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平江路》北棠夕

7、左脚第四步

　　“小皙，你……明天有空吗？”轻敲着杯沿，孔时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他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可是，错过这一次，或许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那就自私一点吧。人总是为自己而活的，为自己的心而活。
　　任羽皙不明所以，迷茫地望着他，试探着道：“来的时候就拟好了行程的，明天要去沧浪亭和狮子园。”
　　似乎预料到她的回答，孔时自嘲地笑笑。真是自己太欠考虑了，她来这里，本就是来游玩的不是么？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匀给自己。
　　“有事吗？”对面的女孩很不解。
　　“呵，也没什么事，想请你做我镜头下的模特而已。”他笑，“我觉得，你的气质很适合这里。”
　　“好啊。”看到孔时惊讶的目光，羽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反正苏州的这些园林，横看竖看都是差不多的，去不去都是一样。”她吐吐舌头：“而且我比较懒，能够不用走来走去的看景点，求之不得呢！”
　　孔时轻笑。她是有够懒的，刚认识她的时候不觉得，后来才发现这个女孩是有点小小的公主病的。不过也难怪，羽皙的家庭是名门望族，世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娇气些是难免的。可是他认识到她的这些坏毛病以后，竟一丝也不觉得厌烦。他是愿意纵容她的这些小毛病的，愿意宠着她，即使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他只知道，她就是他的公主，是愿意一辈子呵护在手心的宝贝。
　　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呢？她甚至都没有和朋友们说一声就应承了下来。
　　三年的分离，已经可以让她做到波澜不惊了，可是当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一直以为的镇定，却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相比于刚才遇见时的恍惚，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在袅袅的奶茶香气中理清自己的思绪了。可是为什么要答应他呢？不是发誓不再理他的吗？不是发誓永不原谅他的吗？
　　年少时的一场没心没肺却掏心掏肺的爱恋，却换来那个她倾心爱慕的男子在离开她时的决然。什么也不留下，连告别都选择借他人之口。一别三年，杳无音信，时间像雨刷一样冲洗着她原本清透纯净的心，留下斑驳的雨痕，让那段随着时光远去的记忆愈发地朦胧褪色。原来人可以绝情至此，原来感情可以脆弱至此，原来承诺可以轻贱至此。
　　原来人可以瞬间长大。
　　可是，为什么答应他呢？难道是潜意识地不想离开，想要多争取一些相伴的时光吗？羽皙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情绪，然而心确实是答应了，不想走，想坐下，歇息。
　　孔时显然很意外，瞬间便被由衷的高兴取代。“那么明天早上8点，还在这里见面，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