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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担罪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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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勤常在知道梳云要面临什么,也吓得哭了。她忙跪到地上,为梳云求情,“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宣贵人如是。
“你们不想她担罪,大可跟她把阄换了。”德妃厉声说着气话,很快便往内殿走了去。
最了解德妃处事的人,莫过于元戎嬷嬷和定贵人。因此,元戎嬷嬷和定贵人一样,没有说半点无用的话。
元戎嬷嬷捡起梳云掉在地上的“担罪”阄,并将其叠好握进自己的手心,而后便按德妃的吩咐,将腿脚发软的梳云扶了出去。
“想一个像样的害人理由,免得连累你的家人。”德妃不忘在殿内大声提醒。
梳云一惊,不禁担忧地问元戎嬷嬷:“我阿玛他们也会遭牵连吗?”
“不会的。”元戎嬷嬷安慰她,甚至还冲她笑了一下说:“你也不会有事。”
梳云内心慌乱,尚且没有听懂元戎嬷嬷的话,直至元戎嬷嬷温和地拉起她的手,将一个阄放进她的手心说:“拿好。”梳云看她慈祥的并不为自己生命担忧的样子,方才感到十分奇怪。
“孩子,将来无论遇到何事,都要让自己,有一种赴死的决心,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说罢这样的话,元戎嬷嬷就往自己住的耳房去了。
梳云莫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就升起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时候,紫荆和枕月跑了过来,着急问:“梳云,是不是你抓到了那个阄?”
梳云低眸默认。
“骗人!”枕月当即哭了,一手抢过梳云手里的阄打开看,一看发现上面什么都没写,就哭着笑说:“梳云姐姐惯会哄骗人,害我担心。这上面明明什么字都没写。”
梳云抢过阄看一眼,发现上头果然没字。她方才知道,元戎嬷嬷把自己的阄给换了。她忙跑至元戎嬷嬷住的耳房,推门却发现里面被反锁了。
“元戎嬷嬷,你开门啊!”她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喊。“嬷嬷,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做的选择,不要嬷嬷帮我扛。元戎嬷嬷,你快把门打开。”
“到底出什么事了?”紫荆着急问。
“元戎嬷嬷跟我换了有字的阄。”里面元戎嬷嬷没有半点声响,梳云觉得就要永远见不到她一样,止不住掉眼泪。
她不停拍打着门,紫荆和枕月也帮她一起喊元戎嬷嬷。
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很快,德妃也赶来了。得知原委,她便命令道:“元戎,你就算要为梳云担罪,也先出来再说。”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寂静中,从屋里传出来一声凳子倒在地上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梳云头皮一阵发麻,脑海里一刹闪过选秀时,留宿那夜看到的那个吊死在树上的宫婢。
“嬷嬷……嬷嬷!”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门撞开。门没被撞开,她自己反而弹到了雪地里,正好倒在德妃的脚下,她忙抓着她的裙摆乞求说:“娘娘快救救嬷嬷,快让人把门打开……嬷嬷要出事了……快开门……”
“安录海何在?”德妃问。
“奴才在。”
“还愣着做什么?把门撞开。”
安录海于是叫了魏珠和另外两名小太监去撞门。由于元戎嬷嬷在里头用桌子将门抵住了,他们足足撞了有一刻钟之久,才将门撞开。透过门缝,梳云就看到了元戎嬷嬷离开地面拉长的身影。
胆小的宫婢发出了悸吓的叫声。勤常在早有准备,躲在宣贵人身后紧紧闭上了眼睛,听到宫婢们的尖叫声,她就蹲到了地上,死也不去看。
梳云心里顿时堵上了一团乱麻。她瞪大的眼睛,不时有眼泪流出来。魏珠等将元戎嬷嬷的身体卸下来之后,她才爬着来到元戎嬷嬷身边,抓着她的手嚎啕不止。
紫荆、枕月、魏珠等一干人等,都跪到了雪地里,难免为元戎嬷嬷的离去,伤心落泪。
雪愈下愈大。德妃便吩咐安录海去禀明内务府,元戎嬷嬷畏罪自杀了,让他们派人来处理尸体,而后,她便离开了。三位小主也离开了。
梳云一直哭,直到哭得累了,就没有声音了,只有眼泪不绝地流着,好像永远都不会终止。紫荆和魏珠等人怎么劝她,她也不肯离开元戎嬷嬷的尸体。内务府来人的时候,她甚至不让他们将元戎嬷嬷抬走,还大闹了一场,直至德妃出来,令安录海叫人将她拖曳下去暂且关进柴房。
看着元戎嬷嬷的尸体在雪地里渐行渐远,德妃也难过地闭了闭双目。她也难免悲痛,默默道:“元戎,你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怨恨本宫的无能吗?”
“娘娘,这都怪梳云那个死丫头。”安录海气愤道。
德妃没有做声。
元戎嬷嬷已死,上面是交代过去了。但翊坤宫人人清楚,害人之人不是她,只是除了愧疚和感激,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梳云也只有满心的愧疚和难过。这日给德妃送茶,她却无意听到德妃和安录海谈话。
“元戎伺候本宫这么些年,本宫也没想到会这样,唉。本宫让她提出抓阄之策,也没想梳云那丫头竟……罢了罢了,不说了。你到慎刑司,好好处理一下元戎的后事。这已是本宫唯一能做的了。”
梳云方才知道,元戎嬷嬷提出抓阄定羔羊,原是德妃的意思。她惊吓不已,一时将德妃的茶给洒出来,发出了声响。
“你都听到了。”德妃叫她至跟前,也心怀愧疚道:“本宫也是没办法。”
梳云止不住落泪,终于不无埋怨道:“娘娘为何不求皇上多给您一些时间,好好查明此事?皇上爱民如子,是不会牵连无辜的……”
“你懂什么?”德妃愠怒了,“此事兹事体大,本宫这么做,是为了整个翊坤宫。”
梳云不做声,只觉心中郁闷。
“说起来,元戎是因为你的假慈悲,因为你的软弱而死,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德妃字字句句,都在加深梳云的罪恶感。不过,见梳云哭得伤心,她又和缓了语气道:“梳云丫头,元戎嬷嬷去了,也是本宫始料未及的。死者已矣,你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哭,而是好好反省,日后在宫里,你当如何为人处事。”
她忽而吩咐安录海,让他将梳云关进柴房,并告诉梳云:“你好好想清楚,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宫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本关进柴房的梳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都痴了,谁劝她她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二天晚上很晚的时候,魏珠从安录海那儿偷了钥匙,将柴房的门打开了。靠在墙边发愣的梳云只见紫荆和三贝子胤祉走了进来。
胤祉担忧地叫了梳云一声“丫头”。紫荆将手上捧着的一些点心交给胤祉,便退出柴房,到外面同魏珠一起守着。
“丫头……”胤祉伸手抹去梳云挂在脸颊的泪痕,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直觉可怜。同时,他也很自责,上次见面时,他本说好很快会来看她,不想拖到今日,梳云就受到这样的折磨。“翊坤宫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但不知,你怎么惹恼了德妃,她要把你关到这样腌臜的地方?”
梳云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良久,胤祉突然道:“随我出宫吧,远离后宫纷争。在我府邸,无论你是想做丫鬟,做侍妾,还是做格格,抑或是侧福晋,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屋外守着的紫荆,将这样的话听进耳里,不禁凄然而笑。她好羡慕,梳云有三贝子这样待她。
屋里的梳云却浑然没有听进胤祉的话,仍然蜷缩着身体,想着满心的委屈和对这个宫廷的不解。
“丫头?”胤祉唤她,见她都不理睬自己正儿八经的说话,一时竟有些气不过。见她被泪水染过的唇瓣,他猛地付了过去,重重地啄了一下。
梳云方才回神,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奋力推开胤祉,惊惶站起身,并胡乱地擦了两下嘴。
“贝子爷怎在这个时候轻薄奴婢?实在……”她又气又急,终于骂道:“实在有失身份。”
胤祉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却是发笑不止。
梳云却来了另一波委屈的眼泪。她蹲到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嘤嘤地还发出了哭声。
胤祉见状,忙上前跟她道歉:“我是气你不听我说话,才那样莽撞,你就别哭了,我知错了。”
听胤祉诚心跟自己道歉,梳云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终于抬眸,问胤祉怎么半夜跑到翊坤宫来了。
两人的谈话,才真正开始。而当胤祉问及梳云如何被关到柴房的时候,梳云还是不肯多说半个字。胤祉也便没有多问,只将紫荆备好的电信,往她嘴边喂,一边道:“听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较气。”
梳云看着他,接过他手里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很饿的,心里都发慌得厉害。
“这才乖。”胤祉扬起唇角笑了,而后还拍了拍她的头。
梳云一时竟觉素来玩世不恭的三贝子,竟跟自己的四哥伍格一样温柔体贴。
胤祉起身,笑着道:“我下回再来看你的时候,希望你已经下定决心了。”说罢,他便要离开柴房。
“贝子爷要奴婢下何决心?”梳云莫名问。
“我说带你出宫,让你远离后宫纷争的话,你当真没听进去?”胤祉无奈,这般解释了一遍,重新迈开了步子。
“贝子爷。”见胤祉就要走出柴房,梳云忙喊住他。“贝子爷,奴婢不出宫。”
胤祉欢笑的面孔,多了几分凝重。不过,听得梳云谢自己好意,他倒没有多说什么没用的话,只道:“他日若是反悔了,你随时可找人给我传个话。”
来到外面,他看了一眼魏珠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贝子爷话,奴才叫魏珠。”
“我看你人不错。”胤祉说,“以后梳云丫头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府上捎个信。”
“是。”
紫荆送胤祉出翊坤宫,临别时,她忍不住问:“贝子爷想接梳云到宫外,是真心的吗?”
“当然。”胤祉轻巧地答。
紫荆听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挤出几分笑道:“都说贝子爷多情又薄情,对梳云倒是例外。”
“怎么?”胤祉看她的样子,猜她吃醋了,就走近她一步,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还伸手碰了碰她的胸口问:“是否这里不痛快了?”
紫荆忙退后一步,低眸道:“奴婢不敢。”
胤祉却是逼上前,见她还想后退,他就伸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际,低首贴近她的面庞,玩味道:“有何不敢的?其实,你跟丫头各有味道,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