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大人》文澈

19、契

　　赵祯今日依旧是一个电子设备上瘾者，躺在自己的专属沙发上，快速地输入讯息传送，听到回信的提示音就双眼一亮。如果等了很久都没有回音，他就像被冷落的大型犬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戳手中的电子设备。

　　“我说殿下，您刚从部队回来，不是该去那儿吗？”拿着文件从军部过来的李睿不禁问上几句。

　　“不方便。”

　　“可是殿下不是将…”李睿做了一个一分为二的手势，“两位始终很难碰上吧？”

　　“但总有意外。”说实在的，想起跟那位正君的初次会面，赵祯不知为何觉得有种气势被压的感觉。幸好皇子成婚必须搬离宫中，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在自己的宅院划分区域，至少二楼区域一分为二这事外人不知道。

　　“所以，遇上了？”

　　“没有，只是，预防万一。”

　　“我说，殿下，怎么感觉…”

　　“嗯？”

　　“您稍微有点…”

　　“有点什么？”

　　“过于尊重伴侣。”李睿斟酌着用词，委婉回答。

　　“呵呵。”赵祯嘴角甚是敷衍地上扬，露出一个三分凉薄四分饥讽的笑容，“你这般文采斐然怎么不去学信司呆着呢？”

　　“多谢殿下夸奖。其实比起学信司，李睿自觉自己还是比较适合礼部，尤其是负责外交事宜，奈何家父不允。”

　　“所以你转投兵部，就是为了可以有机会出面外交场合吗？”

　　“殿下所言极是。”

　　赵祯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接收信息的提示音响了，他便专注于回信息。而待他回完信息才发现李睿不仅没走，还一脸明了的神情。

　　“殿下，或许是属下多虑了。但于情于理，这话属下还是得说。”

　　“什么？”

　　“虽未举行大典，但殿下，您终归是有家室的人。言行举止，切记方寸方是。”

　　“你再说一遍。”

　　“殿下需要将身份位置摆放到位。虽然下官甚是惋惜也同情殿下的情缘线短，理解殿下心中对真爱的渴求，但是已婚人士，还是要自控。”

　　“你，什么意思？”

　　“殿下，您的神色，过于外露。”

　　“我这是跟朋友，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属下明白的，只是朋友。”李睿一声叹气，“那殿下不妨解释一下，那一次休假您戴着墨镜偷偷跟在别人身后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不是预防这是一个陷阱吗？”

　　“可殿下您见过人后也不允许我们去调查他。这又是何故？”

　　“咳咳咳”

　　“殿下，有些话，不用说太绝吧。”

　　“李睿，你，你，你越说越离谱了。”赵祯还是解释了他制止属官调查那人的缘由，“我和他本来就是机缘巧合才遇上，有了联系。我们彼此都没好好正式会面一次，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你们去调查，那岂不是将把柄双手奉上给他们？”

　　“照殿下您这么说，”李睿略一思索，“那着实是属下失言了。”

　　“你知道就好。”

　　“殿下您是在网恋。”

　　正在回信息的赵祯手一滑，差点就摔了手里的设备。

　　正在这时候，谢筠来了。

　　“殿下，已经调试完毕。”谢筠捧着一个大盒子，“您大可放心使用。”

　　“谢筠你办事，我放一百个心。”赵祯也不想再和李睿谈论网恋的问题，赶紧上前接过那大盒子，“没别的事了，你们走吧。”

　　谢筠躬身应诺，再抬起头来，就只见赵祯的背影。

　　谢筠刚离开这别院，便被李睿从背后一拍，问起话来。

　　谢筠并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可告人之处，倒也对李睿坦诚。

　　“你是说，那是游戏头盔？”李睿着实意外。

　　谢筠颔首，“殿下近来对一款全息游戏颇感兴趣，所以吩咐我将头盔的传送数据进行加密设置。”

　　“你知道是哪款全息游戏吗？”

　　谢筠颔首，随即抬眸，“你问这么仔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觉得这事还需要告知邱意。”

　　自己的三位属官在做什么想什么，谢筠并不愿意多想。他迫不及待要体验这新的游戏头盔。

　　“欢迎来到桃源之乡。”

　　悦耳的嗓音犹如黄鹂鸟。

　　赵祯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十里桃林，那从枝桠上掉落的粉色花瓣随风翻转飘落在地。

　　赵祯迈开步伐，大跨步向前。他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一间茅草屋。屋内并没有人，只有一盘对弈未完的残局。

　　赵祯翻找出茶具，认认真真地开始煮起茶来，顺道将那棋局挪了一个位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赵祯视线的余光扫到了一旁的灶房，方恍然大悟是少了茶点。

　　虽说这只是一个游戏，但却又真实得如同现实。

　　赵祯依照游戏指引，用上自己在部队学到的烹饪技能，总算是折腾出一份简单的模样不怎么美观的米糕。

　　而当他将糕点放在木桌上之时，有步伐声传来。

　　青色长衫，乌木为簪。好一翩翩儿郎。

　　“没想到你准备得如此周到。”

　　赵祯清咳一声，“只是来得早。”

　　茶烟袅袅，一青衣一白衣执子对弈。

　　右手执棋的赵祯不动声色地望着正沉迷于棋局中的人。虽然他的面容和自己一般都做了下调，但是言行举止可见其风范。这让赵祯不禁联想到面前人的真容，想必愈加让人折服。

　　“该你了。”

　　对上那一笑，赵祯便随意落了一子。

　　“你确定要下在此处？”

　　“自然。”

　　“不悔？”

　　“落子无悔。”

　　“那十步内，我必赢了你。”

　　“哦？”

　　面前的人反倒认真解说起棋局来。

　　“那我若不想输，该如何？”赵祯伸手托腮，眉眼含笑。

　　“那你应该下在此处。”

　　”我倒是觉得下在此处也不错。”

　　“那我还是得说一句，承让了。五步内我必胜。”

　　“我可不信。”赵祯话虽这么说，但是眼里写满了笑意。而不过五步，赵祯便败了。

　　输了的赵祯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听说待会城里有个灯会，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好。”

　　距离灯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便不急不慢地行走。

　　“你小时候去过灯会吗？”赵祯问起了一些琐碎之事。

　　“我小时候身体并不好，所以没怎么去过。后来，身体好了，灯会反倒不那么受欢迎了。”

　　“我小时候也好奇那些灯会还有庙会这些集会，也很喜欢听人说那里的节目，但是却一直没机会去玩。因为那些大人们总是说人多，不安全。”

　　“集会确实人多。他们有这样的顾虑不足为奇。”

　　赵祯笑了笑，他本来也这样以为，但是父亲却在几年后带着最为年幼的弟妹去了一趟博览展会。

　　“那你小时候，经常做的事是什么？”赵祯将话题一转。

　　“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别院渡过。那里很大，所以也养了很多小动物，种了很多花。说出来你别笑，我小时候可顽皮了，动不动就搙花赶鸟，我母亲为了整治我，就想出来罚我背书写大字的办法。”

　　“你母亲，想必十分温柔。”

　　“或许吧。”答话的人脸上的笑容却有了几分失落，“可她并不快乐。”

　　“莫非，是因为你父亲？”

　　“不见得都是我父亲的错。”答话的人摇了摇头，“其实，我母亲当初嫁给我父亲，用意就不纯粹。”

　　“她心里，有别的人？”

　　“不是。她心里并没有思慕之人。我父亲，只是她所挑选的合适的伴侣而已。”

　　“合适的伴侣？”

　　“在我母亲心里，排在首位的永远是她的兄长。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只是为了让她的兄长安心休养。而我父亲，爱慕我母亲。”

　　赵祯并没有言语，他知道他还没有说完。

　　“我母亲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过于理智。即便是自己的姻缘，她亦能摒除自己的情感需求。在她看来，妻子母亲，都是角色，可以扮演，可以学习。”

　　“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何会不快乐？”

　　“因为我父亲背叛了她。”

　　“背叛？”

　　“我父亲，和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被我那位祖母接了回来。”

　　赵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个孩子对于父亲而言，只是一个局。可对于母亲而言，那是既成事实。”

　　“你母亲，恨你父亲？”

　　“恨？说不上。”他淡淡一笑，“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哪里有千般怨恨呢？”

　　“那…”

　　“我母亲，没有怨恨那个女人，也没有迁怒那个孩子。她只是选择了远离。”

　　“她只是，不原谅你父亲是吗？”

　　“母亲更多的，是愤怒吧。因为那个局，牵扯了她的兄长。”他话语一顿，问了一个问题，“你在意子嗣后辈吗？”

　　“啊。”赵祯一愣，随即回答，“不在意啊。我只是，在意陪在身边的人而已。你呢？”

　　“我？自然是不看重。”他将话题绕了回来，“我母亲的兄长是位风光霁月的人，那时候已经抱恙在身，不利于行。本就无妻室的他更是拒绝了结亲的提议。在他看来，他既无力许诺，便不应定下这婚约之契。”

　　“确实，冲喜这一说法虽自古有之，但并非都天作良缘。”

　　“爬到我父亲床榻上的那名女子，她身后之人，一开始的目标，是我母亲的兄长。”

　　“这…”

　　“因为那一个局，我母亲的兄长，病症恶化。在她的兄长性命攸关之时，她的丈夫却一脚踏进了那个局，软香温玉在怀，共赴巫山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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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是特别忙，而且这个故事写得有点郁闷。
今天还差9千字(?;︵;`)
你们其实脑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