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结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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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县城，走了十几里地，沈坷就与我们告别，继续找龙语冰的大师父去了。我眼见他一摆袖人就不见了，才想起来又忘了向他问那大师父的姓名，只是那个神秘的名字“告天君”，大约指的就是他吧。
“这下我们上哪去？”我在县城这三年，不是没出过公差，但是县里经费有限，最远也只去过临近的几个城，现下要躲避仇家，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虽然知道问十年没下过山的“野人”龙语冰估计也不会有太好的答案，我还是打算尊重他的选择。
“我也想去找师父！”龙语冰转向我的眼睛闪闪发亮。
“也是个好主意，”我思考着，“一方面减轻了你二师父的负担，一方面也好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找你们的麻烦。”还牵连了我这个清白无辜的大好人。
“你觉得你师父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锦图城吧，听说那里有许多奇物妙人，好玩得紧。”龙语冰兴致勃勃地提议到，看到我那怀疑的眼神时又急急忙忙补充道，“你别以为是我贪玩，那也是我大师父带出来的。而且他会定期去拜访那城里一名姓舒的朋友，去那里找，肯定会有线索的。”
锦图城是我们恩华国的都城，恩华历代君王的居所御天宫就在那里。我在县城的时候，也听说过一点这个城市的繁荣程度，只是它在东南之地，与我们那小县相隔遥远，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去过。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总是隐隐约约有熟悉的感觉，大概在我失去记忆之前，是曾经到过那里的吧。
走了约么大半天，我与龙语冰终于走到一个驿站。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龙语冰身上的钱买了那里最好的两匹马，要是两个人走下去，等走到锦图城，大概他的大师父都已经自己回到二师父身边了。
经过漫长的讨价还价买好马（虽然沈坷给龙语冰的银票多到让我想流鼻血，我还是坚持钱要花在刀刃上），我俩坐下来要了壶热茶，准备润润嗓子再快马加鞭赶到下一个城镇打尖。
“你说，我们要有多久才能到锦图？”正在我小心吹着茶水的时候，龙语冰偏偏头来问我。
我仰头算了算日子，“快的话十天，慢的话半个月也就到了。”
“那感情好。”龙语冰扯开笑颜，“我只听师父偶尔提及过，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么大的城市呢。”
我看着他在在微暗的天色下几乎还有点耀眼的白皙面庞，稍一呆愣。还好这小子是个男人，不然肯定会变成所谓的红颜祸水。
抬头打量打量周围的客人，发现十之有八眼睛都跟被线牵着似的粘在龙语冰身上。还有一成想的比较远的，这时候已经化眼如刀在心里剜着我了，只有一个身穿素衫，看起来病怏怏的小哥，只低头咳嗽，并不看我们。
“客官您的茶。”
驿站小二将他的茶端至他面前，只见他一面辛苦地忍着咳嗽一面从衣内掏出一个小盒，打开来放在桌上，又去拿茶壶给自己沏茶。怎料他咳得厉害，手端着茶把竟是抖得十分剧烈，一个失力，茶壶咣当一声翻倒在桌上，茶水四溢。
小二还没来得及反应，与他同桌的几个大汉已经拍案而起。
“你小子干什么呢！”
“竟敢弄湿了老子的衣服！你拿什么赔！”
“各位实在、实在……咳咳，实在对不住。小、小生胸口郁疾，咳，需以茶就药。”
“呸，老子管你有什么病，快赔钱来！”
那几个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那位小哥的衣襟就往上提。可怜被揪住的人咳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一张脸憋得发紫。
“咳咳咳咳……药、药……”
我正要出手搭救，身边那个身手是我十倍性子急我百倍的家伙已经呼的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那几个大汉身间，踢、顶、踹，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个人就已经是呻吟着倒在地上的状态。先前被揪住的小哥，也半咳半喘地瘫在地上。我连忙拿了自己已经倒好的茶、连同他摆在桌上的盒子一并递到他面前。
“多、多谢……”
他急忙就着茶水吞下了红色的小药丸，过了好一会，顺过气来。咳声渐渐平复，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没事了吧？”龙语冰一屁股坐在之前被他打倒的一人身上，大大咧咧地问道。龙语冰的武功走飘逸一派，施展起来如临鬼魅，配上他的飘飘白衣，煞是好看。就不知道这个紧接其后的粗鲁动作会使多少爱慕者的心破碎。
“已经没事了，多谢二位公子，小生南宫游阙。”这姓南宫的谢是谢“二位公子”，眼睛却盯在龙语冰身上，看来除了病痛之后，他也未能免俗。只不过他文质彬彬，眼神自然也不像那帮潜在的登徒子般放肆，规矩许多。
“南宫公子似乎身染恶疾？”我问道。
“让二位公子见笑了，小生这病是年幼时感染风寒落下的病根，平时没什么大碍，到这傍晚十分发作厉害了，就会有这咳嗽不止的症状，需吃我家那边的老医生开的药方能抑制。”
“哦……”我正想再说些什么，驿站的店小二已经一脸苦色的凑了上来，看他一脸欲言又止又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之前南宫游阙摔了一个茶壶，大汉们一掀桌碎的就是一套，龙语冰大发神威的时候又踏断了一张椅子——所有这一切，眼下看来就都是要我们来赔了。
所以说我之前在买马时坚持讨价还价是十分有预见性的。我和龙语冰的这一趟旅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依他的性格，为人出头滋事的机会定是少不得，今日打破点桌椅碗碟都还算好，他日在什么金贵地方闹起来，打碎点古董珠玉，恐怕连我们两个大活人都要赔进去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跟小二算账，一边唉声叹气地看着龙语冰和南宫游阙，只见前者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倏地向我在的方向转过头来，眉毛一挑，做了个鬼脸。
这小子！我不禁失笑，到底是年纪轻，又在山上呆了十年，心性恐怕还及不上城镇里十四五岁的孩子。
待我把所有钱结清，龙语冰和南宫游阙的谈话也正好告一段落，并且得出了一个让我之后每每想起都悔恨不已的结论。
“黎子，游阙说他也要去锦图城，愿与我们同行。”
游阙？这感情进展也太快了点吧……才认识多久的人你就可以直呼其名，偏偏对我的称呼还是水果……
我老大不乐意地把龙语冰拉到一旁，正想跟他灌输一通江湖险恶、不知道底细的人不能随便带着、我们本来就是避仇应该尽量低调而行之类的道理，但在我开口之前，龙语冰已经得意洋洋盈地截住了我的话。
“别以为我一点防备也没有啦，我前面已经借机试探过，他确实身体虚弱、没有武功，就算是别有用心的，大不了一脚踹出去，没什么好怕的。”
我连连摇头叹气，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这道理龙语冰没吃过苦头，总是不会懂得的。不过知道南宫游阙没有武功，我也着实踏实了一点。我和龙语冰有两个人，只要我小心一点，不要着了他的道，应该也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龙语冰看我不再反对，就兴高采烈地拉着我的手（有空我一定要告诉他，他不是小孩子了，这样随便牵着我的手会让人家误会我们有断袖之癖……他还无所谓，我这样被别人看见，恐怕就再也娶不到媳妇了）把我拖到南宫游阙面前。
“两位好像感情很好啊，是一同结伴出游么？”
“我们……”
“我们是邻居。”我赶紧接过话茬，虽然兄弟的理由会比较好用，但是要做龙语冰的兄弟，真非一般常人资质可以达到。“男儿志在四方，我有意闯荡天下，邻居家的伯伯素来与家父交好，就将他托付与我照顾，一同出来见识世面。”一番话下来，我对自己临时编纂的理由啧啧称奇。
南宫游阙也似乎认可了我的理由，连连点头。
“两位公子年纪尚轻就已经只身走天涯，实在令小生佩服。”
“不知南宫公子是为何要去锦图城？”
“小生方才也与龙公子说过了，因小生这病生得实在恼人，所以家人着我去京城拜求名医，看能否去除病根。”
“原来如此。”我认同地点点头。
“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尽快启程，好赶到客栈吧。”
我闻言抬头看看天色，被龙语冰这么一闹，时间还真是紧张，于是立即牵马备鞍。南宫游阙早已买好马匹，苍白至几近透明的手指攥住缰绳，对我俩微微一笑。
“以后还请二位公子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结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