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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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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条道？怎么说？”
温瑜轻轻抿唇，有一点嘲讽，很细微，一瞬就过去了：“废太子，爷不是第一例，这有例可循的事儿又有什么难看懂的？一则先下了废黜的诏书，二则皇帝咸天下闻之书写的罪己诏，三则选继任新太子，四则......处置废太子及......家眷。皇上才做了第一步。”
“我们搬到咸安宫，这不算处置么？”
“无明旨就不算，总归名不正言不顺，还有日子要熬的。不过满人不兴杀儿子，皇上要么给爷一个王位，要么......圈禁吧。”温瑜倦怠极了。
端木翸也沉默了，她告诉温瑜的一切都是基于历史上康熙四十七年才一废太子的事实，现在很多事情改变了，她和温瑜都没了把握。
两人正相对而坐，门外传来林氏的声音：“给福晋请安。”
理佳氏与林氏一起进来，给温瑜行了礼，对端木翸点头示意下，便在一旁坐了。
“怎么了？”端木翸奇怪的问。
林氏笑道：“礼不可废，请安是日常的功课啊。顺便，也给那一位带句话。她病了。求着我和理佳格格，能不能明日太子给......福晋诊了脉，她也沾个光？”
“我去，她恶心谁呢？啥叫沾光啊？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真是......不可理喻。”端木翸呸了一声。
理佳氏细声细气：“她是没资格使唤人了，现在有些脸面的只有福晋和李佳姐姐了。我也去看了，还真是病了，不像装的。”
温瑜叹口气，道：“算了，都这地步了，她还有什么脑筋可动。也不必非要等明日了，病情可拖不起。我难以出门，不如还是端......依敏，你去吧。”
端木翸只在一旁挖鼻，装作没听到。温瑜无奈的推她一把：“去吧。”
端木翸不太高兴，但看到理佳氏和林氏都在，还是嗯了两声：“等会就去。”
温瑜转过脸来，见理佳氏比往常越发纤瘦，不由的伤感起来：“你们可也要让太医诊脉？日子再难过，总要过下去的，把身子弄坏了，不值当啊。”
理佳氏恭敬的回礼：“谢福晋关心。奴婢身体尚好。”
温瑜是正妻，基本上，胤礽的后宫女人都归她管。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义务，更是权力。理佳氏进宫多年，比她还早。林氏虽然晚几年进宫，但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是自己这个系统部门的下属，温瑜还是关心成了习惯，不免温言慰问几句。从感情方面说，胤礽果然是个NPC。
唐氏的病也是吓出来的，她倒真怕温瑜和端木翸看出是她干的，现在她什么靠山和背景都没有，温瑜和端木翸想干什么，她必然吃亏。而且也确思念胤礽，再一见端木翸回来没搭理自己，爷肯定没有出卖自己，又感动又甜蜜，想着眼泪就落下来。唉，自作多情绝对不是端木翸的专利啊！
理佳氏和林氏见温瑜倦色浓重，说了几句便退下了。端木翸扶起温瑜：“要不要再躺会？”
见温瑜点点头，便扶她到床边：“要说你身体这毒还真够独门的，太医给你诊脉居然都没发现！全是庸医！”
温瑜拍拍她的手：“也幸好太医没发现，不然真的要翻天了。”
“翻天？已经翻天了，不如就闹大一些！谁怕谁？”
“......你也想一想弘晰啊。而且太医没发现这毒，也就更没有手段治了这毒，最终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像......也是。”端木翸转移话题，岔开刚才为唐氏去找太医的要求，不过温瑜还不至于记性那么差。
“你也去问一问吧？”温瑜道。
端木翸神色一僵，赌气起来：“不去！凭什么啊？她闹了多少恶心事啊！她她她害死我们了，如果不是她跟踪还告状，对了，还翻出我寝室的东西！我们至于在胤礽......他的面前那么被动！被抓着痛脚一顿好揍？死了算了！”
温瑜居然笑起来：“因为她可不喜欢你啊，她喜欢爷啊。”
“呃......”端木翸半晌才听明白温瑜在调侃自己，囧了一下，道，“反正不去！”
“在其位谋其政。我一天在正位上坐着，总归不好让她们自生自灭的。为何妻子总是坐着，妾侍总是跪着？责任是无法推脱的，我更不愿......他来嘲笑我。”
端木翸一指：“你知道你这叫啥嘛？职业病！妥妥的职业病！”不过她也明白，温瑜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总想做到最好，这与是否争宠无关，只是不想让胤礽看不起她。就算两人之间决裂了，温瑜也不肯让任何人说她公报私仇什么的。大度、仁慈，一定要做到最好。不过说到底，因为不在乎了吧，没有爱了吧，一切都顺其自然了。
温瑜也不懂职业病是什么意思，疑惑地望着她。
端木翸也不解释，忽就一笑，蹭过去：“那温瑜，我算什么呢？我算那坐着的还是跪着的？”
“......你算站着的。”
“我去，这也行？！”端木翸喷了，低头亲了一下温瑜，“好，站着就站着，站着才能把你抱起来啊！”
温瑜脸色一红：“还是那样站没站姿，还醋劲大。我只略问了问理佳氏，你刚就挤过来，挡着人眼睛不让看。”
“她自有人看，还不屑我们看呐”，端木翸悄悄触碰温瑜的耳根，“我们怎么做，她和林氏就......怎么做。”
说罢蜻蜓点水一般吻上了温瑜的唇。
咸安宫寝室内是春色盎然，乾清宫就没那么美丽动人了，倒是挺冻人的。
康熙不止一次的梦见孝庄和仁孝，睡眠极浅，整个人像头困兽，后世科学研究表明，一个人几天不吃饭饿不死，几天不睡觉一定会狂躁而死。
而且康熙自从废了太子后，诸多弊端终于显现出来。
第一，何谓太子？太子就是一个秘书。他帮助一把手整理文件资料，分担老板的工作量，提高工作效率。康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如果现代那是还没退休的中壮年，古代嘛，已经算很衰老了。好嘛，几十年间，胤礽帮助康熙批阅奏折，办理事务，等于把康熙应该劳动的事情担了一些，那时候康熙也年轻，不觉得十分累。现在胤礽不是太子了，没有理由再帮他干活，其他皇子更没资格。康熙现在看折子就有点费劲了，一下子觉得这折子数量怎么突然翻了一番？老眼也昏花，比不上以前能熬了。第二，给胤礽落井下石的太多，很多人还嚷嚷着要赐死。赐你们全家啊有木有！康熙气坏了。他注重名声注重的不得了，一辈子就想求个“五福”。如果胤礽不是触到他那根“你可能要篡位”的神经，他硬撑着也不会废太子。更遑论杀？但是要求赐死的还不少，康熙要么背上杀子的污名，要么面对“不肯虚心纳谏”的指责，气的太阳穴要爆掉。第三，皇子中的平衡被打破，一个桌子卸掉了一条腿，马上就歪！老八明目张胆了，小子年纪小野心大！胤禔暂时是能压住他，可是谁来压胤禔？老三肚子里小九九挺多，老四不吭声，但是最近隆科多好嚣张，也不知会不会被撺掇？康熙也不可能亲手来打压儿子，多掉价啊。康熙老人家是端坐钓鱼台看戏的，发现这戏因为缺人，可能没法唱或直接唱跑调了。
康熙怒啊，妖魔鬼怪全部跑出来了！他一会儿愤怒一会儿伤心，甩袖子，喊着梁九功出去散步！
黄昏时分，天气凉下来，梁九功赶紧拿上一件大氅给康熙披上。康熙漫步走着，手上拽了拽领子，愣了一下：“这是上次谁送来的？”
梁九功吓的赶紧跪下：“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去换。”
“朕问你谁送来的！”
“是......二阿哥。上回狩猎，二阿哥猎的那只紫貂，剥了皮销制好送来的，皇上......可是忘了？”梁九功真想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尼玛拿哪一件不好，拿废太子送来的？自己真是要作死啊！
但康熙没开口，也没让梁九功去换。索然无味的走了几步，还是晃回了乾清宫。
夜色很沉，在这阴暗的走廊里，脚步声更显的沉重，好像一步步踩在人的心上。该驱赶的人都出去了，梁九功跟在康熙后面，走进这宗人府，不由浑身抖了抖，心想这皇帝到底放不下太子，还是要亲眼来看。但是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又要废呢？梁九功逻辑混乱鸟！他是不懂什么叫做“精神病”，什么叫做“强迫症”，最终得出一个“伴君如伴虎”的结论，偷偷静下了心。
康熙在关押胤礽的房间外侧耳倾听一阵，突然一声陶器碎裂的声音，让他一惊。父子俩对于“面子”这方面的执着不相上下，只不过这回，在门外踌躇半晌，康熙就猛的推门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