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契（十二国同人）》夜神羽

26、第二十六章、暗度陈仓（二）

　　让少昊失望的是，大约因为络腮胡带来的消息太过重要，酒肆里的人也都停下了自己的话题，转头听络腮胡的发挥，于是，整个歇脚的行程除了让少昊有些失望于宁州派遣出来的推销员的行动力以外，几乎没有带给他任何一点有用的消息。
　　解决掉自己所为的午饭，少昊留下了足够的钱就带着手下扬长而去了。既然借用了云姀坊采购名义离开都城，那好歹还是要做做样子。
　　少昊带着一群完全不解风情的大头兵一路逛到了浔阳城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给云姀坊的，自然不能去路市买那种地摊货。在柜台上挑挑拣拣了半天，只把几个大头兵惊得眼睛快脱窗的时候，少昊才算是结束了自己胭脂水粉的采买。
　　看到手下一个个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少昊不觉挑了挑眉，“怎么，觉得你家主子我就不该懂这些？”当初出门的时候，少昊就和几个人约定了称呼，总不能在外头还“陛下，陛下”地叫吧，满情人虽然不咋地，但直接称呼为主子还挺好的。
　　“主子，这毕竟是……”诸祥捏了捏鼻子，要他说一个大老爷们，谁没事会去研究这个，就算那些楼啊，坊啊的采买，他们也不过是按照姑娘们的吩咐来买，像他们陛下这样的，真心少见。
　　“所以说，你们见识少。”少昊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这小小的胭脂水粉，学问大着呢。”说着掏出一盒胭脂，在几人眼前晃了晃，“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制成的么？”
　　几个人齐齐摇了摇头，看少昊的目光则更像是看一个怪物了。要不是因着身份的问题，怕是会把那句“你有病吧”脱口而出。
　　所谓“胭脂”，实际上是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它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花开之时被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染料。当然，除去“红蓝”，还有蜀葵花、重绛，黑豆皮、石榴、山花及苏方木等，从这些中药可以提取天然的红色素来制胭脂。此外，商人们为了让自己的商品畅销，还会在胭脂里头添加各类无色却香味不同的花，一次来吸引顾客。
　　一边走，少昊一边缓缓地解释，“咱们坊里头，各位姑娘喜欢的胭脂可不一样，以后换了你们出来，若是买错了东西，可是要遭埋怨的。”
　　几位禁军将士这会真是叹气的精神都没有了。哎哟喂，我的陛下，这给青楼姑娘采买胭脂，也是为了阻挡有心人的视线才干的，难不成你还真把这当一番事业来做啊。
　　少昊看到几人的神色，也很明白，莫说是他们，就是从前的自己也未必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若不是跟着自己的几个老人跟自己讲了这些东西里头的玄机，自己怕也不会对它们有太深的研究。古往今来，女人可以利用的手段很多，多到男人无法猜想的地步。感叹了一会，少昊并没有对几个人多加解释，一来毕竟还在外头，二来目前还不需要用一些不必要的手段。
　　带着几人在浔阳城里转了一大圈，采买了大堆的东西。少昊遣了两个人回去，按照他们的行程，在文州还有好几天，要带着这些东西穿梭，那不得累死。
　　浔阳的规制同其他城相仿，里家便设在府城的东南方，少昊结束了自己的采买，径直从玄武门离开，朝里家而去。
　　“主子，我们是要在益川宿一夜么？”诸祥奇怪地问，要说住宿，去城里的客栈不更方便？
　　“恩。”少昊点了点头，“看看益川百姓的生活。”
　　这话让诸祥更奇怪了，看百姓的生活白天不能看么？大晚上的你跑人家家里看，也得人家愿意接待你啊。更何况，里家能有什么，都是些孤老小孩，到了那里，指不定还是给人添了麻烦呢。

　　正如诸祥想得那样，里家里头都是些孤寡的老人和孩子，老的大部分已经没什么劳动能力了，有些小的似乎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只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忙里忙外地照顾大家的生活。看到少昊等几个人的投诉虽然皱了皱眉，倒没有拒绝。
　　少昊示意几个人跟随着孩子过去忙活晚饭，虽然是来投宿的，但也没道理让几个半大孩子伺候自己的。虽然诸祥等人在军营呆了许久，但从军前也是挨过苦日子的，一般的家务事倒也难不倒他，少昊则坐在一位老人家跟前话家常。
　　“老人家高寿啦？”
　　“今年八十啦，大官人是从府城来的？怎么没在客栈留宿？听人说，浔阳县的客栈在文州也是说的上名号的。”老妇人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褶子，看她的手，显然年轻时也是个劳作能手。
　　少昊看了看老妇人的腿，“老人家这是？”
　　“唉，这还是前些年，要不是我那媳妇推了一把，老婆子别说这条腿了，便是这条命也没了。可怜她年纪轻轻，就成了那妖魔的……”老妇人说起曾经的辛酸事，不免落下泪来。“儿子一直在外务工，前几年有人稍消息回来，说是被倒塌的房子压死了，可怜我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活在世上，倒不如让我替了他们才好。”
　　“老人家勿要伤心。这些孩子不都是您的孙辈么？你看，因我不善言辞，引得您老伤心，那个孩子可是要恨死我啦！”少昊一边劝慰着老人，一边笑指着一个瞪圆了双眼的孩子，“老人家，如今妖魔减少，这些孩子眼瞅就要长大，您不就能享福了？”
　　“大官人看着是明白人，怎么就想不通呢，陛下是登基了，不过少些妖魔罢了，老婆子这些年过来了，只靠着这些老伙伴，不至于孤单罢了，享福是不去指望了。”老妇人听了少昊的话摇了摇头，“日头不早啦，几位官人用了饭，早些休息吧。浔阳再往北，就是文州的州府了。那里比浔阳要更富庶些。下回啊，大官人可记得要在府城里头的客栈留宿，可比我们这些荒郊野外的好多了。”
　　少昊点了点头，但也看出老人如今的谈性并不浓。诸祥在不远处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饭菜已经弄好了，少昊跟老人招呼了一声这才离开。

　　“主子，这些老人孩子，日子过得可算不上好。”诸祥在少昊身边坐下，悄声地告诉他，“你看，就这些给我们吃的，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待客最好的东西了。”说着指了指他们面前糊糊一般的东西，“跟我们一起准备饭食的孩子跟我说，有好几个孩子之前被妖魔抓伤了，到现在也每个医生医治。都是他们自己出去采点药敷敷的。”
　　其余的几个禁军也点了点头，其实，这里的人们的生活，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虽说陛下刚刚登基，百废待兴，但他们的生活跟浔阳城里的居民相比，那真是差多了。
　　少昊点了点头，示意几个人留了些药物给这里的孩子。他清楚，这样的老人和孩子在巧国很多，如果都来依靠他的接济并不现实，但如今既然碰上了，那么就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好了。

　　休息了一晚上，少昊就带着几个禁军离开了益川，然而益川那些孤老孩童的生活，更坚定了他要在全国范围建立养老院孤儿院的想法。只有在国家的带动表率下，才有可能让那些富户掏些钱出来帮助这些穷苦的百姓。一个人的一生会有许许多多的意外，这些意外并不因为国家的贫穷富贵而减少，即便国富民强的时候，也照样会有人因为意外失去亲人，失去健康，甚至失去性命，这就需要国家给与帮助。
　　一路上尽职地扮演着采买这一角色，每到一个城，总会在城里的各大商铺巡一个遍，大肆采买一番，这样的人，店铺里的掌柜的最是欢迎。这一路来，他还是看到很多文州的问题。
　　要说，喻鑫的治理也不算差到哪里去，但也并没有真正将老百姓放在心上。从城乡的差别上就能看的出来，个别郡县还有很明显的官霸，富霸，那些百姓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这个喻鑫，早晚得把他弄下来。”几人在荒郊歇脚，几个小伙子很是不满地说道。
　　“诸祥，文州的牧伯是谁的人？”少昊微眯着眼睛，像是刚刚想起什么。
　　诸祥摇了摇头，他一个当兵的，要他出力气，动武还行，这政治上的事，他就不太懂了。“这个得回去问问郎大人，他知道的肯定比属下多。”
　　“你说你，身在禁军，也不好好学学这些事情。”少昊笑骂了一句，却没有作什么动作，之前路过沙田县的时候，他曾经遇到过几个人，诸祥他们可能没注意，但他还是零星听到几人在议论州候，很是有些想法，看来，回程的时候倒是可以联系下这些人。既然在朝政上你父亲给我添堵，那就不要怪我把气撒到做儿子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