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神月离人

5、爆发

　　生死一线。
　　葵掰着伯爵的手，颓然落下。
　　呼吸渐渐无力，脖子上刺骨的疼痛也渐渐淡去，视线开始迷离。
　　脑海中一片空白。

　　葵不知道自己这短短的一生里，到底有多少次出入生死，到底有多少次命悬一线，但显然的，她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如此近距离得和死亡亲密拥吻。
　　然，伯爵终究没舍得让她死。
　　像玩弄最低贱的奴隶一般，伯爵在最后一刻松开了葵，任由她从他的掌心滑落在地，像条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喘息，咳得两眼发红，咳得连挣扎的力气都一点儿不剩……

　　伯爵只是平静的俯视着地上的她，不肯漏看半秒，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张应该虚浮的面容上如今再没有半点伪装，深邃、残酷、无情而狠毒。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也不像往日的浮肿，深色的瞳眸里闪着点点精光，似是兴奋，又像疯狂，充满了残虐的味道。
　　葵真的怕了，非常的害怕。
　　她从没看过这样的眼神，专注得让人想要发狂——那是不带任何美好的赤【呃，和善的躲避和谐】裸裸的占有欲，让她觉得自己是砧板上连鳞片都被剥得干干净净的鱼，动弹不得，挣扎不能，只余一条性命。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
　　然而即便是性命，也不能由她支配。

　　葵闭上眼睛，不去看伯爵逼近的手，以此藏起快要满溢出来的恐惧。
　　冷静，她要冷静，冷静下来……
　　靠，你妹啊！这种情况怎么冷静！
　　在伯爵掐着她下巴的手顺着脖子渐渐下滑的时候，葵吞了几次口水都无济于事，试图扭动几次都没能避过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放开我，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大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死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臭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精神性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啊啊啊啊，你@#￥￥##%……&*&……#@！！”
　　一连串国骂混合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怒骂，疯狂的、快速的迸出口，活着唾沫一起朝伯爵的脸喷去！

　　她不干了，她不忍了！
　　她才不理会那劳什子的“忍他人之不能忍，乃能为人所不能为”！
　　做人做的事儿有什么不好？
　　她干嘛要为了成为“不是人”的人，而忍受这些狗屁倒灶恶心到死的事儿！
　　TMD死伯爵，还真以为他真是个什么人物呢，结果根本就是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中的大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大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中的战斗变【呃，和善的躲避和谐】态！
　　居然想要在她珍贵的族人面前对她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TNND，她不干了！
　　忍你妹！

　　葵不管不顾了，拼了命地尖声，把所有知道的骂人的话都拿出来秀了一遍！
　　她不停地叫，不停地喊，一遍不够就再说一遍，强调用，缺词了用，总而言之就是把这些日子所有的惊恐、委屈、愤怒，统统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躁的声音，一次性彻底地喷给了显然怔住了的路德伯爵，且非常有毅力有坚持的保持强度，绵绵不绝，没完没了！
　　“闭嘴！”
　　“@#￥￥##%……&*&……#@！！￥#@*&……”
　　“闭嘴！”
　　“@#￥￥##%……&*&……#@！！￥#@*&……”
　　“我说……”
　　“@#￥￥##%……&*&……#@！！￥#@*&……”
　　“闭、嘴！我叫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伯爵终于抓狂了，伴随着他咆哮响起的是“啪”得一声，清脆响亮。
　　伯爵狠冽地盯着被一巴掌甩倒在地的葵，阴冷地命令，“给我管好你的舌头，不然我有千万种方法让它再也没办法动弹。”
　　葵整张脸都被打偏了过去，长长的头发盖住脸，却挡不住脸颊上灼热的痛，以及嗡嗡鸣叫的耳朵。
　　一阵头晕眼花，原本的千言骂语化成一口血，在喉咙里上上下下，终没能忍住地喷了出来。
　　死一样的沉默，只听得彼此微微急促的喘息。

　　葵轻轻咳着，倔强地转过脸，对上伯爵阴霾的面容，双手紧紧地抱胸，不屈不饶地回瞪着他。
　　见状，路德伯爵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她许久。
　　忽然，他脸色一变，用异常危险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做什么？这还用问！你就装吧你！葵在心里鄙视他，顶着苍白的面容，抿着唇愣是不说话，只是双手更紧地抱紧自己，双目赤裸裸地写着一句话——禽兽，你是个禽兽！
　　然后，葵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宛若染缸的脸：只见伯爵那一向万变不离其中总是阴险狠毒的表情，此刻却是相当的丰富多彩，还多是些从未见过的怪异的表情，例如隐忍、愤怒……
　　这些应该跟伯爵大人毫无关系的词，似乎一口气涌上了他的脸，将他苍白的面容涂抹得五彩缤纷。
　　总而言之，就是瞬息万变，诡秘莫测。

　　他怨毒的眼如雷达般扫视了葵狼狈脏污的模样后，视线落在了她那似乎被压路机尽责地压了一次又一次的胸部，才用尽气力从唇缝中逼出一句：“就你，也配让本爵，本爵……”
　　他再说不下去地闭上眼，字句间的屈辱，搭配着那副很受非常受的表情，力度竟诡异得压倒性地战胜了葵。
　　葵瞄着他身后倾国倾城的那一位，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姿容绝艳。她再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如鸡爪，满身泥泞，伤痕累累。
　　这……葵讪讪地放下了手：“呃……抱歉。”
　　道歉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口。

　　沉默。
　　窒息的沉默

　　葵看着伯爵愈发纠结的表情，其实自己也有些囧。
　　但也因为这样，她的心境顿时平静了许多。原本的浮躁、恐惧、愤怒、紧张等所有让她没办法冷静的情绪就这样默默地消散了。
　　她一扫最初的不安，平静地迎上伯爵复杂的表情，主动问：“你到底要用我做什么？”

　　这个“用”字，放在这里，真真可以用惟妙惟肖来形容。
　　如今已能清楚地感受到伯爵对自己毫无兴趣，那么作为舒塔曼族，他们最大的用处不过就是……
　　后脑勺一阵发凉，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伯爵，却还是听到了那句揣测中的答案——
　　“把你的眼睛，给他。”

　　葵生生一颤，看着伯爵一步一步，步伐缓慢地走到那美人儿的身边，俯下身子凝望着他平和的睡脸，沉默地，深深地，凝视。
　　快了，很快就可以看到他睁开眼睛。
　　多少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刻。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等待，都快要……有一个结果了。
　　伊尔，伊尔，你就要醒了，醒过来，然后看着我。
　　我们之间……路德伯爵自己也没察觉的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张扬，不炫目，只是一个小小、小小的笑容，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载满了希望的光，却仿佛承载着这个世界上最深、最浓郁的幸福，让旁观的人都忍不住心脏一抽。
　　他轻轻抚过那人的脸，长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几近透明的白皙肌肤，一下一下，任由发丝缠绕指尖。

　　“不可能的。”葵吞了吞唾沫，愣是把自己从这如梦似幻的画面中抽离，用尽气力平息内心的涌动，冷静地说，“行不通的。”
　　“不可能？”路德伯爵恩猛然抬眸看她，目光中寒芒乍闪。
　　“换眼救人，不过以讹传讹，当不得真。”葵深吸了口气，没有退却，直直地望着伯爵的眼，声音平稳有力，“我们一族的眼睛的确珍贵，也确实有治疗作用，可是它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能。”
　　她深深地凝望着床上的少年，辗转间，目光里竟凭空多了许多、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很抱歉，你的愿望根本无法实现。”
　　纵然有万般财产，纵然有天下宝物，都换不来逝去的生命。

　　闻言，伯爵平地一个趔趄，似是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打击，满脸的不敢置信。
　　然下一秒，他却忽然笑了起来，尾音上挑，有一股残忍的味道。
　　葵的心突然停了半拍，捏紧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脸上却保持着原有表情，看着路德伯爵起身朝自己走来。
　　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她的心上，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然后，他站定在她的面前，像看着爱人一般温柔地俯看着她，大手轻轻覆上她绿宝石般的眼眸，语气却是说不出诡秘，“是么？没关系，就算是这样，我也要赌一次。知道么，我等累了，非常、非常的累。
　　抱着根本不可能有的期望守着一个奇迹，一日日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独自承受着一切的日子，真是太累了……

　　“如果这次还是不行，那么……我就烧了他，彻底地毁了他，让他给你陪葬，你说这样……好不好呢？”他的语气无比温柔，温柔得让人几个发寒，而更让葵颤抖的，是他的指甲，正慢慢、慢慢地刺进她眼角柔嫩的皮肉里。
　　鲜血殷红触目，顺着脸颊而下，流淌出蜿蜒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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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上周很是太忙了，我和小夜都突然成了加班党，从更新的时间按也可以看出，我们真的、真的没有偷懒。
其实我们有存稿，也可以发出来敷衍，但是这是我们的回归作品，所以花了很多心思，有了灵感就会讨论研究，所以这才增加了许多存稿木有的剧情。
为了防止BUG，我们都花了很多心思，当然这不是说我们拖稿有礼。
我们说了日更，一定会补上。
今天还有一章，我哪怕再通宵一次也会更了再睡的T0T
一定会把分量补上的，请大家再等我一下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