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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整个早上,宁舞坐在自己的工作檯前,入神的重新读著<浪人怀登>。

      事实昨晚她通宵把小说读完,是一上手, 便慾罢不能!!

      早前读了初稿的内容简介已觉有趣,今次修改了的版本,内容更为丰富,她是读得不住的笑, 被富有时代感极重的武侠剧对白吸引,和偶尔反过来装著咬文嚼字更搅笑!还未读完第一回,脑海已对每个角色面貌性格有更深的勾勒!

      故事大概是男主角怀登永远是江湖有事我走先的侠客,永远走在人群最后,敢怒不敢言的傢伙!!偏偏他却带著一头几乎像一个人高度的魁梧灰藏獒,所谓的闯荡江湖,谁不知会与身怀绝密武林秘及的可乐相遇,从而牵引出一个隐藏于武林三十多年的秘密,引发一场风声鹤唳的江湖风雨!

      直至她重新读到第三回<当怀登遇上可乐>,男女主角终于相遇。

      怀登走到茶寮,遇上了正和人吵架继而动武要放银针的女主角可乐,怕惹祸的怀登当然立刻拉著爱犬灰獒要闪人,不想卷入风波!然而,可乐一见稀世灰獒随即收上银针于腰间,一勒繫在腰上的流苏,长髮一扬瀟洒一跃的上了站在人群最后的怀登的灰獒上。

      怀登霎地呆住,心有不甘,要坐在爱犬上的女主下狗!

      可是!可乐一坐上狗背后没有了傲气,低下头哭得一塌糊涂,怀登不善女性的哭闹,也不解女性态度会转变那么大,他不得作声,又不愤爱犬被骑! 被迫的暗自盘算如何要女主下狗的办法!

      结果他拉著藏獒一直走,直至他问女主可以停下来没有,他见女主抿了抿唇,他立刻大喜的命令爱犬停下来。

      可乐跃下灰獒,她一抬头便发现回到了原来的茶寮,几乎愣在原地。

      “你故意整我!”

      “我是真的带你走了五里路!走了五里路而返回原处,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怀登看到可乐要发难,他先发制人的立刻装无辜说 : “请吧!后会无期!”

      “你! ”她愤怒的指著怀登要破口大骂,却被怀登即时捉著她的手指。

      “你什么啊你!小姑娘,你放银针太阴险了吧!银针不适合女流之辈! ”

      说罢,怀登微用力的弹开她的手,藏在她手上的银针顿时散了一地。

      “居然坐我的藏獒!!我霍怀登自己还不捨得坐!你这是什么更嘰!”他把额前乱了的头髮再抓乱一下,心痛得要死的叫。

      可乐一听,当场笑得弯了腰,她心念一动的收回自己的手。

      “好!霍怀登!为了多谢你的报复我!我可乐就跟定你!!”

      怀登吓得脸也黄了!没想到会惹来更大的灾祸!!吓得当场半跪到地上,冒汗的假装整理布靴想办法要撇掉她!!

      宁舞读到这里已忍不住格格的笑出来!声音的过大,引得周围的同事看了过来。

      她低下身子,吐著舌把稿件半掩著脸,带笑的眼瞪著电脑内ICQ红色花朵。

      她想起昨晚山幌到访,他忘了自己的腰痛,是那样专注的替小明清洁。

      宁舞抓起手提电话,犹豫了一会,结果还是按了号码,铃声响了好一会对方才接。

      电话一接通时,山幌轻声的 “喂”了一声,宁舞已是忍不住的说 :

      “尚山幌,我以为你笔下的小说人物都深情得让人痛惜,可是,这个怀登却不同!”

      “还可以吧?” 山幌温柔的说。

      “肯定!”宁舞用力的点头,彷彿电话那边的山幌会看到,她由衷的说 “我把<浪人怀登> 重读了好几次!!一定没有人比我更熟他们!”

      她没等山幌的回应,继续淘淘不绝 “你不知道!我刚才已重读到第三回,当怀登遇上可乐,这个怀登真的很搅笑!他很嘍罗,却很可爱!可乐跟怀登说要跟定他时,怀登吓得半死的跪到地上整理布靴,简直就像现代男生吓得半蹲在地上假装绑鞋带!!最后那几章,他义无反顾的为可乐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看得我心痛得要死!他的口头语也很搅笑 : 你这是什么更嘰?!是什么来的?!”

      “更嘰其实没特别意思,大概就像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山幌说。

      宁舞只管笑,拉过画纸随手的勾画。

      “浪人怀登的人物造型我有另一种想法。”

      “是什么?” 山幌问。

      “秘密!暂时不能说!待我画好后才让你看!”她笑著说。

      “这几天我在电台忙排剧录音,星期五开会,你把画稿带去好吗?”他说。

      由于山幌是这广播剧的编剧,最理解人物角色的必然是他,监制需要他在场作协助和角色指导,让歌手们更理解自己要如何作声音演出。

      宁舞握著电话笑著点头,然而,她是留意到每次山幌都是简短的回应,还有对线宁静的环境。

      “山幌,你在那里? 在家吗?” 她微停住了笔。

      “不,在外面,会晚一点才回去。” 山幌仍是简短的说。

      “好吧,我会尽快把画稿赶起。”她看著电脑屏幕内 ICQ离线状态的花。

      “好的,但不要工作得太晚。”他说。

      宁舞不捨的掛了线,在想继续作画时,她无意的瞧著水松木板上的那印上鞋印的那幅插画,忽地!像是灵机一动,她抓起了手袋, 便直往公司门口走!

      电话另一边的山幌,在诊所内,他把手提电话放回裤袋里,手肘撑在诊症床上缓缓的坐起来,站在一旁的医生熟练的托著他的背部,让病人有承托力。

      “尚山幌,我已说过看病时需关掉手提电话,你连看病也忙著工作,可以肯定你没有用心的休息。”Dr Yuen抵了抵眼镜,故意严肃的说。

      “Dr Yuen,这个算是朋友来电,不算工作电话。” 山幌说

      “大概不是梁奕飞吧?” Dr Yuen说。“那么是女朋友?!”

      山幌苦笑的牵了一下咀角。

      眼前才三十多岁的Dr Yuen,是他六年前遇上车祸时的主治医生。

      当各科的医生对他的伤势极不乐观,然而最终他能离开病床,重新站起, Dr Yuen给予的耐性和信心对他是帮助了不少,他不单医治理自己的身体,也治疗了他的心理障碍。

      Dr Yuen看著山幌挪著无力的双腿从疹症床上移下来,然后,手板抵在床上,借力的微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整理有点被拉高了的裤管,当他坐正身子时,他把放歪了的左脚微托起放正,再把运动外套拉鍊拉至顶,整个过程,山幌是轻皱著眉。

      “还好憧得社交,算是有进步。”他把放在一旁的拐杖拿前交给山幌。

      “你是要奖我糖果吧?!” 山幌笑著接过拐杖, 扶著拐杖试双脚著力的位置。

      “十三岁以下的小朋友才有份, 而且要听话的病人才会有,似乎你两者也不乎合。”Dr Yuen 边说的边留意山幌的动作。

      山幌缓缓的撑著身子站起身,在踏出的第一步时,他是稍停顿了一下才再挪动拐杖走到檯前坐下。

      Dr Yuen 也坐到他的工作檯前,审视著X 光片箱上的X 光片。

      “刚才我跟你检查测试,你脊椎的神经根压迫反应结果虽然可以接受,不等于你可以忽视你的脊椎曾受捐害。”Dr Yuen 边说边在病历上写下纪录。

      山幌只注视著X 光片,没有接话。

      “山幌,你背部本来的痛症已是当年受伤的后遗症,你知道你需要好好休息,不停的继续伏案工作,只会令你背部酸痛及剧痛增加。我之前开给你的止痛药,你肯定没有用吧?!医生开的药,病人若不配合你以为会有效用?!”

      Dr Yuen停下笔,看著眼前沉静的病人。

      “怎样,和奕飞的别扭还没闹完?” Dr Yuen 问。

      山幌视线从X 光片移下来,低下头看著自己还是放歪了的双腿。

      Dr Yuen想著六年前山幌受伤的那段时间,不与任何人接触,完全的抑压自己,山幌的过份沉郁是他最为担心。

      当他看到山幌咀角沉静的笑容,他总是以沉静来掩饰心灵和身体的伤痛,还有,他把外套拉鍊拉得至顶,已说明,某个程度上山幌还是严重地保护自己,也许,那么多年,他的心结还没解开。

      “这样吧, ”Dr Yuen 抵了抵眼镜,快速的在医生纸上处方,然后, 把医生纸递了给他 “也许,还是这个更适合你。”

      山幌接过医生纸,然后, 定睛的看著Dr Yuen的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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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走进书店,宁舞选了好几本工具书,再走到时装杂志栏,拣了几本时装杂志,驀地,她看到前面的一个身影,她抱著书往前面的书架走去。

      两排书架的通道站了一个身影, 对方是低著头专注的看书,那一头微卷短髮,她恤衫的衣领上露出的白晢颈项,是细緻的。

      “林缘庭。”她笑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林缘庭怔了怔,转过身来 “阮宁舞?”

      “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再次遇见。” 宁舞笑著说。

      缘庭也笑著合上了书本“奕飞跟我说你答应了帮我的作品画插画。”

      “抱歉,最近手头上的工作较多,你的小说我还未开始作画,但我看了你新作 <山丘上的风>的序,给迎风的几行字已足够让我触动。” 宁舞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迎风是我笔下最爱的人物。”缘庭说。

      “我以为迎风是你最爱的人。” 宁舞指了指脑袋 “凭直觉!”

      “写手都好像只能与笔下的人物谈恋爱。” 缘庭抱著书笑说。

      宁舞深思了一下她的话 “但就这么几句的序言就能让人感受你对迎风的深爱,难怪奕飞说,你的小说很女性, 而且你是本城拥有最多女性读者的其中一个写手。”

      她看著缘庭的笑容,是有总难以言喻的苦涩味,彷彿是一种遗憾。

      她视线落到她手上的书 “你也喜欢尚山幌的小说?”

      那本小说正是自己替尚山幌一年前复出所画的小说<不如重新开始>。

      封面就是一个男生彷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打开了那道门。

      “我想没有人不喜欢他的小说。” 缘庭把小说板过来看著封面, “你替他画的小说封面和内页的插画很漂亮,单看封面就教人吸引想看下去。”

      “其实,我觉得自己画得不好。”宁舞反而摇头 。

      “为什么?”缘庭扬起了眉。

      “因为在我开始替尚山幌画第一本小说后,我找回了以前山幌的小说看,那些小说封面也有自己独有的 Icon, 都有一个傻瓜超人的标志,这几乎是他小说的个人标记,我欣赏之前替尚山幌画插画的那个插画师的心思,这点是我最不到。”

      “大概当时那插画师是无心插柳吧,我读书时代看尚山幌的小说,每次读完他的小说,心情已很难形容,回头再看小说封面那傻瓜超人就想笑,感觉是缓和了那份不快乐。” 缘庭轻侧著头说。

      宁舞看著缘庭沉醉的脸容,彷彿像看到自己,总会沉在于爱不释手的小说,那份狂热是久久不能抽离,尤其是尚山幌的。

      “你也是吧?” 缘庭突然说。

      宁舞睁大了眼,她不明白缘庭所问的是指读完山幌的小说心情难已形容,还是读完小说后,再看那傻瓜超人会缓和那份不快乐感觉?!

      缘庭也没有深究,看著宁舞满手的东西 “你收获似乎不错。”

      “这些书都是为了今年电台的重头戏广播剧小说插画,上年是奕飞创作,他做得太出色,今年他推荐了我,我不得不全力以赴做多一点资料搜集,不能让他失望。” 宁舞兴奋的说。

      “奕飞就是这种人。什么事看来也像是满不在乎,其实工作时却十分认真投入。”缘庭稍退后了一步, 把书放回书架上。

      “是吗?!我只知道奕飞交带永远是一半!你知吗,他也没说你的小说插画需要什么时候完成,你是要赶今年书展吗?” 宁舞看著缘庭的背影。

      “暂时没定,我也没给他限期。你就先忙你的工作,真的不用赶。” 缘庭回过身子安慰她。

      “很少作者会不赶书的,出版社通常会併命催作者赶稿,催插画师交货。” 宁舞笑著说。

      “像天空出版社的姚南峰?”缘庭提步走出书架之间的通道。

      “你也知道?!” 宁舞有点意外的说 。

      “怕是整个出版界也知道吧。”缘庭笑著说。

      她们不禁相视而笑。

      “似乎你今天没有收获?” 宁舞和她并肩的走,看到她两手空空。

      “我只是喜欢到书局随便逛逛,看看我喜欢的写手的名字。” 缘庭走了两步,却停住了步伐 “阮宁舞, 对不起,我还约了朋友要先走。先谢谢你替我画小说插画了。”

      宁舞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再见,缘庭已向书局门口走去,她感到林缘庭几乎是走得仓促,彷彿,是有点尷尬。

      她不自觉得耸了耸肩,然后向柜檯走去,可是,才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

      她低下头,瞪著自己的脚尖好一会,才缓缓的转过头去,看著离自己只有两步之远的书架。

      她看到那书架上那一列小说书脊上的名字,尚山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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