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惊波鹂血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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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走后，昌图宫变得一如既往的静谧，只是那梦呓声已听不见。
夜色，荒凉。
宁鸿武心烦气躁地把着东西就乱砸一通，眼睁睁瞅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一个个被摔碎，我的心痛成一团。
偷偷瞄了瞄宁鸿武，他敏感地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恍惚，抓住我的衣角像救命稻草一样，怎么掰都掰不开：“如玉……”
就算心里极不情愿，就算心里很好奇，宁鸿武和娘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希望被一个都可以当我的Dad的男人这样对待。
就当我用故作凄楚的目光看向宁鸿武时，他一下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放开了手。
“你不是如玉，你不是如玉……”
娘生下我，我的模样跟她确有几分神似，宁鸿武思念成狂，错将娘认成我也不足为奇。我在想，这个如玉和娘会不会是同名而已呢？会不会只是巧合呢？
“你怎么会是静如玉？朕都老了啊……”宁鸿武眼中带泪道。
或许，同名同姓也说不定是个巧合？
“你后悔吗？”我问。
“后悔？”他呆了呆，又笑了起来，眼角中的泪滑落，偶尔顺入他的嘴里，他未曾在意，似是忘乎所以，回答起我来。“她不背叛朕朕会这样做吗？一切都是她的错，于朕何干？”
看似疑问句，实则是肯定句，容不得任何人反驳的肯定。
看来这宁鸿武真的是傻了，我问的是皇后，他答的，是有关娘的事吧？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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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漫兮表面上看是没什么动作，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妙。”墨玉道。
原来他身处宁国典雅清幽的包房里，却是与另一个戴着牛郎面具的男人谈话，并未曾去墨国。
“放心吧，你做你的，我该做的也做好了。宁漫兮再厉害也不能拿宁鸿文的几万大军怎么样。”声音哑哑的，带着几丝慵懒和迷人。
“噗，绾月公子这面具……是要去私会小情人吗？”墨玉轻笑道。
“不过差人随便在摊上买的，墨太子这话说得可真风趣。”凤绾月用手取下面具，露出美的惊世骇俗的脸，也笑道：“不过还请墨太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自然。”墨玉道。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宁漫兮能拥有一切？
他只不过想知道，是不是宁漫兮有的，自己也有。
他只不过知道答案后，想给这个不公平，给宁漫兮乃至宁国一点教训。
宁漫兮有的，自己没有，那他偏要宁漫兮也没有！
还有，还有……还有宁鸿武！
他要他们全部！全部一无所有！
野心和仇恨蒙蔽住他的双眼，凤绾月眼里流露出冷冷的不屑与嘲讽，后来不想瞧了，直接看向席帘外隐隐约约的夜色，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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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都联系好了麽？”宁漫兮慢悠悠地抿着茶水，碧螺春的香气馥郁，升腾而上的雾气在空中漂浮不见。夜晚聒噪的蝉鸣并不能影响他闲淡的心情。
“都办妥了。只是……”阿言面露不解：“那流火夜灵珠爷你不是在四公主诞辰那日就转送给四公主了吗？为何现下又用这颗灵珠去笼络叛教流火教的人帮助爷呢？”
其实流火教的圣女信物流火夜灵珠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见此珠如见圣女，流火教圣女在教中有很高的号召力，珠子就像当于一个皇帝的玉玺，一个将军的兵符，非比寻常。
“你难道不知道麽？送再好的东西，我跟他们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宁漫兮狡黠地笑了笑，可惜阿言没看到，送礼物只是表面做做看，宁绣的东西到后面还不是给自己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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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紫色的烟火绽开，炫目是炫目，不过此时在我看来更像一朵张开血盆大口的花。
宁鸿文发信号了！
因为混进来的这个身份特殊，紫色烟火就是宁鸿武要召见我们的意思。我是独立一个到昌图宫进行任务的，不去怕被宁鸿文怀疑，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偶妈妈，我的爹啊。
不过正好，我也想瞧瞧那女人还在不在了。
等一下！不对啊，如果还在，若她认出我，宁鸿文不就知道我是冒牌货了？！一个人就很棘手了，加上宁鸿文甚至他的下属……啊啊，不行不行，到时候就没命了。
就这样，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算了，豁出去了！到时候该怎么办怎么办，反正我还带着人皮面具那女人再危险也不可能直接把我的面具取下来看吧？
赶到事先规定的地方时，我已经晚了一步。是个很久没人打扫的冷宫，蜘蛛网残破不堪，重重的烟尘味，破旧的桌椅上积淀满岁月的痕迹。宁宫也有这么脏的地方。
人已经不见了，看来是结束了。
那么，我没去，是不是已经被宁鸿文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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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的！骗人的！”皇后趴在梳妆台上，手不停捶打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花了妆容，陷入了回忆当中。
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丞相唯一的心肝女儿。从小到大，千恩万宠，爹爹待她，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娇纵，她蛮横，爹爹都由着她去。所以从来都认为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得到的，自以为是，可笑可恨。
陈家姐姐是她最好的朋友，常常对她唤妹妹来妹妹去的。可惜，陈姐姐为了她的家族兴荣，嫁给了皇上，进宫做了妃子。头一个月，陈姐姐还深受宠爱，在后宫呼风唤雨，由于姐妹情深，陈姐姐便特意请示皇上让她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与她相伴。皇上自是允了。
她知道后，很高兴，以为又可以和姐姐一起像从前一样嬉戏玩耍，说说女孩子家的闺房事。几次进宫，也是玩得不亦悦乎，却从为见过皇上一面。
终于，那天下午，阳光轻柔，他同众位大臣漫步在花园，俊朗高大、气质独特，她一见钟情。
她知道这样不对，那是陈姐姐的丈夫啊。她怎么能抢呢。可又抑制不住对他炙热的爱恋，为了逃避她总是借口称病，不再进宫。
几个月后，陈姐姐却亲自来到丞相府，对她诉说苦楚。
他，竟然迷恋上了一个鸢国送来的狐媚子，而那个漂亮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细作！
他明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还是忍不住去接近她，去爱护她。
可她却欲擒故纵，屡次拒绝他，他为了她的自尊，承诺不碰她，直到那个女人愿意为止。
陈姐姐已经失宠，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
我一定让那个妖精知道这后宫里到底是谁做主！那时陈姐姐这样说，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霾和狠意。
又是几个月，宫里传出陈姐姐被斩首的消息，巨大的悲伤和变动将她吞没，她万念俱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一定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上了墨帝，让墨帝对她死心塌地的，为了抢到那个女人，竟然威胁皇上，借口要攻国。陈姐姐的家族因她的死引发强烈不满，进行反叛。皇上内忧外患，无奈之下只有将那女人献给了墨帝。
那一晚，她急匆匆地进宫打探，却在后花园荷塘边，看见了喝的烂醉如泥的他。小池边杨柳青青，红绿映在水中央。他睡在池边，她亦坐在池边，他睡了一夜，她陪了一夜。醒来后，他见到她，很吃惊。你喜欢我？他一针见血地说，眼里带着戏谑。悲伤被希望的光给抵消，她再也禁不住，羞涩地点点头，即使此刻她只是他疗伤用的工具也好，来日方长，她总会打动他。那便做我的妃子吧。他道。
不久，宁都满城传遍，丞相之女一夜由孔雀变凤凰，听到这些流言，她的心却是极喜悦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也知道。
时间慢慢游走，每一日她都会去寻他，找到他后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短暂，那么幸福。
可他好像并未在意过她，甚至连碰她一次也没有过，只当她是透明。
那几日，她未找到他，茶不思饭不想，不沾滴水。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这样想着。她帮他一起掩盖离开皇宫的事实。
是那个黄昏，昌图宫里，他满身是伤地回来，脸上布满泪水，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到她身上。这是你想要的吧？！他说，然后发狂地牵制住她的手脚，褪去她的衣衫，发泄性地狠狠啃吸着她的唇一遍又一遍，这样，拿走了她最珍贵的第一次。
后来，鸢国攻国，他也再也没提过那个女人，短时间内雷厉风行地打压下了陈氏家族和鸢国兵马，渐渐接受了和她在一起，成了宁国百姓赞颂的明君，一晃就是二十几年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皇后已经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的道，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如沐春风的微笑。
她还记得，孩子生下来时，他欣喜若狂的目光。
她还记得，他封她做皇后时，他笃定不移的态度。
她还记得，他陪着她，曾经握住她的手，言不离不弃。
她还记得，她的三十岁生辰，他在夜晚抱着她的身子说的那些情话。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是假的啊。
夜深露重，趟在血泊中，皇后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慢慢闭上，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干了。
陈姐姐，妹妹……妹妹来向你请罪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惊波鹂血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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