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见》听凉公子

36、可怜

　　闷棍打人刚打上的时候只有种麻到无知觉，过了一会儿，从伤口处忽然泛裂开疼痛感来，疼得我倒抽了两下凉气。第五夏从楼上匆匆忙忙地跑下来，蓝色的消毒服还没有脱，看到我就扒衣领子要看伤口。

　　给我包扎的那个医生笑着锤了他一下：“哎呀第五，可不带这么耍流氓的啊。”

　　第五甩甩手：“去去去一边去，这是我妹，亲表妹！打小就我给她洗澡抱一起睡，没你想得那么没意思啊。”

　　我本来以为沈棠越的伤应该更严重，谁知道出去的时候居然也看到了他，重新换了一件灰色衬衫，脸色有些白，但看起来还一切正常。看到我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告诉我医药费已经报了。

　　第五夏挺无奈地问：“沈少你以后走路要不要带两个保镖？”

　　“我想不用，今天实在是对不住。”沈棠越冲我点了两下头就出去了。

　　我想想还是不对劲，管第五夏要了周延桢的号码。第五看了我很久：“你在想什么呢？”

　　“你别管了，给我就是。”

　　“不是，我说，刘倩啊，你找他能为了什么事？不就是沈棠越么？那你想过叶凉的想法么？你是我表妹，他是我表弟，哥可不敢哪里有偏心啊。”第五夏的表情不大对劲。

　　我当场就火大了：“第五夏，沈棠越是我儿子的爸爸，周延桢是我儿子的舅爷爷，我找周延桢只能是为了沈棠越的事儿？那你们一天到晚的联系个什么呢？有那么多共同语言是啊？我跟叶凉的事儿我自然会处理，大不了见周延桢的时候我跟叶凉一起去见，我平白无故地被人揍了一顿想弄清楚是挨的谁的揍，你自己问问叶凉他怎么想。”

　　第五夏不说话。

　　“号码给我呗，不然我给你妈说去。”

　　“刘倩。”他的表情已经很不好了，“都这么大了还玩告状你怎么就不嫌害臊！”

　　但是我是什么人，我跟他从小打架斗嘴到大的我会没办法治他？所以我也就笑着问：“第五夏，你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担心些什么啊？这么着吧，你不给号码也行，我回头就让宝宝不喊你舅舅了。”

　　“拿这个威胁我？”

　　“可不是，怎么着也得喊舅奶奶啊，是吧第五。”

　　我顺利地拿到了周延桢的号码。

　　完了之后和周延桢先生的见面必然是带着叶凉。这货最近生意淡季闲的发慌尽没事找事，何况带出来壮胆也确实可观。

　　周先生这次把地点定在他办公楼下的一间咖啡店，我和叶凉踩着点到的时候他正努力地把一半抹茶蛋糕往嘴里塞，看到我们进来立刻优雅地把蛋糕放下来，但是嘴里已经塞了一大口，只能继续咽下去，然后十分优雅地站起来招呼我们。

　　我和叶凉对视一眼，默默地坐下来。

　　“呵呵，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就是想问问舅舅，王局长的外甥手段不够，下的绊子没什么新意还容易落人话柄，挺没意思的是不是？”

　　周先生着实是个聪明人，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哟，你以为是我干的哈？”

　　“昂？”

　　“不是姓王的弄的。”周延桢笑嘻嘻地说，“王老头知道这会儿是风口浪尖，他要是敢动手那顶官帽子就没了，为了他自个这次他必须把外甥送去大义灭亲一回——我说第五夏来电话怎么张口就骂呢，合着你们都以为是我下的手啊。”

　　我笑着看他。

　　“我还真就一句话，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周家的家业一半是我妈的一半是我爸的，姐姐和棠越要是想抢，也最多拿走我爸的那一半，我要是不想给，给他们一百年，他们也一文钱拿不到，有这么好的小丑在面前天天给我演戏看，我干嘛要自己把他们弄走呢是不？少了多少乐子啊。”

　　我觉得心底一寒，我曾经心爱的男孩子，虽然唾弃瞧不起觉得懦弱但也曾经为之骄傲过的沈棠越，被他的妈妈利用也就不说，在被当丑角用么。

　　“我就这么说吧，这几个小流氓如果真是来寻仇的，棠越身上的伤会就这么点？还不如你身上那两道伤严重呢。到底是谁弄的你猜不到，他自己知道，你要是不怕男朋友介意可以去关心慰问他一下。”周延桢笑着偏过头，“这顿谁请？”

　　叶凉忙道：“是我们约的，当然是我们付。”

　　周延桢点点头：“那就好。麻烦再给我两个鲜奶蛋糕打包，谢谢。”

　　周先生这个人，四十岁上下，目测男女通吃，作风问题极为严重，奈何身家摆在那里，献身的人还是前仆后继，潮水似的。如今正在男人事业的巅峰期，身材气质都保持得很好，金钱堆出来的王霸之气简直能风靡小女孩。沈棠越这样的公子哥儿跟他玩真的是连看都不够看的。

　　我咬牙切齿地对叶凉说：“第五夏是你哥哥不。”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

　　“我跟第五夏吵架了。你是他弟弟，你去跟他说，他要是再跟周延桢不清不楚的，我特么的就举着菜刀去他家把他给剁了！哪儿没男人啊他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能喜欢这种啊，骨头在哪里啊！”

　　叶凉登时就笑了：“周延桢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瞪大眼睛看他。

　　“说是老狐狸也算不上，只能说他这个人吧，因为什么东西都来的太容易，所以连说谎都不屑说了。刚刚他说的那个打你们的人，我倒觉得是说的实话。”

　　“他刚刚说是谁打我们的？我怎么没听到。”

　　“沈棠越他妈妈。”

　　我吓了一跳：“你在胡说些什么。哪有亲妈舍得下手打儿子的。”

　　“舍不得，所以下手不重，四五个人打他一个，他受的伤还不如你——但是如果沈棠越被打，她获利确实挺多。别的不说，舆论先把王局长压弯了，副市长再怎么公正廉洁不想管这事，儿子事后又被人报复了，他出来管一管也有了道理。更何况，连你都觉得是周延桢下的手，周家老爷子怎么想？挺好的棋啊，就是沈棠越，怪可怜的。”

　　“呵呵。”我除了干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棠越确实怪可怜的。

　　我的第五哥哥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