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大人》文澈

38、江湖

　　走在半路上的徐翎被宋越从背后一个双臂锁喉，“徐少，你那位好婉婉带过来的上官公子什么时候走啊？”

　　“宋少，松手，松手。”一个踉跄后退的徐翎用掌心拍打宋越手肘，“快喘不过气来了。”

　　“少绕开话题。”话虽如此，但是宋越还是松开了手臂的力度，“那个妖女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啊？”

　　“什么喜欢不喜欢?”徐翎哭笑不得，“方方还是婉婉姑娘，现在就一口一个妖女了?”

　　“她若是我好兄弟的红颜知己，我自是待她有礼。可她若是将我的好兄弟当是她的裙下之臣，肆意践踏我兄弟的一片真心，那我可饶不了她。”

　　“姑且不论婉婉姑娘待我如何，我对她真无半分儿女私情。”

　　“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千真万确。”

　　“不过我也觉得这些圣女也好妖女也罢，心眼忒多。兄弟你没栽跟头下去就好。”

　　“此番婉婉姑娘来寻我相助，亦在我意料之外。”徐翎端正神色，“不可否认，婉婉姑娘曾对你我有恩。此番她挟恩图报，对我们二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妖女折腾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们保护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都小白脸。”松开徐翎的宋越双手抱臂，啧啧几句，“这位上官誉，上官公子，他的桃花事儿我也没少听，他也确实能屈能伸，靠女人都能那么淡定自若。”

　　“他也不一定只能靠女人。”徐翎眼神示意宋越望向另一侧的围廊，“义父可是很赏识他。”

　　宋越望过去，果然，义父在那亭下又是劝酒又是劝菜，虽然只是背影，但也看得到他一直在推托，这让他恨得牙痒痒，“这小子到底使的什么迷魂药?才几天啊？义父就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把家底都贡献出来，就想他留下来，我们都没这待遇。”

　　“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徐翎话题一转。

　　“谁?”

　　“这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

　　“那就别想了，想想怎么把这位贵客给送走。”宋越又忍不住抱怨，“那婉婉说只是几日便可，如今都几日了？”

　　“此番她似乎真的遇到了难题。”

　　而此刻被宋越和徐翎谈及的婉婉确实是好不狼狈，气血不稳。若不是白蘅之的突然出现，她真的要以身为饵。

　　“婉婉师妹，且听我一句劝，去找沈尊主。这已经不是我们小一辈的事了。”打发走旁人，白蘅之开门见山，“事关魔心，不是你我二人之力可为。”

　　“你什么意思？”

　　“此事亦与沈复脱不了关系。”

　　上官誉前去向祖父问安，却见到上官谦正与傅安歌执子对弈。见上官誉前来，上官谦只是摆摆手，让其在一旁观棋。

　　“你这棋，下得不错。”上官谦对这小辈亦是赞誉有加。没想到在这小地方，亦能见到学问棋艺皆不凡的青年才俊。

　　“家父于棋艺颇有研究。在下亦不过是多年随伺，略有所得。”

　　在一旁观棋不语的上官誉也算是正儿八经做了一回旁人。

　　宋越和徐翎总算是等来了婉婉。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的吗？”见不到所寻的人，婉婉甚是气急败坏。

　　“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走我们还拦得了啊？”宋越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你们当初可是答应我，确保他丝毫未被他人所伤。如今连人都不见了，这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算了。”

　　“那你想怎么着?”宋越双臂环抱于胸前。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去寻人，护送他前往一个地方。”

　　“好呀！你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宋越双手成茶壶状，“你就是讹我们兄弟两做苦力来了。”

　　“这是你们欠我的。不是吗？”

　　“你……”

　　“婉婉姑娘所言极是。”徐翎伸手制止了发作边缘的宋越。

　　“放心，除了你们外，我还请了另一位相助。只是，那一位可没我这么好脾气。这一路，还请宋大侠谨言慎行。”

　　“这么大阵仗，你跟我说这还是一个小忙就真的是把我宋越当傻子看待。”

　　“这本来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因为你的一个疏忽，才会不简单。”

　　宋越被这番理直气壮的话语堵得无言以对。

　　婉婉深吸一口气，方对抱着剑倚靠在树上的半边面具遮脸的男子开口，“计划有变。”

　　“你的后手便是那两人？”

　　“他们二人亦是有一番自己的际遇，并非蝼蚁之辈。”

　　“真心？”

　　“自然。”婉婉脸上微露不虞，“在你眼里，我现在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便是这般私情为上之人吗？”

　　“过往的你或许不是，可如今，不好说。”

　　“我婉婉虽尊称您一声少主，可这圣教终究是达者为师。”

　　“哦?你现在可是要让我领教天女舞的不凡？”

　　“婉婉岂敢。”婉婉收敛情绪，“不管如何，他始终与少主您血脉相连。便是尊主，亦是对其怜爱有加。否则昔日怎会让婉婉前去护卫他一路？”

　　“他们的情债。”沈复轻啧一声。

　　“据说，他和您父亲极其相似。”见到沈复的一个回眸，婉婉瞬间悟了，当即改口，“和您的生父极其相似。”

　　“我希望接下来，你不会耽搁我太久。”沈复于擦身而过之际，在婉婉耳边低语，“别指望用他来要挟我，即便是我的那位好母亲，我也不许她动他丝毫。”

　　上官誉步过围廊，便见到清越一脸委屈地双手捧书高举过头站在廊下。

　　“傅姑娘这是怎么了？”跟在上官誉身后的吴茗倒是先开口。

　　“我……”傅清越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得屋内的一声训责，“站好！”

　　傅清越不敢再说话，瘪了瘪嘴，用那双如水的眼眸无声控诉。而上官誉也很快便知道控诉的是何人。

　　傅安歌步出内室，手上的三本书又放在了傅清越头上，“我往日就是对你疏于管教，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

　　“哪里……”

　　“还顶嘴了？”

　　“父亲都没……”

　　“父亲便是对你过于宽容！”顺手拿起一本书，傅安歌举手就想打，可最终还是又叠回那堆书册之上，“你倒是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惹了多少事?”

　　“秋后算账。”傅清越小声嘟囔一句。

　　“说什么呢？”傅安歌越想越气，“我好不容易托人把你送回去，你半路又偷偷溜出来。”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见到了二哥!”

　　“亦安的事，自有我会处理。轮不到你来忧心。”

　　“话是这么说，可……”

　　“给我站好!”

　　见傅清越委屈巴巴地扁扁嘴不再说话，于心不忍的上官誉忍不住开腔，“不过是友爱兄长之举，情理之中……”

　　可一对上傅安歌那个我看你编造说辞编造得到哪里去到眼神，上官誉嘴巴也卡壳了。

　　“我们父亲都没你这么迁就她!”

　　“明明就是你拿鸡毛当令箭。”傅清越在旁小声嘟囔一声。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傅*怂包*见风使舵*清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长兄如父，长兄如父，您教导的都对。我认罚，认罚。”

　　“你既然来了，那便屋内坐吧。正好我也有些事需要告诉你。”

　　吴茗见自己家公子一进门，那傅丫头便像没了骨头似的，瞬间瘫坐下来。

　　“你就不怕回马枪了？”吴茗忍不住开口逗弄傅清越。

　　“呸呸！快住口。”

　　“看来你是真的怕这位兄长。”

　　“谁让他管天管地，就连父亲都听他的。”

　　“这么厉害啊？”

　　傅清越突然一声长叹，“我好想爹爹哦。”

　　“这简单。”吴茗轻轻一笑，出了个损主意，“你不是说我们家公子像极了你爹爹吗？那待会多看我们公子几眼，暂时缓解一下思亲之情。”

　　“虽然誉哥哥很像父亲，但是……”傅清越斟酌着字眼，“跟大哥哥一起，我总觉得他随时会被大哥哥训话。”

　　吴茗无言以对，但是他还是有办法缓解这尴尬场面，“对了，之前曾听你提起，你爹爹他，极少外出。”

　　“嗯。”傅清越点点头，“我们一直住在山里面。父亲他很少下山，一直都是大哥和二哥带我下山。好像自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大哥他负责家中一切事宜。”

　　看来是真的把妹妹当女儿来养了。不过现在这情况，真的不是把公子当妹婿看待了吗？东月谷真的要迎来一位谷主夫人了吗？得赶紧写信告诉师父。

　　上官誉也没想到，被邀请入内室后，傅安歌半句不提傅清越，反而和他谈论起了如今的世道，甚至论及国策。

　　似是看出了上官誉的心思并不在仕途权势，傅安歌话题陡然一转，提起了上官家的过往。上官誉此刻丝毫不觉得傅安歌如同傅清越所说的那般，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也坚信，自己的祖父并不会告知对方这些上官家的家史。

　　我年幼时曾见过你的母亲，还有她的姐妹。

　　上官双姝，所以世人一直在猜上官家最终的力量会在谁的手里。

　　你的不争不抢，并不意味着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