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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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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早饭时爸爸又唠叨说豆皮咸了，留宇衣索性拿起桌上的醋倒进碟子里，随后说，这样一定不咸了！
今天是佐世古俊同泷田留宇衣的比赛日，泷田依旧选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听CD。平常雏子会在比赛前来叫他，不过那之前伊出多半已经过来了，瞎胡闹阵，也就该过去了。今天雏子没来，伊出也没来，留宇衣竟不太习惯。他只好自己注意着时间，知道还早，闭上眼睛听着耳朵里的大提琴。左耳的耳塞突然被拿走了——这个一定是延久！留宇衣马上换上“不耐烦”的脸，依旧闭着眼撑起身子，一边睁眼一边抬手准备抢回自己的耳塞……
延久怎么会有精力抢我耳塞？
留宇衣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不是延久而是俊。俊稍微诧异了一下，随后不客气地坐到留宇衣身边，将耳塞塞进耳朵里，塞好后说，以前都这么分着听的，怎么了？
留宇衣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竟不知从何时起由俊换成了延久——他压根没想到俊会来自己这边，压根没有，虽然这样的习惯曾是那样理所当然……留宇衣就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该是伊出延久而非佐世古俊。
俊不作声，自己听着CD。来往的人都认识佐世古俊，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有人突然说，诶？今天比赛的佐世古跟对手在这里听耳机？！这句话很响亮，俊同留宇衣都听到了，两人同时看向对方，俊笑了，留宇衣“刷”地一下扭过头去，不理俊。俊开了两句并不好笑的玩笑，留宇衣不睬他，俊便起身拍拍对方说，我先过去了，你趁着时间再给我多集中点注意力。
留宇衣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俊慢慢踱步。他不急着朝场地那边走，只是量步子般缓慢踏出一步一步。他注意着自己脚下，有意避开树叶和石子。佐世古总觉得自己仰望天空看不到更高的东西，他常常想学留宇衣那样仰躺在草地上呆望蓝天，他眼前的留宇衣虽然脆弱得软弱，却不太迷茫，仰望蓝天时总觉是在看前方。
只注意着脚下的佐世古感觉着前方人的视线抬了头，迎面过来的是伊出延久和尚田雏子。
雏子昨天很晚才回家，她不知怎地就同延久走在了一起，随后两人去了延久以前初中练习跑步的体育场；延久在那里跑啊跑啊，一圈一圈地发泄自己在场上发泄不完的体力。延久告诉雏子，他觉得身体里好多东西，塞满了，却又无从发泄；对着佐世古俊，他无法将这旺盛的精力化作任何实用的东西来对付眼前人，他也知道就算全部拿出来了自己也依旧对付不了眼前人。这样的憋闷下延久“要爆炸了！”，“以前在这个体育场上我所向无敌，雏子，你知道么，我其实特别怀念胜利。”
“你后悔打网球么？”雏子静静地问道：“尤其是在知道我不打了之后。”
延久思考片刻后说，不。
“网球很好玩，让我半夜里也忍不住起来再挥几下！我喜欢和黄色雨衣打！喜欢和针眼鼻打！每次同他们对打过后半夜我要想上好几百遍！”延久越说越机动，开始手舞足蹈：“我想接下他们的球，想打出他们接不到的球！”
雏子看着延久，看愣了，她觉得这个人恢复得好快。
“可是……”延久又突然冷了下来：“只有佐世古俊，我是想赢他……只有佐世古俊我才会在意球场外面的那个分数！同黄色雨衣打时我根本不看场外！场外全是空气!”
雏子鼻子酸了——她不忍看垂头丧气的延久。雏子轻声说：“延久，你的好，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延久似乎不太明白，垂头丧气的表情立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雏子转过头去。
“是说我好么！？”延久反过手指向自己。
雏子微微思索后点了点头，脸有些红，夜色下倒也看不清楚。
“真的？！”延久喜出望外。
雏子撅着嘴想，这个人的脸比娃娃还变得快。随后延久将雏子送到她家门口的车站，跟延久分开不久，刚走得几步路，雏子便看见了路灯杆边斜靠着的俊。俊的脸冷得可怕，这令雏子非常不安，甚至有点害怕。俊却又在随后笑开了，没事一般问：“回来啦，吃过饭了？”
雏子看向一边道：“还没有。”
“正好，回家吧，我也还没吃。”
佐世古的笑在雏子看来好像定住了。他们无言地回了家，俊在吃毕饭后就走了。走时，他问雏子：“伊出延久还好吧？”
雏子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厌恶表情，她很用力地将头扭向了一边。
俊真的不笑了。
又在一起？——俊想。
“你好，伊出延久。”佐世古打了个招呼。
延久露出了动物般防备地眼神。俊不理会，很明显地忽略了延久，直接越过延久对雏子说：“我过去了。”
离去时的俊略为回头，瞟着身后的延久……和雏子——今天你会为谁加油？
这样的眼神激怒了延久，延久脱口而出，叫道：“佐世古俊！”
“恩？”俊假笑着回头。
延久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气鼓鼓地瞪着佐世古，妄想用目光杀死俊。俊露出诧异而无辜的表情，笑道：“伊出延久，你的球，其实也就那样。”
这话对于延久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俊！”雏子气愤地喝道。
俊看向雏子，表情冷却下来，不再笑了：“我曾经说过的，我并不认为，自己的精神很成熟。”
“你怎么可以对延久说那样的……”
“适可而止吧！”俊也吼了出来。这样的俊连雏子也没见过，被喝呆了，本能地觉得委屈，眼泪掉了下来。延久见了那眼泪便觉得心痛得难受呼吸不过来，脑子发胀间朝眼前的佐世古挥出一拳，佐世古的左脸颊上顿时红起好大一块。雏子使着全身力气叫延久住手，俊听着耳边环绕不断的“延久延久”，于是“砰”地一拳挥向了延久。这一挥拳，抬起的胳膊便把雏子撞倒了，俊没去扶，延久气急，冲了过去，两人随后打了起来。
旁边的人急忙将两人拉住，球协的人过来了，非常诧异地盯着佐世古看了半天。带头的推推眼镜后为难地问俊：“佐世古你在做什么？还有伊出选手你又是在做什么？”
雏子知道出事了，今天是俊的比赛，无论如何不能弃权。她正要说些敷衍的话，身边站着的佐世古已经开口了。佐世古说：“打架。”
众人哗然！带头的人急忙转身同同事商量起来，其中一人转身问延久：“为什么打架？”
延久不语，佐世古说：“无聊的事。”
“球员在球场边打架的影响实在太坏，按理是要停赛的！”老头子们着急地吼道。他们也不希望佐世古出什么事，而这边的延久也是新兴希望，两边如何要在这节骨眼上打架？离佐世古的比赛只有十分钟不到了。
“请不要停赛！”雏子着急地说：“是我的错，有什么请处罚我，跟他们两人没关系。”
这样的场面众人都大概能猜出是出了什么事，议论声逐渐起来了，旁边的人都指点起雏子来；延久看着眼前局促屈辱的雏子怒从中来；佐世古倒坦然，转身朝停车场走去。雏子急忙叫道：“俊你去哪里？！”
“不是停赛么？你没听到？我走了。”
“今天是决赛啊！”雏子有些生气了——今天的佐世古她不知如何应对。
“同留宇衣的比赛要多少有多少，不差这一场。”俊不转头也不放慢脚步。
“佐世古！”球协的人叫道：“还没决定你停赛呢。”带头的再转头对身后人说：“比赛推迟一天。”
“明天是周末……”
“推迟到星期一。”那人摸出手帕擦了擦汗：“现在佐世古俊和伊出延久跟我会总部问话。”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说，看，佐世古的待遇……
而雏子此时觉得头昏目眩，心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留宇衣因为没有人来叫自己，迷糊间差点错过比赛时间。他无奈地想明明以前的自己都能掌握时间的，现在被雏子和延久叫惯了，竟是连比赛都忘了。他加快步伐去了球场，球场上站了很多球协的人，却没有佐世古。场上的人见他来了，全部朝这边跑来。跑在最前面的人告诉留宇衣，比赛推迟到下星期一举行。留宇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此刻场外伊出延久和佐世古俊正被球协的人“簇拥”着路过，留宇衣小跑着过去，隔着球场钢丝网朝外面“喂”了一声。他实在奇怪为什么延久会和俊走在一起，他本能想去了雏子。果然雏子就跟在不远的后面，眼睛还红着，留宇衣便猜出了大概。
佐世古朝留宇衣笑道：“到下个星期一前，好好练习。”
“你在做什么啊？！”留宇衣不太会应付佐世古，尤其是对方有意逗自己的时候。他接过佐世古隔着钢丝网塞过来的纸，佐世古说，这个是你之前要的歌的歌词，我在法国比赛时找到的。
“不是跟你说这个！”留宇衣将纸揣回自己包里。
佐世古笑眯眯地不再说话，留宇衣习惯了，咬牙切齿地扭头走了。扭头时他看到了延久的表情，两人也四目相对了片刻，延久先撤回了目光，留宇衣也就不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