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娑落（又名《轮回》）》梵呗

16、第15章 夜奔

　　接到秦风的电话时，韩雪正趴在自己的床上翻看她“百宝箱”里的日记。“百宝箱”里珍藏着她所有的“秘密”。

　　那些认得不认得的男孩写给她的情书，一封封，按着收到的日期编上号码，有序的扎成一捆。一张张贺卡，也同样按时间编号，傫起来竟有一本字典那么厚。

　　最让韩雪珍重的，是她从青涩花季时起记的日记，足有十几本。饶有趣味地翻开其中一本，发现是她上大学时记载的一篇关于星座解析的日记。

　　“大家通常知道的是西方阳历（公历）12星座，其实，我们中国古代也有阴历（农历）12星座的划分。根据农历出生日期，可以找出属于自己的星座：

　　12/7-1/5：星纪
　　1/6-2/3：玄枵
　　2/4-3/5：娵訾
　　3/6-4/4：降娄
　　4/5-5/5：大梁
　　5/6-6/5：实沉
　　6/6-7/6：鹑首
　　7/7-8/7：鹑火
　　8/8-9/7：鹑尾
　　9/8-10/7：寿星
　　10/8-11/8：大火
　　11/9-12/6：析木
　　……”

　　若非信手翻至，韩雪几乎忘记了大学时，她挖空心思地想通过种种与初心有关心的信息帮助初心找到症结所在。那时的她不经意地看到一本中国古代星座解析的书，就摘录下自己和初心农历星座的相关解析：

　　“我的阴历星座：（阴历7月28日，阳历8月31日）
　　鹑火 7月7日-8月7日
　　性格特点：鹑（chún）火代表不死鸟的心脏，具有燃烧的生命力。所以精力充沛、行动极快，从不会三思而后行。是个喜欢另辟新径的人，在异性面前毫不做作的性格，深得同性朋友的爱戴。
　　恋爱倾向：典型忽冷忽热的人。容易对异性一见钟情，但感情颇为专一，绝不会一脚踏两船。适合寻找一个同样对爱情具有热情的异性。
　　恋爱武器：健康的肤色及灿烂的笑容别具魅力。

　　小心的阴历星座：（阴历9月初一，阳历10月23日）
　　鹑尾 8月8日-9月7日
　　性格特点：鹑尾代表坚实生长在大地中的根，所以性格也会如土地中的根一样，坚强而深不可测。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的心，且富有同情心。有丰富的想像力，感觉敏锐，但有时有些不切实际。
　　恋爱倾向：对恋爱的期望很高，憧憬浪漫的爱情。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有可能阻碍建立真正的恋爱，不要期望过高。
　　另外，极有可能与初恋情人结为伴侣。
　　恋爱武器：当他遇到烦恼时，要细心地倾听。”

　　当韩雪正啄磨着初心的初恋情人时，手机猝然响起，吓得韩雪差点将翻看的日记脱手。

　　蹙眉拍了拍猛烈跳动的心脏，看了眼来电显示后，韩雪有种不详的预感。

　　“秦风？”下午初心短信告诉韩雪，秦风也参加了这次画展。虽然因前一天他与吴嘉康的冲突仍对他有些气恼，可韩雪转而一想，初心有他在身边照顾，多少可以减去她对她孤身在外的担忧。然而，一直在等初心电话的韩雪，此时见来电的竟是秦风，不由得心下一抖。

　　果然——

　　“韩雪，小心出事了，下午在一个景点，她突然昏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秦风简单快速地开口道。

　　韩雪听闻当即愣住，初心下飞机时，还给她发过短信报平安，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会突然昏厥？

　　“喂？韩雪？喂，喂？你在听吗？”秦风的声音焦急地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秦风，你怎么搞的？是不是你又惹小心生气了？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你快送她去医院呀！”回过神后，韩雪对着手机几近吼叫。

　　“不是我，是她自己……”秦风委屈地刚想辩白，又觉得不合时宜，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我们现在在山西曲沃的‘迎宾大酒店’。”

　　“什么？在酒店？为什么不马上送她去医院？”

　　“送过了，可这里是山西下辖的县，晚上医院只有外科急诊。值班的大夫说条件有限，他们也没办法，大致给小心看了看，就让我们先回来，说先休息一晚，如果不行，明天再送去。”

　　“真是太不负责任了！”韩雪听后，怒不可言，却又无可奈何，“秦风，我告诉你，如果小心有个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我明天赶过去，今晚你给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不管秦风的反应，快速的按下了通话结束键，转而拨打吴嘉康的手机。

　　吴嘉康仍在办公室，他在阅读初心昨天的催眠治疗的记录。想到早上接到初心的一条短信，不由得放下了治疗手册，拿出手机。

　　“嘉康，谢谢你的帮助，昨晚，我前所未有的一夜无梦！”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初心的症结就是五岁前失足跌落冰洞所致。放下手机，拿起茶杯，起身为自己续了些水后，吴嘉康站在落地窗前，执起杯轻啜一口茉莉花茶。

　　她的症状已有所缓解，待她完全康复后，就不会再需要他了！

　　想到这里，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吴嘉康转身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办公桌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按道理，他该为她高兴才对，可他却明显感觉自己高兴不起来。

　　一阵激昂的古琴乐曲声打断了吴嘉康矛盾的思绪。

　　“小雪，这么晚……”吴嘉康接起手机，话未说完就被韩雪急促地打断了。

　　“嘉康，小心下午在曲沃突然昏厥，到现在还没清醒，我不放心那个该死的秦风照顾她！明天我要请假飞过去，就这样，我现在要赶紧订机票，先不说了，拜拜！”

　　整个通话不到一分钟，吴嘉康在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声后，脑中迅速将刚刚的信息进行整理分析——初心出事了！

　　顾不得整理办公桌，吴嘉康立即抓起公文包，甚至，连灯都来不及关，便急步出了“心灵驿站”。

　　在自己车上，吴嘉康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曲沃！

　　银色奥迪车飞速向机场驶去。

　　深夜，一个衣冠楚楚的高挑男人拎着公文包从灯火通明的咸阳国际机场急步走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好，我要去曲沃。”吴嘉康坐上出租车，报出自己的目的地。

　　“先生，从这里到曲沃有350多公里，就是夜路也要开上三个多小时才能到。您看，都这么晚了……”出租车司机有些不太情愿。

　　吴嘉康从公文包里拿出800元人民币递向司机，“师傅，我有急事，拜托您帮帮忙。”

　　从咸阳机场到曲沃夜间出租车价大约是500多元，出租车司机一见吴嘉康掏出800元，不由得睁大双眼，立即接过他手中的钱，“好吧，看你这么着急，就当我做好事了。”

　　出租车于高速一路急驰驶向吴嘉康所要求的目的地。

　　为什么要这样做？吴嘉康根本无暇顾及，那股巨大的紧迫与惊慌感深深地慑取了他一贯冷静沉稳的心，此时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见到初心。

　　“小心，你快点醒过来吧，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秦风坐在床边，焦急地握住初心冰冷的手，他实在想不明白，初心怎么会突然晕倒？认识她六年，从没听说她有什么隐疾，可是为何，她会一再地昏厥？

　　秦风看着初心苍白的面容，陡升出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他的世界里不能没有她！目不转睛地盯住床上柔弱的人儿，秦风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她似乎失去了呼吸！秦风立即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去试探初心的鼻息，虽然细弱游丝，可给他的感觉，却如临大赦。

　　秦风重重的松了口气，收回手，旋即为自己过于紧张的行为感到羞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慌成这样？初心是昏厥，只不过这次昏的时间稍稍长了些！

　　“小心，求你快点醒过来，别这样折磨我，好吗？”秦风执起初心冰冷的手，凑向唇边，吻了又吻，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这个他爱了六年的女孩，即便是昏睡中，依仍给他以冰冷。

　　如果他是另外一个人，她还会不会这样难以接近、这样毫不在意、这样冷若冰霜？一时间，秦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颓丧——他对她的爱，是种力不从心的痴心妄想！

　　出租车上，吴嘉康发了条短信给韩雪。

　　韩雪从浴室出来时，正听到消息声，心里一紧，赶忙抓起手机，发现是吴嘉康的短信，揪起的心蓦然一松。

　　“小雪，初心被送往哪家医院？”

　　韩雪一边擦拭滴水的短发，一边看着短信，擦拭的动作不由得僵住，短发上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地顺势滴下，瞬间打湿了她的真丝睡衣。

　　他去曲沃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韩雪没有回短信，而是直接拨打了吴嘉康的手机。

　　“嘉康！”

　　“小雪，我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

　　“不，没有。”韩雪听到手机另一端传来嘈杂的背景声，心跳开始加速，“这么晚，你在外面？”

　　“咳！”吴嘉康此时方觉有些不妥，或者说，他直冲曲沃看初心的举动显得非常唐突，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个，小心没在医院，现在在‘迎宾大酒店’。”即便隔着电话，韩雪仍感觉得出吴嘉康的尴尬，无需他的回答，她已经明白了一切。“嘉康，路上小心些，明天见！”

　　韩雪说完，快速地挂断了电话。心中隐隐作痛，他竟这么在乎小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中一阵热辣，久违的酸楚冲出眼眶，和着短发上的水珠一同滚落到真丝睡衣上，韩雪模糊着双眼，伸手紧紧地抓住了胸前那一片湿漉。

　　初心为何会突然昏厥？这与她的症结有关吗？还是，她有不为人知的隐疾？秦风这会正陪在她身边！他陪她去西北参加画展了？吴嘉康倚靠在出租车后排的座位上，脑中纷乱地想着。

　　从未有过的焦急令他去心似箭。出租车在高速上的时速已经达到120，吴嘉康不敢再催促司机，他只能在内心默默地忍受焦虑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