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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暗 撷 ...

  •   噼哩啪啦——

      “咳咳咳……”

      伴随着又一阵石风土雨,满头大汗的我已经是第三次踩空了。却也顾不上此时的灰头土脸,只得赶紧用手攀紧了岩石,靠着腰间哥哥拉住的绳子,勉强把身体固定在崖壁上。由于脚下空空,此时我整个儿人就像钟摆似的,悬在那儿一刻不停的晃荡着。

      紧张的我也没时间去害怕了。低头看看,只有右下方还有一块儿较大的兀岩,看样子也应该足够我落脚。虽然位置是在丹珠下面,可估摸着我使劲儿抬手就应该能够到。反正无论如何,也比我在这儿一直盯着看却又碰不到的好。

      “当心啊!”

      哥哥关切的声音自上传来,我会意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不自觉地将绕在手中的绳子又紧了紧,心下一暖,便又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右挪去。一次、两次、……终于,脚尖儿牢牢顶在了石面上,一个用力,身子也向右侧去。呼!好不容易,我把两只脚并排着蹭了上去。虽然有些硌,可也总算是站住了。

      脚底有了着落,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一大半儿。我抬头对哥哥笑笑,却见他仍是一脸紧张。不禁打趣儿道:

      “哥哥跟随阿玛数载,这胆儿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瞧你这副样子,跟特沐尔倒有的一比。”

      他也不理,还是一脸正色地道:

      “有话等上来再说不迟。小心作事罢!”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手抓着石壁,一手从怀里取出准备好的粗布帕子,伸了手颤微微地向上面够去。咦,为何手里的东西像是被什么扯着,怎么都拽不动呢?上面隐约传来一声偷笑,我的白眼儿接着就飞了过去。

      这下可好,丹珠没抓到,帕子倒被上面的荆刺挂着了,在风里乱摆着像是冲我招手一般。我黑了脸,脚尖儿一踮,哼!就不信抓不到你!

      “咕噜咕噜……”

      恩?是我的肚子响么?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没有啊!那怎么会……难道是幻听?我顺着声音弯腰看去——

      “啊——”还没等叫完,我立刻捂住了嘴巴。

      一件太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在‘我们’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之后,我那O字型的眼睛和嘴巴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同时不忘大喊道:

      “好可爱的小猫!”

      腰上的绳索顿时晃了下。嘿嘿,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被我吓得晕倒。可我也是真的忍不住啊!原来我踩住的兀石上面竟然有个洞穴,里面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正在晃动着。此刻一个小家伙正眯了眼睛打量着不速之客,另一个显然是被我搅了好梦,正不满地哼哼着,一脸的睡意。不过嘛,我可是正开心着呢。瞧瞧这小猫的可爱样儿,迎了阳光就像两团金毛球儿似的,怎么能不叫人喜欢呢!

      当下,我二话没说,就想着赶快完成任务好立刻把它们带回去养着。可这俩小家伙倒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瞪起金绿色的眼珠子使劲儿盯了我,反而叫得更大声了。

      “没事儿,养几天就好了。”我念叨着,想是因为它们怕生,那就等会儿再抱好了,便伸了手去,摸索着被挂住的帕子。

      突然间一股子怪味儿不知道从哪儿飘了过来,嗅嗅,咦?这怎么像是……

      伴随着哥哥的一声“小心”,我终于找到了源头。头顶不远处,一个细长的身影正缓缓向这里靠来。阳光将它的影子投在崖壁上,凹凸斑驳,逆光中隐约可见它嘴上叼了个不知道什么是动物的尸体,乍看下血肉模糊一片。而伴随着“咕噜”声的逐渐扩大,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也瞬间弥漫开来。

      我整个人都已僵在那儿了,大脑一片空白,连气儿也不敢喘。此时此刻真想一脚把刚才那个乱喊乱跳的家伙从这里踹下去!

      野兽?狮子还是老虎?除了害怕,我想不出别的。我不想被咬,更不想被吃掉!怎么办?连哭都忘了。

      “大猫?”这是我看清楚它后的第一个反应。尖耳朵,圆眼睛,黑鼻子,虎斑纹,这不是猫是什么?可看着它恶狠狠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对。这猫的耳朵和下巴上怎么会多出这么些毛儿?还有这尾巴怎么这么短一小截儿?这身上怎么像豹纹似的还有黑点儿?这、它怎么还能纹丝不动地像壁虎一样扒着岩壁?大脑开始激烈地运作着,总觉得这个眼熟的怪东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危险!”随着哥哥一声大吼,我才如梦初醒——是的,我见过它的,就在生物标本室里,我还因为说了“好大一只猫”而被大家嘲笑不已。原来它根本就不是猫,而是——

      猞猁!!

      这是一种可怕的动物,它有着虎豹一样的敏捷和凶猛,也一样能毫不费力地咬死鹿狍之类稍大的猎物。而现在它正面露凶光的盯着我,八成是以为我要对它的孩子不利,正想着怎么咬断我的喉咙。

      从看清它的那刻起,我的脑海里就开始电光火石般地回忆起野外遇险知识,可没有一条是说见了猞猁该怎么办的。我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妄动的。尽管我连头也不敢抬,但料定哥哥也是这样想的,而且眼前这只野兽距我仅有几步之遥,它只要一扑过来无论什么反抗都是徒劳的,就算我不坠崖它也会死死咬住我不放。

      偏在这个紧张的当儿,自洞穴里又传出了一声呜咽,想是它的孩子们饿了,我心下大喊不好,果然看了对面的猞猁正眯了眼弓起脊背——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声声狼嚎自崖顶传来,我听见了哥哥拔剑的声音。不禁疑惑这大白天的怎会有狼群无故出现?况且这里又是在悬崖边儿上。对面的猞猁似乎感到了什么,身子猛地抖了抖。我心里一紧,除非——

      我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仔细向那只猞猁看去。它的身上似乎有伤,皮毛间挂了几绺血污,前腿处的抓痕若隐若现。再看看它嘴里叼的一团血肉,倒像是撕扯下来的一块儿。难道,它是跟狼群抢了食物?

      听见上面的哀嚎声越来越近,我心急如焚。“哥哥,哥哥。”我一边儿念着,一边儿听着洞里传来的呜咽声,攥住的拳不停地抖。心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便不顾一切的迅速弯腰下去,抄手捉住一团绵软用尽力气向崖顶抛去。果然,对面的黑影一声哀鸣也跟着跳了上去。

      上面立刻嚎成一片,此起彼伏,声声凄厉不已。我却也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儿大声喊着: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且忍耐下。”他的声音微有些喘。但既然无恙,我也就放下心来。

      头顶上的土扑扑往下落,我一边儿躲着,一边儿暗暗收紧腰间的绳子。脚下一滑,我正欲侧身,一声长啸突然彻天而来。猛地抬起头,一滴粘稠的液体正落在了脸上。

      伸手抚去,触目猩红。冷风吹过,愤恨的目光直直射了过来——一双充血的眼睛正怒视而来,恨不得将我撕碎般的绝望和悲愤,更甚于它自己的体无完肤。一滴又一滴,血沿毛绺落下,强烈的浓腥味儿令人作呕。

      上面还是不断地传来狼群凄厉的嚎叫声,似乎还夹杂着奇怪的扑棱声,我刚想大叫,却见崖边的猞猁正小心地把嘴里的东西放下,又在上面舔了舔。那、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耷拉着,一滩血……天!我干了什么??!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脚底一滑,身体没了支撑,挂在石壁上晃荡着直想吐。

      慢着。不对,我怎么会晃地这么厉害?没等“哥”字喊出来,就看见崖边儿的绳子正被一只爪子按住,猞猁正低着头在绳子上使劲儿甩着,伴随着撕裂声一下下扯着我的心。它竟然是要咬断绳子!我拼了命用颤抖的声音喊着:

      “哥哥——”

      “嗖”地一声,一只白羽箭破空而来、正射在猞猁身上,看着它随箭擦身而落,我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啊——”右肩突然传来的一阵彻心之痛让我失声。转头看去,那只中了箭的猞猁正用前爪死死勾住我的肩膀,血污扭曲的样子分外可怖,拉扯之下更痛得我无法呼吸。身子却在这时不听话的坠了坠,头顶上清楚地传来摩擦的断裂声。

      “心玥!”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几乎是立刻眼眶一热。死拽着绳子的手被温暖覆盖,身上的伤痛只觉麻木。朦胧中一道黑影蹿了上去,肩上犹如刮骨。却听见众人惊呼:“四阿哥——”

      痛得我几欲晕厥,努力睁眼却见那只插着箭的猞猁正勾住拉着我的那只胳膊,那人一声闷哼,白色衣袖上鲜红立刻晕染开来。仰头看了他的脸,憔悴而苍白,深邃的眸子波澜尽现。嘴角拉扯着,不知是因为痛还是——

      “对不起……”

      泪珠儿滑到嘴角,咸咸涩涩的。这个大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还没回过神儿来,“嗖”的又是一声,箭自左侧贴崖而来,正中猞猁头心,它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顺势向右边翻落下去。

      身体缓缓上移,他右臂上的血痕触目惊心。我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喊道:

      “等等!”深吸一口气,咬牙忍住痛,伸了空出的右手去将被帕子盖住的丹珠连根拔出,小心放入腰间暗袋中。

      “心玥、心玥你怎么样?”

      脚刚触地,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拥了来。颤抖的手用袖子在我脸上一遍遍擦拭,鲜血浸了满手,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那么熟悉的气息,好怀念啊,我只想再贴近点,贴近点,嘴里喃喃说着:“我没事……”泪水簌簌而下。

      可想起那夜他看我的眼神,瞬间冰冷彻骨。我低头咬了唇,麻木的,哑声道:

      “多谢四阿哥相救。”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手顿了顿,却说不出话来。余光瞥见另一旁的哥哥,才发现他也正满身伤痕地看着我,心里一痛,抓了他的手道:“哥——”突然背上一阵抽痛,瞬间眼前一黑。

      “格格,让奴婢伺候您把药服了吧。”

      唉,又是药。怎么到了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要喝药呢!我呆呆地盯着特沐尔手里这碗黑乎乎的散发着窒息药味的液体,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石油。“要是芝麻糊就好了。”虽然我也不太喜欢甜腻的东西,可总比苦的好。

      “芝麻糊?格格想吃的话奴婢这就去找额大人……”特沐尔说着忽地掩了嘴,低头呐呐道:“格格,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看着她微微闪动的睫毛,心里不由得也泛起一阵酸涩,“我好好的呢。只是……”只是,我好想家。咬咬嘴,看着这屋里的雕梁画栋,余香袅袅,一件件瓷器、玉瓶,绫纱帐幔,比起王府竟还要精致许多。就是——“阿嚏!”好冷。窗棂咯吱作响,阵阵风啸声掠过,我不禁又向暖炉边儿缩了缩。

      “格格,奴婢去给您换个暖手炉来,您先把药喝了。” 眼瞅着手里的暖疙瘩被换成了碗,我冲着特沐尔的背影直撇嘴。看着碗里的倒影,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张微笑的脸,每次晕倒醒来都会在旁边一直守着我的人,那个会嘱咐别人说给我煎药一定要放蜂蜜的人,这次从我醒来到离开、狠着心肠一眼都没来看我的人,连句再见也没跟我说的人。“这个臭哥哥,难道不知道也许从此再不能见了吗?!”吸气,再吸气,捏着鼻子,眨眨眼,我喝——

      这药,原来也不怎么苦。

      “格格,德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晚膳时要见您。”

      “知道了。”揉揉眼睛,鼻子有点儿发酸。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总算到了驿馆。这才刚坐下,又要去见那些人了么。摸了摸腰间的锦囊,又想起前天刚醒来时阿玛说的话:“我的小其其格,以后你要好自为之啊……这个锦囊,过些日子也许你会用得着……阿玛能给你的不多,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什么嘛,也不知道我昏迷的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莫名其妙的要进宫去陪伴什么九公主。书童?伴读?我堂堂的一个新世纪大学生竟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更可恶的是,这个九公主竟然是德妃的女儿……不就是不想嫁去大漠嘛,不就是想让你帮忙嘛,德妃呀德妃,我好歹也算救了你一命好吧,怎么就能恩将仇报呢!想起去谢恩那天德妃宜妃看我的眼神儿,不禁又是一个哆嗦~好冷……

      看看手里的书,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它是本清朝历史书啊!!!姓博尔济吉特的?……唉。秃顶的“地中海”教授,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每次都缺你的清史去找隔壁班的帅哥教授学朱元璋的。可你也好歹也该让我留点儿印象不是!嗯……大玉儿?已经不在了吧,老康的儿女都这么大了……康熙三十三年,谁能告诉我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一个姓博尔济吉特的蒙古女子入宫什么的??

      唉……叹气。叹气。再叹气。头痛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学好历史,可千万别倒霉地穿越回古代啊!

      “格格,时间不早了,还是让奴婢为您更衣吧。”

      幸好肩上的伤口不深,不然也不会好的这么快。就是,看着特沐尔盯着它眼红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不安。

      “特沐尔,问你一件事。老实告诉我,”我抓了她的手,定定的看了道。说实话,每次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我都很想笑,“咳咳……嗯,那个,你说我这里会不会留疤?”

      特沐尔愣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指着的地方,摇摇头,轻轻地帮我把衣服穿好。明明眼睛红红的,笑容也挤不出一个来,只是扯了下嘴角,小声道:“御医说,绝对不会留疤的。”

      哦?那个御医,这么厉害呀。我抬了抬肩膀,真的一点也不痛,再摸摸胳膊,嗯……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的手臂是不是也好了。什么嘛,我摇摇头,那天晚上他把我从帐子里赶出来的时候,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过我。虽然他有救我,可是我也救了他额娘……嗯?那丹珠?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会去巴岱山的?他去找了德妃?完了完了,怪不得我醒来时大家看我的眼神儿都怪怪的,阿玛还叫我“好自为之”……连特沐尔也支支吾吾地,到底我昏迷的那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不行不行,晚上一定得找特沐尔问清楚。都怪那个马车弄得我晕头转向,就不知道把轮子换成橡胶的嘛!咦?说起橡胶,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这种东西……正胡思乱想中,被人领了走着走着就听见一尖儿嗓子喊:

      “心玥格格到——”

      吓。回过神来,拍拍脸,深呼吸深呼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人掀了帘子进去,低头瞅见那双花盆底儿,便福身儿道:

      “心玥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心玥丫头,过来说话儿。”看德妃弯眉细眼儿笑的开心,我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又不能不动,就挪了两步过去,任她拉了坐在软榻上。

      “你这孩子,当初见了我可就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什么啊,这女人变得还真快。我脸上傻笑着,心里正犹豫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喊:

      “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到——”

      完了完了,今天该不会是批斗大会吧,给我颗糖吃,再打一巴掌?我硬着头皮颤颤微微地过去,低头福身儿道:

      “心玥见过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各位爷吉祥。”

      “起来吧。”听见是他,我没敢抬头,就又往旁边儿蹭了蹭。看着那几双鞋在我跟前儿停了停,又继续向前走去。

      “儿臣给额娘请安。”
      “给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今儿个没外人,都来陪我说说话儿。”德妃还是笑眯眯的,伸手又把我拉了过去,“心玥这丫头我喜欢的紧,就问皇上要了来陪雅琪,你们以后要多照应着才是。”

      “额娘说的是,儿臣理应如此。”

      原来九公主叫雅琪呀,我想着,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没想到那双眼睛却也正盯了我,耳根儿一热,又赶快低下头。不住地想着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怎么了嘛,又没怎样,脸红什么,不就是拉了手而已……可恶,怎么越想越紧张。

      “心玥的伤,可好些了?”

      是八阿哥。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不过反倒让我自然起来了。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多谢八阿哥关心。已经不妨事了,不过是——”

      “不过是一时贪玩儿嘛,”德妃打断了我的话,接了道,“这孩子跟雅琪一个样儿。记得雅琪六岁那年,为了抓一只跑掉的兔子,硬是从御花园的石栅儿上翻了下来,两只手全都磕破了。可又有什么用?那只兔子不还是死了……”德妃拿起茶盏,撇了撇浮茶,看我一眼继续笑道,“所以呀,她以后再也不养兔子了。”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冷。看看四阿哥和八阿哥,似乎都皱了眉在想什么。

      “娘娘,您今儿个不是说让我们来尝尝新厨子的手艺吗,这茶都凉了……”

      从进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九阿哥竟然开口了,引来众人一阵哄笑。德妃也笑得开心,忙招了旁边儿的人道:

      “快传膳罢,老九肚里虫子闹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奴才们都忙着准备去了,丫鬟扶着德妃下榻,我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九阿哥一眼。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嘴角不自觉地一动,但随即又很快转过头去。四阿哥跟着德妃先走,大家也就都默默跟着进了偏厅。

      就算是家宴,也还是太浪费了。我们就五个人,这么大桌菜怎么可能吃得完。我抬头扫了一眼,就愣住了。怎么觉得这些菜有点儿眼熟?面前这盘豆腐,闻起来怎么有奶味儿?还有那边那盘不是孜然羊肉么?还有那个……唔?这茶是——奶茶?这些,不都是我喜欢吃的吗,怎么离开家那么远了还能吃到?况且,还是在这儿吃……

      正纳闷儿,一块烤肉就夹了过来。就见德妃笑吟吟的看着我,道:

      “这厨子本就是科尔沁的,老四说喜欢吃他做的菜,就随着跟了来。正好想着你也在,就来帮咱们尝尝到底好不好。”

      尝了一小块儿,熟悉的味道却令心里一酸。他是特地为我找来这厨子吗?是怕我会吃不惯别的东西吗?可嘴里还是喃喃道:

      “回娘娘,是很好吃……唔,做得很好。”

      这顿饭,似乎咽了不少泪水。可这的确是我离开家以后,吃到的最好的一顿饭。胤禛,谢谢你。

      晚上回去,一整夜都没睡好。拉了特沐尔问那两天的事,却说那时候阿玛命她回王府取东西了。又问去取了什么,她说是去整理我的随身物品,喜欢的东西和一些细软。细细的听了,觉得阿玛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进宫,不然为什么仓促间还准备的这么周全?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父亲,可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好谁都能看见。和哥哥一样,他们就像是我的保护伞,让我无拘无束地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从不要求我什么。等等,难道他是想利用我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像他那些女儿一样嫁给王公贵族?不对,这几年提亲的人有权势的也不少。还是想让我嫁给哪位阿哥?更不对了,万一押错宝了以后还不是更麻烦?以阿玛今日的地位怕是也没必要吧……唉,这个头痛啊,到底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进宫的?我不是要去和亲的吗?哦,对了,恪卓、洛娅他们不知道怎样了,我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我看以后是再也见不到洛娅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唉——

      黑暗中,镯子上的月亮闪啊闪,让我想起那个人的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

      我想回家。特别想。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些大大的留言,觉得也有必要跟大家说明下。女主穿越的原因、身份虽暂不明,但后文自然会所有交代。还有就是,也看了一些关于穿越的故事,难道每个人都能熟记历史吗?女主不然。但是有一点是应该说明的,那就是穿越的后果。“蝴蝶效应”大家相必都知道,就是一个微小的变化所导致的系列连锁反应,运用在时空中就是我文中提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个人认为,穿越类似于时空混乱导致的罅隙错位,时间就如同一条河,缓慢而持续地沿着轨迹流淌,一个石头砸进去必然会有涟漪,而这改变所产生的影响也正是我一直谨为慎行的原因。生在现代,却活在历史,矛盾而迷惑。女主的入宫之路渐上轨道,交错的命运即将开始,小女不才,初次执笔,欢迎各位继续品评!向各位看文的大大们致敬~~~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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