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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他朝换流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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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战斗,实际上是在掌控中的,只除了,他意外受伤──
已经过去了那麽多年,他有些记不住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时自己的反应了。好像是──也许是──没有反应吧。
[可以去死了。]
那句话从脑海里爬出来,瞬间就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可以去死了。]
[活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些同义的念头在脑袋里翻腾,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後,在所有人忙碌著要救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徘徊在无人处,他要去死了。
“喂!”
匕首举起来,却被人打下,猛然出现的那个人,一头白色的发,一只红色的眼眸一只绿色的眼眸。那个家夥抓著头发很懊恼地说道:“我说,你──”顿了顿,他只说,“他没事。他不会就这麽死掉的。”皱眉,“不过,你要是这麽死了的话,他会很困扰。”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次,“会非常困扰,非常到也许会跟著去死──哦,我是说,报仇了以後。”
[他没事……了。]
“哎呀呀,我说你啊,别咬嘴唇了行不行?还有手什麽的别掐进去啊……”
[他没事了……呢。]
他终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对面的人终於不再咋咋呼呼,似乎很无奈地又抓了抓头发,“哎呀,烦死了!你这个家夥还有那个家夥……通通都烦死了!”
他却再也听不进去,想见面,想见面──他想见他一面。
* * *
当时是有风的也许。
是傍晚。
夕阳染红了一片,霞光如华。
低飞的蜻蜓打著旋儿经过。
他净了身,隐匿了自身的气息,潜入上位者所在的寝宫。
不过小小一个孔,探进去看那个人。
低垂的帐幔,那守候在一侧的上位者,执了那人的手,偶尔放在唇边亲吻著。那人却一直安睡,一个晚上都没有动一下。
他隐匿著,一整晚,连大气都没有出一下。
清晨的时候,那人动了一下,他的心也跟著动了一下,之後就被发现了。
不能被抓。
他根本不能细想,没有办法再呆下去,只得逃跑。
在逃跑的过程里他莫名地心情很愉快,突然地想起了以前,他们坐在慢吞吞的牛车上,那人咬著马尾草含含糊糊地叮嘱他要小心,然後微微一笑说道:“其实,遇见了什麽都无所谓,只要,活著回来──只要是活著,就能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可不知道,在後来,那人不要他送的药汤,依旧是很清淡的笑容,他的手拢在华贵的朝廷命官的朝服的宽大袖子里,“柳延,你说,我们要活到什麽时候才算是个头?”
他从来都是愚笨的。
那人的心思,也从来是模模糊糊以为懂了一点半点。
那个时候,他是以为,他厌倦了的。
那时他慌张起来,揪住他的袖子,嘴唇张合想要说:“我们要活很久很久的。一起活──”但实际上,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那人径自地说下去,“好像,之前一直没有提过。不过是我自以为,那样的行为便能表达一切了。我的心愿,从来都是──找到真心以待的人,彼此相恋的人,一栋院子,葡萄架,养几只鸡鸭,开个小店,然後──老了。”他凑近来,那麽久那麽久他都没有再凑那麽近过,他附在他的耳朵边,问:“你说,就这麽点心愿,怎麽那麽难实现呢?”
他惶惶然不知所措,只知道抓著他的衣角。
不过後来终究是实现了的。
比如现在。
那样轻慢但是随心所欲的琴声。
他的重量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滑到了大腿上。
因为时间渐渐地流逝,大腿有些麻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想移动,将毯子裹得更紧,轻轻地拨开遮住他脸颊的发丝,呆呆地看他的脸。
不一会儿,热气就涌上了脸,他讪讪地移开视线。
可又没有一会儿,就移了回来。
不过那个睡著的人,一直好好地睡著,完全不知道在梦外,有个人看他看得痴了去。
这时。
算起来,是流年纪事十三年,春光甚好,光影透明。
槐树发了新芽盛开出纯白的花,香甜的气味在空气里传播很远很远。不远处,桃花也争相怒放,檐角八角铃铛随风叮当作响。在回廊下,阳光正好。
──他朝换流年完──
好久没有更新这个了呢。
我总是,对这个文,提不劲儿来。
不过,总算是又开始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