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纲）逆向自由》夏名傲

43、【44】

　　这笔帐不算糟糕，泽田纲吉几乎没有牺牲，看起来，这份礼物就像是天降一样。只要他豁得出去，破得开自己那颗心脏。

　　救人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汉堡分量不错，整个吃完以后肚子也饱了，灌下半瓶水，纲吉算算也快到午休时间了。利落的把水瓶和纸盒塞进袋子里。

　　走出了树荫，阳光又晒在他身上。

　　没了东西在握，手指轻轻弯曲了下，他笑笑看着自己的掌心，有点苦涩。那张善良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让他自己也陌生的神色。普通的男生所拥有的手掌，五指不算长，但是很匀净。掌心有因为长期劳作而积累出的薄茧。

　　但那就是不给人有力的感觉！

　　他想让自己抓住什么，除了跳的够高之外，还必须踩在别人身上。如此艰难的活了这么久，这样的定律纲吉比谁都烂熟于心。

　　我试试吧。

　　将手里的袋子卷成一团，少年脚尖猛力点地，后跟离开地面，手臂一扬，白色的袋子划过一道抛物线，没入七八米外垃圾箱的长形入口中。碎物被撞击滑开的声响。

　　中了。

　　他学着星野那样打了个响指，大步向教学楼走去。

　　不在乎，不在乎，我是什么也没有的人，所以什么也不会失去……他自我催眠着走向了课堂。

　　下午第一堂课就是日语课，老师就一篇课文谈到了《斜阳》这篇文学作品，那是曾经在报刊杂志上掀起过旋风的文学流派代表性文章之一。

　　因为中午的事情，泽田纲吉的脑内很难短时间内安定下来，很多奇怪的念头和“如果”不断的冒出来，逼得他不断的皱眉和甩头来脱离出去。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如果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他们会怎么样看待我？又会怎么样看待他们自己？怎么样理解这件事情？

　　如果……

　　烦死了，不断的念头根本不听人指挥，就像拔掉了瓶塞向下的酒水一样哗哗的流淌宣泄出来。这样老师的话语根本就是远在天边一样。

　　没有什么如果！烦死了快点静下来……

　　纲吉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拿下来抖干净再安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久以前一样的话语又飘飘荡荡在他的耳边，很不合时宜的：“你知道么，隔壁的XXX考上了大阪的星光学院唉，还高出分数线好多呢。”

　　“对，而且我听说对面的XXX也是，似乎上了广岛啊！”

　　成绩……成绩，成绩即是荣誉，成绩即是学生的一切吗？……

　　“泽田——”很不妙，老师似乎看出了他在发怔，也没客气的就立刻点出来了。纲吉肩膀抖了一下，随即端正了坐姿。

　　之后教学的内容似乎是关于日本无赖文学派的一些常识和介绍，其中最著名的太宰治，有两篇就是人人皆知的《人间失格》和《女生徒》。

　　天气热，纲吉也没多往脑袋里去。但是关于这类知识的答题他却明显不算合格，能做的只有课外把它补读回去吧。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节课也下课了，纲吉掀着薄薄的本子在脸侧没命的扇，汗珠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让人难过。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叹了口气，翻了翻手边的小册子。是那本《人间失格》。下课的时候那天很热络的女生借给他的。

　　我没有什么在乎的……我不可能失去更多……

　　真的是这样吗？

　　封面米黄色的纸质让他的目光就牢牢的在人间失格四个字上面游弋。人间失格，是指失去做人的资格么。

　　都失去了做人的资格的话，还有什么好怕的？

　　“泽田同学在吗？”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正在往里走，那身躯简直要让人怀疑他的飞机头会撞上门框。

　　“啊，在的。”他连忙站起身来。

　　草壁手上拿着一个便当盒，盖子是合上的，整齐洁净得像是原封不动一样。

　　这个……

　　纲吉看着那个便当盒，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伸出手去接，准备好了迎接那份重量：“麻烦草壁学长了！”

　　草壁点点头，双手交过盒子，轻轻放在纲吉手上。

　　纲吉居然感觉到了自己伸出去的手是僵硬的，怎么回事啊紧张什么啊！淡定点啊！

　　云雀学长肯定不会吃的啊！所以……

　　没那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盒子被放在了他的手心上，草壁收回了手。居然是意外的……轻？

　　盒子完全没有原来盛着饭菜的重量，显得有些过轻。

　　怎么回事？不是吧？

　　纲吉顾不上失礼，忍不住打开盒盖，里面是清洗得干干净净光洁的盒面。就像从来没装过饭菜一样。

　　云雀把它倒掉了吗？……

　　他忍不住又把饭盒翻过来看，企图从上面寻找一点不自然的痕迹。

　　禁不住纲吉这样翻腾饭盒，草壁觉得有些尴尬，微微咳嗽了几声：“呃，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拿回去重洗……”

　　“不不，”受宠若惊的纲吉看着眼前脾气和身材反差甚远的男生：“谢谢您！”

　　饭盒居然是草壁学长帮忙洗的！这……难以想象啊简直。居然能让草壁学长为自己服务，真的感觉太……

　　草壁哲矢的存在，使周围原本三三两两的学生们，都状似不关心的聚了几个过来，一边装作做自己的事情，一边忍不住往这里飘来目光。

　　草壁哲矢=云雀学长的传话人。定理根深蒂固被存在。

　　草壁脸色有些为难的神色，但是还是维持着板正的样子：“委员长要我给您带一句话——”
　　“太难吃了。下次改进。”

　　哈？

　　纲吉张了张嘴。

　　这什么意思。云雀恭弥，把他做的简陋便当，真的，吃下去了？

　　他吃下去了？

　　周围有些哗然。当事人则是石化一样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