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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4 cageling(笼中鸟) ...

  •   Chapter 4 cageling(笼中鸟) Her filthiness is in her skirts; she remembered not her last end; therefore she came down wonderfully: she had no comforter. O LORD, behold my affliction: for the enemy hath magnified himself. 她的污秽是在衣襟上。她没有思考自己的结局,所以非常地败落,无人安慰她。她说,耶和华阿,求你看我的苦难,因为仇敌夸大。 ——《耶利米哀歌》 Murky City的夜晚永远都是满满的颓唐,呆在这种全是酒精混杂着欲望的狭小空间里,直逼得人发疯。黑瞎子挺尸一样地躺在自家阳台上,风沿着大敞的窗子倒灌进来,倒是让一片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事,多到快将他淹没的故事。 从很多年前童年院子里的那棵高高大大的绿柳,邻家慈祥的阿婆和总是冷着脸训骂自己的母亲,再到少年时代轻狂跋扈的放荡,四合院落里开到荼蘼的碧桃,绝美冷情的解语花和清清冷冷的张起灵,再到后…… 再到后,那场几乎毁了自己一生的背叛。 在很多年前的那场选拔赛中,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死,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事不如人愿,当他真正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偏偏活了下来,而且顺利进入了LR的核心机构,开始了他一生中最煎熬也最辉煌的日子。 有时候他会觉得,张起灵其实是没有心的,要不然怎么能无动于衷、一脸淡漠地用手术刀切开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呢?那种血腥的研究,连他都觉得恶心。为了确保一切数据的准确,LR使用的所有样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活体样本。那些被选中的人,像祭品一样地被绑在实验台上,不经任何麻醉,直接由研究人员对他们进行各种实验。听着那些撕心裂肺,近乎绝望的哭喊声,他第一次感到了心悸。 这就是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任意践踏他人生命的怪物! 黑瞎子一直很抗拒这种活体研究,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同时,他也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却了每一次派下来的主刀任务,这种时候,张起灵总是平静地接过报告单,淡淡地应一句:“我来。”然后转身去换衣服,准备实验。对此,黑瞎子还是很感激他的,无论如何,不必自己动手就好了。 LR的研究一直没获得多少进展,成员组想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没能找到能使人获得永生的最佳办法。无论是从哪个领域来开展工作,生物、化学、药学……假设提了一组又一组,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被否定。难不成真的没办法实现长生?LR的核心成员开始有了动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上层为了长生已经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在这个时候放弃,谁都闹逃罪责。 黑瞎子倒是喜闻乐见,一个人捧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坐在亮如白昼的会议室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对众人的热烈讨论不闻不问。 “Sirius,你怎么看?”研究小组的组长忽然点了他的名,面色铁青地问。他合上书,耸耸肩,轻松地笑笑:“人又不是机械数据组成的合成物,怎么可能存在不朽?” 会议室里一片静默。 那个架着厚重镜片的组长眯了眯眼:“你刚刚说什么?” 他依旧笑着:“我说,人又不是机械数据组成的合成物……” “机械数据组成?”组长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黑瞎子反倒愣住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机械数据合成? 他忽然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难不成那个老头子想…… “不愧是通过选拔进来的菁英人才,Sirius的话想必各位都听到了,各位怎么看?”坐在主席位上的研究组长笑笑,声音中竟带了些激动的意味。会议室里很快响起了应和声,终于有了一个值得深入探究的方案,几乎所有人都很激动,只除了三个人。 黑瞎子,张起灵,还有刚进入LR不久的吴邪。 黑瞎子苦笑着自嘲了片刻,摇摇头,抱起几本砖头书推门走了出去。很久很久之后,他为那时的一句不经意的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他能做的,依旧只有苦笑。 方案很快得到了实施,从开始试验的那天他就告了病假。组长很痛快地批了他的假就又回了实验室,人人都正在兴头上,谁也没去理会他。黑瞎子回到青砖小院呆着,每天多半时间都花在睡觉上,颓废到了极致。 除了睡觉,他还干一件事——策划叛逃。 他猜自己绝对是疯了,可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真正成为一个精神病。他想把LR的数据资料带出去,将之公诸于众。之后,他还想去远行,他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乘上不知目的地的渡船,四处漂泊。 他开始一点点往资料室向外带资料,并把这些资料全部通过电脑编辑成为数据芯片。窃取完所有LR的资料一共花了他半个月的功夫,这些年来,LR的所有核心内容,全都静静地储存在他手里指甲大的数据芯片里。一切都很顺利,之后他又从上层入手,想争取一个外出任务的机会,等待批审的几天里,他一直呆在那座青砖小院里。 他记起还有一件事,但他不知道该不该去做,更不知道能不能去做。 他想带那个人一起走。 或许,他是真的疯了。黑瞎子拼命地压抑着这种疯狂的念头,但那个想法却像春日蔓草一样在心里疯长,完全控制不住。 西纪元4335年7月3日,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黑瞎子一个人躺在屋子里,暴雨打在屋棱上的声音像在宣泄着无处张扬的狂躁,上层并没有同意他的外出。室内一片黑暗,他攥紧了手里的芯片,闭着眼睛养神。 门毫无预警地被推开了,黑瞎子条件反射地翻身掏枪对准了来人。那个人不慌不忙地开了灯,什么话也没说。“小家伙,你怎么来了?也不出个声,大半夜的黑爷还以为进贼了。”黑瞎子收了枪,笑意吟吟地看着浑身湿透的张起灵。 那人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最近干了些什么?” “哟,我可是很乖地在养病啊!哑巴张这话算怎么回事?” “资料室的资料有人动过。” 张起灵的声线很冷,深瞳无波,直看的人发毛。 “哈哈,那关我什么事?黑爷我又不负责管资料,这种事来找我干什么?” 黑瞎子勾着嘴角笑,一如往常。 张起灵摇摇头,发梢上有水滑落:“你在策划什么?” “策划怎样为组织更好的服务啊!” 青年没有理他的胡扯,执拗地靠近了两步,沉着脸问:“你想带着那些资料逃出去?”黑瞎子笑得放肆,笑弯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张起灵皱眉,下一刻就被对方狠狠按在床上。黑瞎子盯着青年苍白清秀的脸缓缓开口:“张起灵,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聪明不好。”青年沉默,什么都没有说,深色的眼睛里满是那个人的倒影。 双方僵持了很久,最终张起灵竟然轻轻勾唇笑了笑,神情无可奈何。黑瞎子几乎是魔障了一样亲了上去,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那个人没有动作,敛了笑意静静地躺在那看着他。屋外的雨下得很大,屋内黑瞎子像疯了一样抱着怀里的人亲,完全失了理智地意乱情迷。 他莫名地想到了解雨臣,和怀里的人截然不同。张起灵的体温远不如那人温暖,甚至算得上是冰凉,再加上浑身是水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就有了想放肆一次的冲动。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扯下了那个人的衣服,直接掏枪打爆了屋顶明晃晃的灯泡,碎片落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厮磨着耳朵,使他更加烦躁。 屋子里又归于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粗暴地咬着那个人的唇,什么都没有做,直截了当地进入。张起灵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撕裂了身下的床单,他有些庆幸黑瞎子打爆了灯,不然他很难想象出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和别人做过,可还是觉得很别扭。 像个女人一样在别人身下承欢,多可笑! “起灵……”黑瞎子凑到他耳边,自言自语一样地呢喃。他愣了愣,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起灵,起灵……”那个人继续在耳畔低语,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沉默地忍受着近乎受刑一样的欢爱。 “起灵,跟我走……” 黑瞎子低声呓语,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张起灵没吱声。 死一样的沉默,黑瞎子笑了笑,再没有重复第二遍,而张起灵,却在沉默地等待他重复第二遍,只要再一次,他会答应。可那人始终没有再说出口第二次。 这是场博弈,那光影交错下静谧流淌的年光,承载着无数执着、悲哀和死亡,流向远方。赢也好,输也好,貌似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不知道,谁在这场直白孤注一掷的疯狂中虚掷了感情,出卖了年华。 那晚的雨,未停。 两个人痴缠了一夜,不知怎么的,黑瞎子抱着张起灵,始终是觉得很冷、很冷。那种深入骨髓、驱之不去的寒意深深渗入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冷得叫人心寒。他们的感情一直处在极其模糊的界线上,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互相排遣寂寞的工具而已,就如现在,他曾一度迷恋于身下人的气息,可也不至于到彻底的失去理智。 第二天一大早,雨没有停。黑瞎子撑着身子坐在床边抽烟,扔了一地的烟蒂。他抬手打算触碰那个人苍白的侧脸,指尖顿在半空中,显得很尴尬。收回手,他从衣柜里拽出一件黑色的大衣盖在张起灵身上,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渗满了血腥,落了一床的血,张扬的悲凉。 今天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在LR里,除了张起灵,不会再有人敌得过他。无可否认,昨天晚上被戳破了计划之后的一切都带着深深的算计和故意。既然他不愿意跟自己走,就要保证他不会成为自己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疾行在空旷的废墟里,还没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听到了LR指挥中心传来的冰冷的机械声:“请Sirius尽快到指挥中心报到,否则组织将采用暴力方式执行命令。” 黑瞎子勾起嘴角冷冷地笑,自己竟然被监视了?还是说,张起灵早就把事情上报给了高层? 捏紧了手里的数据芯片,拉开了枪的保险。黑瞎子转过头往前继续走,没走几步就停住了。主干道的尽头,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身形清瘦单薄,静静地站在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是张起灵。 他挑挑眉,轻笑出声:“我以为你至少要躺一天。”那个人神色难以名状:“你从昨夜就开始算计我?”他点点头,很大方地承认了,眼神中居然还带着几分骄傲:“倒是差不多,不过说句实话,就这方面而言,你确实有让人失控的能力。能和你张起灵春宵一夜,不说别的,单单是出去外面都能炫耀几句。” “原来是这样……” 张起灵低下头,也没生气,更无悲哀,反倒轻轻地弯起了淡色的唇。他笑得极美,神情含笑,黑瞳如墨,竟是如斯不真实的模样。 “小哥!”一个青年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了过来,对着张起灵大喊了一声。吴家小三爷,吴邪。黑瞎子见过他很多次,却不知道他现在是来做什么的。看见吴邪,张起灵蓦然收起来笑意,垂下眼角,沉默了片刻。 吴邪跑过来,一把按住张起灵的肩,神情焦急:“你到这里做什么?我不是昨天才和你说的……”话还没完,张起灵就推开了吴邪的手:“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到张起灵疯了一样冲过去把黑瞎子按翻在地上,动作快到他都来不及阻止。 匕首森寒,贴着没有血色的肌肤,不过一瞬,寒光摇曳。连剧痛都被漫天飞舞的雨丝凝结在眼角,不及蔓延就冻结在那个瞬间。 刀尖上沾了几丝血,琥珀色的眼珠静静地躺在刀刃上,带着某种残忍寂静的奇特美感。 黑发的青年淡淡地垂下一双黑瞳,看着匕首上的眼睛。 黑瞎子的表情可算得上是淡漠,只有右眼微微地瞪大,左边只余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血肉模糊,血缓缓地流出。几分血腥的恶心与冰凉。他始终不相信张起灵会对他下手,可这一切都在沾染上血迹的匕首下显得如此讽刺。他看过了生死,从未看懂那个人。 他握了握手里的枪,又松开。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淹没旧都的白骨,一具一具,覆盖了世界。空洞眼眶流露出它们的不屑,嚣张地看着这场嗜血的离叛。 他没动手,没有还击,满脸的血迹,无知无觉。 张起灵静了须臾,冷冷抬起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看着他,反手又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那种刀刃切过肢体的切肤之痛在身上肆虐,黑瞎子笑了,笑地歇斯底里。 “咯咯……”荒诞诡异的笑声割裂真空。 “张起灵,我竟然栽在你的手上,算不算报应?” 黑瞎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空洞的眼窟十分可怖。张起灵没应声,眸光冰冷。 算不算报应? 算不算报应呢?竟然死在你的手上…… 那些伤口整整侵蚀了他六年,再坚韧的伪装都抵不过记忆一遍又一遍地侵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cageling(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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