：“你……是在叫我？”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端正的青年面容，声调中略含疑惑：“主上？属下是尚华。”
姬瑄略一迟疑，便道：“我大病了一场，忘了以前不少事情。你能否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主上？”
尚华似是一怔，却毫不迟疑地道：“属下名尚华，乃护龙卫之首。陛下临终前，命护龙卫尊主上为新任主人，矢死无二。”
姬瑄怔了怔，忙道：“且慢。你说的陛下是……先帝？”
“是，护龙卫乃仁宗明皇帝一手所创。”
姬瑄如在梦中，迟疑道：“你虽这么说……但可有什么凭据？”
尚华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如明月的玉佩。
那玉佩温润皎洁之极，触手清凉，全无一点瑕疵，实乃极等的美玉。正面刻着一个“隽”字，背面则是印着一个朱红色的正方图案，上面四行字一时间却辨认不出。
只是那图案……
姬瑄骤然倒吸了口气。
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应该就是徐如晖说过的传国玉玺的图案……
还有先帝之名正是萧隽，天下避讳，敢这么公然刻在玉佩上的，除了受萧隽本人之命，实在不作他想。
姬瑄将玉佩归还给尚华。
他心中有许多疑惑，慢慢道：“先帝……为何要我做你们的主人？护龙卫究竟是做什么的？”
“护龙卫本是为护卫天子而置，不入朝堂为官，不听吏部宣调，仅听从陛下一人号令。陛下大渐时，主上侍疾在侧，陛下便命我等今后须听从主上命令，如同陛下。”
原来真的是传说中的影卫。
可这份力量先帝居然不留给当时的太子萧莳，却只留给了苏清若……
姬瑄心绪复杂，片刻道：“别……叫我主上。我不习惯。还有……你先起来吧。”
“是，公子。”尚华立即应道，起身直立。
姬瑄不禁询问：“你为何选在今夜现身？”
“公子命属下寻找的十颗南海明月珠，属下已经尽数集齐。”尚华说完，递上一个黑沉沉无杂色的铁盒。
姬瑄顺手接过，却未打开，讶然道：“我要你找明月珠做什么？”
尚华垂目，状似肃敬：“公子说要用来当弹丸，可用来捕猎雀鸟。”
姬瑄怔住，看着尚华沉静如孤峰的面容，迟疑道：“先前我……是不是不喜欢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悖逆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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