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纲）逆向自由》夏名傲

42、【43】

　　额外的加分。或许这种说法对他人而言，魅力值也很大，但是对于纲吉而言，就等于是把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甩在了他的面前！只等他点头，然后一脚踩进去，开启他一扫过去懦弱平凡的学业生涯。

　　这种事情非常少有，而且也是纲吉连想都不敢想的荣誉高度。

　　这意味着他被人托举着，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大步，简直到了伸手可以碰触的近距离了。

　　从小自己都是站在分数榜人群外默默踮着脚尖凝望榜单的人，碌碌无为的，渺小至极的人……之一。

　　“成为市表彰的学生……楷模？”十分模糊的艰难从喉咙里吐出这句疑问，心脏飞快的砰砰跳出异常的频率和强度。

　　“是的，”山崎横滨笑了，他有些怜爱的看着面前紧张得几乎要发抖的孩子：“你会上报纸的，很有可能。”

　　上……上报纸？！

　　纲吉甩甩头，竭力让自己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带着颤音：“那，另外的三个人呢？”

　　“另外三个？”老师听起来有点疑惑。

　　“嗯，另外三个，星野辉，还有两个不知道哪个班级的男生，他们也是救人的……”

　　提到这样的事情，山崎似乎有些犹豫，没有抓着文件夹的那只手也撑起来，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说辞，片刻后开口了：“他们三个是没有可能的。星野辉平时在校内的表现不算好，屡屡犯事，就在学校里的不良记录就有十几条是消不了的，而另外两个学生，成绩也是……”

　　成绩？这个也是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救人所以才被表扬吗？

　　“但是，他们才是主要救人的参与者啊，我根本就只是在后来帮忙的而已……你们不知道吗？当时是那两个男生……”纲吉有些不安的望着老师，带点急切的说明起来。

　　明明他们才是真正赶着去救人的人，怎么能被这样忽略无视呢。

　　“唉。”一声叹气打断纲吉的话，老师伸手做了个往下按的姿势，示意纲吉先停住。

　　“这个情况我差不多都知道，我们也是根据情况来计划安排这件事情的。但是，你比他们更了不起。你虽然是后来才加入的救援行动，但是也是个用于救助的典范。而且你比他们更有上进心，你看你的进步多大，这短短的几周内，你的成绩……”男人有些头疼，但还是苦口婆心的说着，不过又被对方的话所截止——

　　“成绩怎么了。”纲吉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脸上瞬间冷却僵硬的表情，看起来是何等的违和，摆在那里，完全不是泽田纲吉给人的和煦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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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绩怎么了？

　　自己之前的成绩还不是一塌糊涂，就算是现在，也不敢说就能够凭分数自傲。成绩是可以作为努力的证明没有错，但是凭借成绩来判断一个人究竟有没有努力真的对吗？公平？

　　成绩不好就能够抹杀他们拼命挽救一条生命的善意吗？

　　“其中的男生，为了救溺水的女孩子，差点把自己也淹死，要不是星野赶到了……”

　　被这样的纲吉噎了下，老师叹了口气，娓娓的引导他：“你想要成功，所以你是需要现在的这枚奇迹。但是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正是因为能够得到它的人和机会很少。”

　　“我们只能够推出一个人。你不是想要达成梦想吗，高中？”

　　奇迹之所以成为奇迹，正是因为能够触碰到它的人少的可怜。换句话说，如果被多人同时触发，它带来的唯美强大效应就会缩败。

　　纲吉这下知道了，所有人都很明白事实的真相。但就是利益使然不会去承认。

　　可是他知道山崎老师说的没有错。

　　他是在暗示自己不需要去管那几个人的事情，接受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好运和辅助力。

　　如果接受了，自己的高中梦……也许因为被表彰和众所周知的原因，妈妈的病筹钱也会方便一些。

　　但是这种奇怪的不舒适感是怎么回事。

　　周身就像是爬满了从地下漫上来的藤蔓植物枝条一样，被勒得难过。很多小蚂蚁从藤蔓上密密麻麻的爬过来，往心脏里歪歪扭扭的进军。

　　他甚至突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快不能忍受的强烈冲动。

　　他想要扭头就走！

　　很可惜想法之所以叫想法就是因为他没有付诸实践，纲吉的两脚像是要立地生根一样的迈不开，喉咙里强烈的干涩堵塞感依旧，他不能走开。

　　“需要……做什么吗。”

　　声音难听得不像是十几岁的学生，简直像是一个苍老的怪物一样喑哑低沉。

　　山崎怔了怔，他果然很配合得用像是看怪胎一样的眼神望了过来：“你没事吧？纲吉？身体不舒服吗？”

　　他那样的眼神让纲吉的内心瞬间一凉，像是刀锋一样的扎进了软绵绵的心脏中央。

　　尽管只有一瞬，可那是……那不是看正常人的眼神！

　　接受吗？

　　接受吧。接受的话，接受的话……生活，就不会如此的……如此……

　　“接受的话……需要做什么呢？”

　　老师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夹，似乎松了口气的笑了笑：“就是正在准备这个，两天左右吧，周五下午会有一个课间活动的时间，本来是用来安排周末生活和活动的通知，但现在空出来，借这个时间，发表你的看法和经历。”

　　“是演说吗？”

　　“嗯，对，”山崎点点头，抬腕看了看表：“就是演讲性质的。但是要求主题具有鼓舞性。还可以多往升学考试的方面说说，还有你的成绩进步心得啊之类。大概就是这样的了，现在还有十几分钟我要去会议室，就这样好吧？”

　　“呃，嗯。麻烦老师了。”木讷的说出客气的感谢话语，纲吉勉强勾勾嘴角，察觉到自己很奇怪，想要鞠个躬又不知道为什么止住了。

　　“那就这样了。”

　　年轻的男人对着身后的方向摆了摆手，抽身往教学楼走去。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音。

　　山崎走的速度蛮快，估计是说话时间有点长超出了预算，身影很快就在楼厦的转角边不见了。纲吉却是没有收回目光，仍然呆呆的看着他走掉后没有影子的空地。

　　山崎横滨是他见过少数的几个从业不久就事业有成的老师。学生们都很喜欢他，有耐心，性格直率而且好说话。很能承受压力和吃苦，上课的时候教授水平也很好，组织活动能力也强。不但如此，对于其他班级和整个年级的一些事情计划也非常周密和有创意。

　　很快他就成了这个年级老教师丛中的唯一年轻骨干教师。

　　他是一个成功人士。

　　和纲吉近乎是完全相反的人物，可以说是集合了阿纲憧憬的诸多元素于一身。

　　成功、勤奋、聪敏、自信、强大、成熟、锐利。

　　自己一直就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眼前的这个机会必不可少。

　　所以在这之前自己才硬生生的压制住怠惰的思想没日没夜的学习，他和云雀恭弥这两种强者，横在纲吉的眼前，星野大概也算是其中之一。

　　总之，这样的人，像是天之骄子。

　　为了成为这样的人，纲吉放任过那些黑色的从地表钻出的藤蔓爬入自己的心脏！

　　他忍耐着将它们融化，然后打造出另外一个自己。

　　注定是笑着的，看起来强大的自己，但是不管是面容还是肢体，都散发着纯正的黑色。

　　刚才的山崎，那样的眼神，明摆着就是看到了黑色流露出来了，在自己的脸上形成了斑驳的不黑不白的怪纹。

　　云雀的接待室没有动静。

　　纲吉遥遥抬眼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抬起手，大口的把汉堡包吃下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