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怀疑的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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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飞花落雨，云垂葬香魂。
展老夫人素有善名，出殡之日，从十里八乡赶来的乡亲络绎不绝。好在紧跟在后的展忠一早便回到了遇杰村，出力颇多，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待老妇人葬入了展氏祖坟，已是十日之期的第六日。
时间紧迫，简单商议一番之后，我与白玉堂便辞别了信伯与展忠，向着仙客楼而来。只是，听到我与白玉堂辞行，老管家拉了白玉堂在一旁叮嘱了许久，盯着我的眼光很是耐人寻味。我思索再三而不得其意，在白玉堂古怪的注视下，我只得蛋定地牵着骥子出了门。
九重天不见，人间会仙客。
仙客楼是在常州府极富盛名，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它，只因二十年前的一桩异事。
而此时的仙客楼中盛况更胜从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一片热闹景象。怪就怪在众人饮酒之余，还不忘竖起耳朵，频频回头。众人关注的重点竟然是与人闲谈的说书人！
这仙客楼的说书人，可着实不简单。口生莲花，妙语连珠不必多说，更妙的是此人还精通摸骨之术。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说书人只要右手那么一摸，兄弟几人，妻妾几房，家资几何，吉凶福祸无一不中。
这世上，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求官，有人争名。不过短短几日，这常州府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这说书人也博了个尊号，不假大师，曹大仙。
“巨阙伴含章，刀剑本一双。英雄若相惜，上天亦入地。这展白二人，本是天上星君，分主司法杀伐。”满脸褶子的不假大师一口喝光了杯中佳酿，对着眼巴巴的几个巨商富贾煞有其事道。“时值文曲下凡，二星亦是应劫转世。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一柄古朴长刀被搭在了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动。
曹大仙吞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这一看不要紧，老头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摔得粉碎，心中暗自叫苦，只恨不得自己就此晕死过去，吾命休矣，怎么是这个煞星？！
出声之人乃是一蓝衣刀客，此时猫眼含怒，大有一言不对就把不假大师分尸的架势。而站在刀客身旁的白衣青年一反常态，持剑而立，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
“曹大师，别来无恙？”我拱手道，本就刚一进门就听见这老家伙编排自己，就算是南侠也ｈｏｌｄ不住。新仇加上旧恨，让我在白玉堂出刀时选择了袖手旁观。没错，此人就是在太白楼中以搜集制造贩卖南侠绯闻为生的老曹头。
“不假大师，爷问你话呢，怎么，听不懂么？”白玉堂眼中精光一闪，煞气顿生。
我无视老曹头求助的目光，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忽而小道童在太师府中所说之话犹如惊雷一般响在我的耳畔，一缕疑云笼上心头。老曹头，不假……
“曹真！”灵光一闪，我出其不意大喝一声。
对于自己熟悉的名字，人都会有下意识的反应，而这种本能是很难控制的，除非经过了某些特殊训练，显然老曹头没这个觉悟。眼前的不假大师虽未应下，脸上肌肉却是微微抽动，眼中慌乱一闪而逝。
师尊在上，露馅儿了！
感到大事不妙的曹真刚要有所动作，却被一把寒气逼人的古刀拦住了去路。
我抢先出手，点了曹真几处大穴，对着白玉堂低喝一声：“走！”
白玉堂毫不迟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架起动弹不得的曹真翻身而去，我紧随其后亦是跃下了仙客楼。
一路之上我毫不停留，待出了城才解开了曹真的哑穴。白五爷没有一丝尊老爱幼的想法，恶狠狠地将曹真从爱马的身上拖了下来，吓得老头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我哑然失笑，白玉堂的举动看似粗鲁实则有分寸的很，如此做派，不过是吓吓曹真，逼他说实话罢了。看来这白耗子脑子的确没进水，与我想到一处了。这曹真能从权势滔天的太师手中安全逃脱，便能看出此人绝不简单。此前曹真如此招摇大肆造谣，定是故意为之，恐怕为的就是引我二人到此。
“曹真，三宝现在何处？”我拦住了白玉堂虐俘行为，五爷的黑脸做足了，咱的红脸也该上场了。
“展大人，小人实在是不知啊！”老曹头瘫在地上，一脸哭丧样。
听到曹真的称呼，我与白玉堂四目相对，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隐晦的喜色：果然是他！三宝失窃，古镜换魂，如此机密之事岂容外人知晓？而现在一个小小的说书人却一语道破我二人身份……
白玉堂双手一攥，捏得骨节嘎巴作响，“莫不是，想要白五爷给你松松筋骨？”
我让开路，用行动表示坚决配合白五爷的一切严打行为。
瞧见凶神恶煞的白玉堂，老曹头哆嗦两下，眼珠转了又转，咬咬牙，可怜兮兮道：“展大人，若是小人告知三宝去处，能否功过相抵，免了小人的刑罚？”
“你不必担忧，若是三宝寻回，包大人那里自有展某为你说和。”我认真道，这老曹头一直抻着不肯正面作答恐怕就是为了这个。此人虽是油滑，却也称不上大奸大恶。若是寻回三宝，解了开封之危，一切好说。若是寻不回，白耗子绝对会生吃了他的，不蘸酱油……
“小人听闻陷空岛环景色幽美，风水极佳，实乃金盆洗手，江湖隐退的最佳选择啊……”曹真左顾而言其他，滔滔不绝。
“曹真！”我轻喝，尼玛有完没完，周星星是你偶像啊！
“所以，前些时日，小人去了瞧了瞧。那通天窟——”曹老头继续眉飞色舞。
“少啰嗦，说！”白玉堂眼一瞪，刀一扬。
“……陷空岛。”缩缩脖子，眼一闭，曹真视死如归道。
……
一阵寂静，甚至连树上的鸟儿都知晓大难临头，纷纷噤了声。
寒光一闪，白玉堂抬手便是迅若惊雷般的一刀。
“白兄且慢！”我架开白玉堂的含章，劝解道，老曹头现在是三宝失窃唯一的线索，若是被你一刀解决，开封府过四天就真成历史了。
“臭猫，你让开！”白玉堂冷声道。曹真早已如诈尸般跳了起来，现在正躲在一脸苦笑的我身后探头探脑。这老家伙在装相！想通了这点，白玉堂的脸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曹真，你到底是何人？三宝失窃与你有何干系？还不从实招来！若是再诓骗我等，展某也救不了你了！”我对身后的曹真正色道。
曹真一听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据这曹真所说，他本是摸骨算命的手艺人，靠着师门所学，倒也在汴京闯下了不大不小的名头……
“十天前，小人……师叔请小人为太师大人摸骨，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小人不疑有它当即便随师叔去了太师府衙。谁料师叔竟然胁迫小人设下家师秘传的五行八卦阵，伺机夺取三宝！包大人是天下难得好官，小人又怎会陷大人与不义，这才趁乱夺了三宝，逃出了汴京……”曹真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重点就是迫不得已，自己的幡然醒悟。
曹真的一番话的确高明，避重就轻，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只不过一看这老家伙的眼神，我便知他必是有所隐瞒，何况这曹真这番话根本经不起推敲。太师为何要请一说书人摸骨？这师叔又是何人？他又是如何夺了三宝？唯一可以确定的，三宝确在曹真手中，而曹真对开封府并无恶意。
这陷空岛是非去不可了，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我心中顿生无奈之感。
“带上这老家伙，”白玉堂还刀入鞘，揪起欲躲曹真往马上一抛，随即跃上马背。一拉缰绳，白玉堂调转马头，朗声道：“展小猫，跟五爷回陷空岛！”
三宝失窃天下皆知，十日之期已过大半。
汴梁城表面看起来仍是平静如水，而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自御猫展昭南下，开封府又失一有力臂膀。太师一派落井下石，生了不少事端，少数的清流为如何保下开封府众人绞尽了脑汁，更多的人却选择了中立观望。
而众人想象中愁云惨淡的开封府却是一副热火朝天，全民皆兵的景象。
“大人，学生已命王朝，马汉二人日夜监视太师府邸，相信不久之后便有消息传来。”公孙策一番话说的是有条不紊。
“如此，有劳先生！”包拯微微颔首，考虑一下又补充道：“此外，巡街一事不可有丝毫松懈，有趁机聚众闹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学生这就安排！”
“大人，大人，三宝找到了！”闯进门来的正是兴高采烈的赵四愣，张龙紧随其后，冷脸上犹可看出激动神色。
乍闻此言，包拯与公孙策齐齐一愣。
张龙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粗布包袱，轻手轻脚地打开，古今盆，照胆镜，游仙枕，里面赫然是丢失的开封三宝！
“大人且慢，待学生查看一番！”公孙策一向心细如发，何况这三宝失窃一案诡异非常，即便此刻寻回三宝，又哪敢让包拯以身犯险？略一思索，公孙策小心翼翼地拿起照胆镜，青铜瑞兽为框，镜面雾气缭绕，确与古书中的记载一般无二。只是在此之前，公孙博学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照胆镜，一时半刻也确定不了真假。
“本府对这三宝最为熟悉，还是交予本府吧！”包拯摆手示意公孙策不必多虑，拿起了另外二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怀疑的种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