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黄濑凉太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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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凉太的场合——
>一
最开始并没有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因为是从小一起玩大的青梅竹马，成长的十五年间，一直都生活在彼此身边，所以他才想着高中要到远离家的神奈川县就读的话，怎么说也该和水野纱耶打个招呼才行。
“小纱耶，我决定去上神奈川的海常高校。”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对面的女孩子莫名放空了的表情，让他的心脏发出了至今为止都没有过的，奇异的声响。之后，不要说是思考，她连喘息机会都没有给他丝毫，接着抛出了第二颗可以称得上是重磅炸弹的简短话语。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明明是想要这么问的，可是脑袋被炸空了的黄濑凉太呆呆站着，嘴里除了“诶？”这样的单音节以外，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一天的他，真的十分手足无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水野纱耶说，要回去和伯父伯母打个招呼，他也就傻愣愣的点头跟去了。进了水野家门，明明眼前的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场景，穿着围裙的水野阿姨在厨房做着香喷喷的晚餐，戴着眼镜的水野叔叔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读着报纸，可是黄濑凉太却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氛围。
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啦——在黄濑凉太拼命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换好了拖鞋的水野纱耶已经自然地走进了客厅，在她父亲面前站住了脚。
大概是感觉到自己女儿有什么话要说，水野叔叔放下手里的报纸，就连厨房里的水野阿姨也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从厨房走出来。
“爸爸，妈妈，我要去神奈川念高中。”
“哦？哪所？”
——不对！水野叔叔你的反应哪里不对！？
“私立海常高等学校。”
“那所学校的师资和环境都不错，以你的成绩应该也不成问题……可是为什么忽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高中？东京也有好的学校呀。”
水野阿姨的话完全是黄濑凉太意料之中的反应，一般不会有父母同意把独生女一个人放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念书的啦……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有点点失落。
……果然还是期待着的呢，和小纱耶念同样的高中。
而水野纱耶这边，也好像是和黄濑凉太一样在内心挣扎着什么一样，久久没有说话，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看上去有些苦恼，但没过多久，水野纱耶再次开口道：
“我不是一个人去，阿凉也要去那所高中。”
——等、等等！小纱耶！！？叔叔的脸色变了啊！
“你说什么？”
“啊啦~两个人一起去吗？那就可以吧~”
“孩子他妈，这哪里可以了？”
“咦？不是很好吗？这样也不愁纱耶没有人照顾了啊。”
“……”
坐在沙发上的水野叔叔在镜片后面发出令人感到后背发毛的光芒，黄濑凉太站在客厅门口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甚至有点没出息的想着【好想立即就逃跑】——虽然以前就隐隐约约的有所感觉，现在已经完全证实了水野叔叔肯定是个笨蛋爸爸的设定！
水野叔叔从沙发里站起来。
“黄濑凉太。”
“啊……在、在！”
他摘下了眼镜，“——你跟我来一下。”
跟在完全开放了严厉父亲气场的水野叔叔身后，走进一旁的书房，预料中咄咄逼人的追问并没有出现，虽说直球的问题也很难以应付就是了。
“你们是在交往吗？”
“诶？诶诶？！没、还没有！”
为什么会是【还】呢？
黄濑凉太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词怔住了，而问题的答案，竟然是从对面的笨蛋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家纱耶了吗？”
喜欢。
十五年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对彼此就在身边的事情觉得太过理所当然了，所以忽略了思考，可是一旦有了往其上牵引的细线——黄濑凉太暂时闭上眼，用了几秒钟梳理自己的情绪，这一回他不再慌张，也没有退避，尽管水野叔叔的眼神依然让人颈后凉飕飕的，可他还是很镇定的回答了。
“是的。”
——我喜欢她。
——是以恋爱的心情，在十五年的潜移默化中，喜欢上了水野纱耶。
>二
后来回想起那一日，黄濑凉太仍旧觉得那是个灾难日。
会爽快回答的自己一定是脑子的哪个部分出了问题啦……黄濑凉太不止一次这么想，可是似乎也因为这样，意外的得到了水野叔叔的认可。
因为他是以篮球特长被招收的，所以并不需要经历繁琐的考试，头脑聪明而且做事认真的水野纱耶成绩一向优秀，通过考试被海常录取完全是意料之中。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住所。
黄濑凉太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做杂志封面模特的兼职，在小有人气的现在，光是靠打工的收入都完全可以支撑起他和水野纱耶两个人的开销了，可是意外的……啊，已经不能说是意外了，被拒绝了同住的提议，不仅是如此，水野纱耶连父母的经济支援也全都回绝了。
“啊！真是的！为什么小纱耶要这么固执啊！”
面对黄濑凉太无数次的抱怨，水野纱耶的回答永远都只有那么一句话。
“因为决定到神奈川念高中是我的任性，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个人的任性费心。”
是呢，她就是这种性格。
黄濑凉太对着那副固执到可以说是偏执了的脸连声叹气，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水野纱耶的父母以外，不会有人比黄濑凉太更了解她了，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接二连三的持续着同样的话题。
“既然如此，小纱耶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啦！本来就是租了2LDK的公寓，我一个人住好浪费的……”
“请容我慎重拒绝。”
“小纱耶——~”
“我拒绝。”
“( >﹏<。)～我还什么都没说！”
其实和你任不任性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濑凉太在水野纱耶听不见的地方，一遍遍地说着。
——这是我的任性。
——是我想要照顾你。
>三
高中生活不知不觉就开始了三个月。
兼顾了学业和打工，自己租了房子，生活开销全部独立……能够一个人担下这些的水野纱耶真的是很厉害。
但是，似乎也稍微有些不太妙。
坐在拍摄组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黄濑凉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发着呆。
他脑子里满是与水野纱耶同班的女生在下午时和他说的话。
——“纱耶她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上课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快睡着了，问了她，还很淡定的回答我‘就是增加了打工，所以睡眠不足。’……我有点担心她。”
啊啊，这边也很担心啊……
黄濑凉太再一次拨通水野纱耶的手机号码，从贴近耳边的听筒里传来的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语调和声音。
“ただいまおかけになった電話番号は電源が入っていないためつながりません。しばらくしてからおかけ直しください。”
——果然还是没有开机……
以往打工到七点半就会结束了，可是现在眼见时间已经超过了八点，那边还是没有开机的迹象，黄濑凉太有些烦躁，可是staff们呐喊着休息结束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没有时间再给他坐着发呆看手机了。
灵活的手指快速打开简讯界面——
主题：小纱耶还在打工中？
正文：刚才打电话过来一直打不通，已经八点了还在打工吗？结束后记得发短邮给我哦。
然后，送信。
让手机屏幕进入休眠状态，黄濑凉太把手机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一边对外面喊着“来了~”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等下一次休息时间来临，他很快冲回来。
亮起的手机显示屏上，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是新信息的提示。
晚上九点十四分。
黄濑凉太几乎以为水野纱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着急得出了一头冷汗。
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发件人：小纱耶
主题：无题。
正文：打工在刚才结束了，我已经到家，不用担心。
是小纱耶！
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安心、喜悦、激动……多得黄濑凉太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复数情绪交杂在一起，他看了看时间，知道休息时间没剩下多少，按照水野纱耶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态度，来往短邮大概发不到两条就结束了。黄濑凉太想也不想就翻出通讯录按下通话键，听着拨号音在耳边响着，一遍又一遍。
一、二、三……
终于，枯燥的音调被掐断，转换成了他最想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
“……晚上好，阿凉。”
“晚上好~”
——太好了，是小纱耶。
——太好了，她平安无事。
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安下心来。
>四
通话时间大概二十分钟，在staff给足了面子的休息时间里，依然说不完他想要说的话。
明明对着朋友和工作同事的时候可以很自如的交流，但对象一旦换成了水野纱耶，黄濑凉太就止不住的紧张。
“马上就要结束了，等那之后——”
等那之后我来你家找你吧。
果然来不及说了。
被催促着挂了电话，涌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黄濑凉太想着没关系，小纱耶本来打工就累了，这边拍摄结束也会到很晚……让她早点休息吧。
虽然，还有两个小时多一些，对他和她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黄濑凉太和水野纱耶的生日。
礼物他也很早就准备好了，想要第一时间就交给她，不知道那边会不会给他准备礼物呢？但是想想水野纱耶光是房租和生活费的负担就很重了，再因为自己的礼物给她增加负担，黄濑凉太也过意不去。
只要一句祝福就好了。
如果能早生日这天第一时间收到她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估计他也能足够满足了。
拍摄工作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十一点。
天上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经纪人安排车子送他回家，路线正巧经过水野纱耶租的房子楼下，远远看着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黄濑凉太心里一惊，立即叫司机停车，撒谎说自己忘记带家门钥匙，所以到附近的朋友家里借宿一晚。
关上车门前，黄濑凉太似乎有听见经纪人在自己身后叫喊些什么，可是全都被唰唰的雨声给洗掉了，他笑着回头挥了挥手，用口型告诉他们自己没问题，然后握紧手机冲进了雨幕。
——啊啊啊，那个果然是小纱耶的房间窗户。
——都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啊，这么晚还不睡是在做什么呢？
——明明在电话里才说过太勉强自己会累垮的。
黄濑凉太把手机藏在外套袖子里，以借此遮挡部分雨水，湿漉漉的手指在触屏上滑动，在水野纱耶的名字上按了下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多声，却久久没有人接。
四声、五声、六声……终于在第七声响起前折断了，话筒那边传来了完全没褪去睡意的迷糊声响，“唔……喂……？”
“小纱耶？这种语调……难道我吵醒你了？”
“阿、阿凉！？”听得见那边手忙脚乱的声音，大概是在确认什么东西吧，短暂的停顿后，水野纱耶的声音里夹杂了焦虑：“工作结束了？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诶？我并没有什么事啦，只是路过你家楼下，看到房间灯还亮着，想你是不是还没有睡什么的……”
“阿凉，你现在在哪里？”
“额……啊，那个……”
他站在雨里，仰头看着拉着帘布的窗户上映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接着，阻隔着他和她之间的唯一障碍，被人伸手撕去。
——啊、能看得见了，小纱耶的脸。
“笨蛋！”
“等……为什么要骂我！？”
“你给我站在原地不许动！我马上下来找你！”
“等等小纱耶，你不用……”
电话被掐断了，窗边的人影也从他视线中消去。
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或者说了，也阻止不了那个人想做的事情吧。
黄濑凉太楞楞地盯着手机，直到吵闹的雨声里出现不和谐的异响，他才转过视线，让站在大楼门口气喘吁吁的那个人的模样，清楚的出现在他视野的正中央。
——或许不想阻止的是我自己。
——因为，真的很想见到她。
>五
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因为水野纱耶的一句话，他明白了自己喜欢她。
也因为同样的那一句话，他有过期待。
会愿意跟着自己去神奈川念书的水野纱耶，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呢？
可是接下来大半年的时间里，她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
水野纱耶是想要什么就立即会行动的性格，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她持续不行动的现状，黄濑凉太只能将其理解为【她并不想做】。
……好吧，这只是借口。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害怕。
如果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恋爱。
如果他企图打破现状，却不能结成新的关系。
如果……连最后维系着两个人的关系都撕破。
他做不到。
想要看见她，想要和她说话，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笑……
连这些都没有了的未来，光是想象都让他害怕得发颤。
可是——
>六
可是，若是水野纱耶是喜欢他的呢？
>七
从青梅竹马的书包里看到三本一模一样的时尚杂志。
封面上是他的脸。
啊，怎么说呢？毕竟水野纱耶这个年龄的高中女生，会看这类杂志不奇怪。
——可是小纱耶一直都对这种杂志没有兴趣啊，上次拿了独家签名版的她都没放在眼里？
那，或许是帮同班同学带的吧。
——这倒是挺有可能的。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尖叫着冲回房间的水野纱耶在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后，整张脸都涨红了，还结结巴巴的企图解释，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这边抢走。
像是，要把什么不能被知道的东西掩藏起来一样。
——等等，你这样……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去思考啊。
“我可以这么理解的吧……并不是我想多了……小纱耶喜欢我对不对？”
“我也喜欢小纱耶。不是对青梅竹马的那种喜欢……想要让你当我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我喜欢小纱耶，小纱耶呢？”
黄濑凉太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却怎么也不觉得满足。
“喜欢你。”
就算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反而只是让这份不满膨胀了。
「ね、紗耶っち……」
「キスしてもいいス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黄濑凉太的场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