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初定 ...
-
“娘子们放心就是了，我既被宜康郡主荐来，自是惯做了这一行的，何况娘子们店中还有别家没有的新鲜玩意。”陈掌柜的信誓旦旦道。
春枝同四娘、七娘见她如此也就稍微放心了些，不过很快这开心就被五娘给打断了。
五娘指着丫头将补品放下，挥了挥手绢道：“四姐你们这样关心买卖，不如开张那天我替你们过去看看？哎呀，我想去也去不成呢，谁叫我的头面铺子也是哪天开张呢？”
春枝看着五娘这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才升起的感激一骨碌消散了不少。
“那我先恭祝五姐你的铺子客似云来了。”春枝干巴巴地道。
陈掌柜心知是隔房的姐妹有相比较之心，也不多留，行了礼就告辞了。
五娘翘了翘嘴角不高兴地道：“你们也真是的，哪里找来这不会看眼色的老货？你们可知道，我铺子里的管事是谁？那可是阿娘费了老大的劲儿，请我二舅母出面雇来的呢，说是曾在宫中负责汴绣采买的勾当呢。”
春枝行动不便，给了紫藤一个眼色，让她给五娘上了茶后才道：“昨日真是多谢五姐了，我就知道你最是侠肝义胆的奇女子。”
五娘得意一笑，端起茶杯吃了一口才道：“再是侠肝义胆帮得了你们，却帮不了大姐姐。昨日端一她不得归宁，遣人传了话来，说是身子不舒坦呢，我阿娘现在正在屋中长舒短叹的。”
春枝听了此话，顿时忆起大姐还有一年的寿元，不觉也很是伤感，只得劝道：“大姐姐如今是卫国公府的儿媳，卫国公府里什么药材没有，大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四娘和七娘也纷纷劝慰，好不容易五娘满足了，这才离开。七娘看着五娘的背景苦笑道：“女子嫁人之后还心惊胆颤的，大姐姐要是有了儿子，这病也就好了。”
四娘和春枝均想到了母亲白氏，在虎哥儿出生之前，不也是日日因为无子而做低伏小么？
三姐妹感叹一回便罢了，毕竟同大娘年岁相差太大，感情并不深厚。
“六娘你好生养伤，祖父母哪里对咱们的意见可不小呢。”四娘想到祖母只来瞧过一回，心中却很不安。
春枝早就知道祖父母和父母一样不重视女孩子，并不做他想。谁知一个多月之后，大伯娘生出了那样的心思来他们也默许了。
“陈掌柜的话，我本来想拦着怕污了娘子们的耳朵，不过呢，如今却是庆幸老天有眼，王家着这般跋扈可见天都看不过眼的。当真是报应哟。”康嬷嬷同紫藤等人都笑呵呵的。
春枝却在心中猜测此事人为的可能性，会不会是外祖家人动地手？亦或就是志宏表哥自己动的手？春枝摸了摸依旧缠着纱布的额头，笑得格外的冷，大周朝可以有悍妇，但是不可以有纳贱籍女子为妾的官员，更何况叔侄俩同时纳一女行苟且事情的？还偏偏被廖坤给拿住了，这招果然又阴狠又恶毒，王家，怕是没有功夫再去白家逼嫁了，不过光是这样并不够。
春枝心中计较了一回，若是不能让王家郎受到惩罚，自己和姐妹们岂不是白受伤了？待陈掌柜的和姐妹们都离开了，春枝便叫来了康嬷嬷吩咐了几句。
康嬷嬷先还不同意，但看春枝包着头眼中含泪的可怜样子，也深恨王家郎的心狠手辣，最终应下了。
春枝看着康嬷嬷出去了，才微笑着看着博物架上圆润花瓶中盛开的木兰花微微笑了。
皇宫大内大德宫前，越王看了柴陌一眼才叹道：“一会儿陛下问起，你莫要多说什么。”
柴陌一愣便知道越王是想一个人担待起，只是这事儿分明是自己自作主张的，“大王，若是在陛下面前隐瞒，岂不是微臣欺君么？”
郭宗谊听了此话，却是一笑拍了下柴陌的肩膀就提步进了大德宫。
宽阔的大殿之中不见一个宫女内侍，唯独皇帝郭宗谨和宁王郭承恒父子俩，一坐一跪，气氛分外的压抑。
郭宗谊只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宁王，对着皇帝兄长行了礼才道：“皇兄叫臣弟入宫所为何事？”
郭宗谨见弟弟神情中的不以为然，顿时有些意味阑珊，叫了跪拜的柴陌起来才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晓事的侄儿？他是来为王家郎君当街行凶来赔罪的。”
郭宗谊心中暗嘲，眸色极冷，淡淡道：“阿恒是我郭家儿郎，皇兄您的长子，如何替王家人陪罪？臣弟执掌宗正令多年，可不知晓阿恒是入赘给王家了。”
这话极毒辣，跪在地上的郭承恒脸色更加苍白了，心中却是不平得很，终是开口道：“叔父何处此言，侄儿妻乃是王家女，她听闻王家子在街上胡闹，又气又急担心不已，侄儿方才来请罪的。”
郭宗谨已经万分后悔当年应了长子所求让他娶王氏女为正妃，如今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同弟弟争执，当即恼道：“你给朕闭嘴！你若是诚心请罪就该去安家，何须到朕面前来惺惺作态？当着朕的面就为了一个女人和你七叔相争，你可真是好啊！你也不肖多什么了，即刻出宫去嵩陵、昭陵，到太祖世宗跟前去请罪！还不快滚？”
郭承恒所有辩解的话在看到皇父那泼墨似的面容时，都咽了下去，满心失落与不平地出了皇宫。
郭宗谊看着兄长疲倦的面容，终是生出几分不忍，叹息劝道：“事到如今，皇兄您也该有个决断了。”
郭宗谨没有应声，沉默了片刻才看向柴陌道：“王仁甫的丑事是你从中设计的？”王二老爷名王仁甫。
柴陌心中一颤，跪下请罪道：“陛下恕罪，微臣，微臣虽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并不曾想到廖坤大人会牵扯进去。”
郭宗谨眸色暗沉，只看得柴陌额头冷汗直流才淡淡道：“起来吧，说来你也是朕的子侄。如今虽然在隐武司中效力，但是却不能只会这些阴谋诡计。三日后你便自隐武司中出来，去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史葛存那里听用，年前去燕云充晋阳郡侯的帮手。”
柴陌心中欢喜，忙磕头应了。
郭宗谨看了柴陌同父亲极像的下颌，顿时想起了他的嘱咐，话语也更加温和了：“柴氏一族中，你是血脉最为近的一支了，此次入军，好生做事，不要辜负了朕的期盼。”
柴陌心中纳闷，自是应许了。出了殿堂后心中着实欢喜，他虽说是宗室子弟，但是天子一家如今姓郭，自己的身份着实尴尬。不过入了禁军制便好了，他日便有机会建功立业的。心中高兴，出了宣德楼，他也没有回家，向左拐去了潘楼街上，准备给阿娘及未来的媳妇各买点礼物。
才进了一家新开的头面店，就听见店中的妇人在议论王家的事儿，他听着得意，白志宏那一百贯钱可不是白拿的。买了一支金丝缠凤钗子给阿娘，又买了一支红宝石玉兰花样的簪子，这才出了头面店，却看见同曹家娘子执手下了马车的潘美娘进了街道另一边的留仙茶坊。柴陌脚步顿了顿，还是缀了上去也金额茶馆。
“灵玉，我想在我哥哥大喜的那日去幽州，直说是去粼州种家玩。”潘美娘忧愁道。
曹灵玉不大赞成道：“美娘，我听我哥哥说过，那柴陌其实还不错的。你父亲很疼爱你，订的亲事肯定不差的。”
潘美娘抿着唇冷笑道：“我阿爹心中想的只有为大周社稷尽忠，最多就是两个哥哥了。我这个女儿不过是他全了同袍之义的物品罢了。你可知道那个柴陌家中并无多少恒产，一家人不过四五个仆从？这倒也罢了，他算不得正经宗室，却处处以此自居，不学无术。我如何甘心嫁得这样的男子？”
曹灵玉见她拿定主意，只得换个法子劝道：“你若是实在不愿意这门亲事，找你阿娘讲清楚将婚事退了就是了。何必坑那柴陌？”
潘美娘目光一闪，依偎着曹灵玉的肩膀轻声道：“如若不这样做，强行退婚的话，我的名声也不好听，所以他也怨不得我使手段坏他的名声。他是男子，名声坏了没有多大的妨碍的。”
曹灵玉欲言又止，知道劝不进去，便不再劝，直说起王家的事儿来。
“白志宏也是个好的，只是王妍娘也忒心大了些。如今满汴京的男子怕是没有一人愿意娶她了。”潘美娘嘲笑道。
曹灵玉叹息道：“听说廖夫人一心药和离呢，也不只能不能成。”
潘美娘嘴唇微翘：“廖夫人那等悍妇，也只有王二老爷那等人才舍不得和离。”
……
柴陌在隔壁茶室里将两人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波涛翻滚，手中的白瓷茶杯被捏的粉碎也不自知。
王家长房正厅里，王二夫人冷眼斜看着耷头耷脑的王二老爷，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王大老爷和王大夫人道：“这等没脸没皮的男人，我便是下半辈子守活寡也不和他过了，这和离也一定的！”
王大老爷看弟弟垂头丧气半句话不敢说的样子，心中无比恼恨，却不好说弟媳妇，只得那闯了祸的二儿子撒气，指着他大骂道：“没长眼的东西，你给滚去祠堂里跪七天七夜请罪！”骂走了儿子，才对着廖氏道：“弟妹，老二这些年待你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数。他身边不要说小妾了，半个通房也无，且任你呵斥。这次找外头的伎子说来也是头次，你便原谅他这次，好生过日子吧。”
廖氏圆眼一转，冷笑道：“大伯这意思是我是个妒妇，看得他太严了，才出去找伎女？我呸，难不成他纳妾养丫头是应该的？或者和侄儿共用一个伎子应该的？亏得他还有脸站在这里，我可是忍不得他了，一个词，和离，多的你也不用说了。”
“阿爹，和离就和离，二叔没得这个母老虎，还怕找不到温柔娴淑的妻子么？平日里就对阿娘不尊敬，对着我也是横挑鼻子竖调眼的，少了她，咱们王家肯定清净多了。”却是两个壮实的婆子将王妍娘自藤椅上抬了进来。
廖氏眼神更加冷了，只不屑地看了王妍娘一眼才嘲讽地道：“这便是大伯的好闺女，上赶着逼人家娶她，哎哟，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早一把捏死了她，没得留着她丢人现眼。哼，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你们王家还能娶上什么好女子？我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不同意，咱们上开封府请魏大人决断去！”
还上开封府？王大老爷气得倒仰，只得指着弟弟王二老爷道：“你的媳妇，你说，到底怎么办？”
王二老爷畏畏缩缩地看了廖氏一眼，黄豆大的眼里闪过一丝渴望，小声地道：“她要和离应了她便是了……”
廖氏得意一笑，起身就掏出写好的和离书让王二老爷签押，斜眼扫过厅中王家一干人等，扬着头唤着陪嫁来的奴仆搬嫁妆去了。
王妍娘又急又气，只恨不得撕烂了廖氏的嘴巴，奈何一条断腿让她动不的，眸色顿时变得暴虐异常。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初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