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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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静默，只有流转的夕阳光辉，它在下沉前将自己和地平线极力拉扯出一丝希望，越是沉得往下，爆发出的余光越是红得耀人。
直至远山完全将它没顶。
天色终于因为暖阳的消失而暗下来，变成了带些灰色的深蓝，这个过程纲吉没有看到，因为那双轻轻捂在他双眼上的手，他没有再被这些光线所伤。
而他也因为对方的援救之举，完完全全的沉溺进去，忘却了自己是谁，忘却自己所处的位置，在这一刻。
他几乎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的伸手紧紧握住那人纤瘦的手腕还有同样纤细的手指，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动作的停滞，手腕贴在他的额角，细微的脉搏跳动紧贴肌肤传来。后脑勺靠着云雀的腹部，纲吉静下心来便感受到对方柔韧的肌肤枕在自己的脑袋后面，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
云雀的手指和身上都是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几秒钟，对方猛地抽回了手，眼前没有了遮蔽，光线肆无忌惮的冲进视线里，耳边回荡起少年的冷笑：“哦呀，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云雀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纲吉靠在他身上的后背，后退了几步，冷然打量着上一刻豪放无比抓着他的那个人，果不其然，他看到对方迅速变红的脸色，还伸出手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头：“啊！云雀学长！抱歉！”
“我……我我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不断的鞠着躬，还伸出双手在胸前合十，然后不断不断的弯腰道歉。
云雀恭弥瞬间觉得有些无语，他不是很清楚对方脑子的构造，就如同他不理解他的血缘相近者们互相算计争夺的那些东西有何价值。
没去理会对方的失态和后知后觉，两手抱着后脑勺，云雀恭弥再次屈膝向后靠坐在一个凸起的平台上，眯起眼睛淡然的观看着阴冷下来的天空。
在这个时候，外界对他这种行为的解释是——他在沉思。
那些脸上布满可疑红晕的少女们不止一次的在校园的ＢＢＳ板块上说，这样的云雀恭弥其实是忧郁而孤独的，他靠坐在无人可到达的高处独自沉思着，像一个智者，一个寂寞的少年……此类云云。
偶尔测试编写完的ＣＳＳ脚本时，上论坛看到这种评论都会让他无语。是的，无语，而不是可笑。
因为云雀恭弥不太理解普通人的情感和所思所想，他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和生存观点。
而那些众口纷纭的真相其实是——他什么也没想。
日复一日倚坐在高处对着空气发呆，其实他脑海里什么也没想，没看。他只不过是在放空自己而已，什么天空，什么风景，与他无关，除非下雨，
但是他不声明，便没有人知道，所以那些文艺到发酸的说法还是一届一届的在校园里流传来流传去，让人厌倦反胃。无知果然是幸福。
泽田纲吉的抱歉和感谢仍然交杂着吵人耳朵，虽然音量不大，也足够让云雀恭弥感觉到不适，他有些后悔顺手救了他一把，早知道就一脚助他下去。
“你很烦。”突然厉声出口，云雀狠狠地一拐砸在石台上，顿时白沫纷飞——
喋喋不休的纲吉突然被这样一下给惊到，被砸得蹦出火花的水泥高台边缘，混凝土居然被迫解体，石块和沙粒一起迸溅出来，其中一块直接打在纲吉的手背上，痛的他眯起了眼睛，张着的嘴也忘记了闭上。
“对……对不……”气氛陷入闷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纲吉怔了怔，缓缓开口。
“闭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里郁结，像是久违了的什么又冒出了头，压都压不下去，刚才的泽田纲吉自杀般的疯子行为让他感觉到胃里的不舒服，云雀强制冷静的声音仍然不能避免自己情绪在语句中外泄：“不要再说什么身上有风的蠢话了。”
“……什么。”纲吉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直视那个坐在地上的男生。
“人身上没有什么风，风不过是一种自然界中的气流摩擦运动产物，除非那个人是超能力持有者。”云雀撇过头去，似乎很不情愿继续浪费口舌，他的口气中不知何时掺入了一丝淡淡的无奈：“你所说的风，大概是你自己的一种憧憬具现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身上有这种东西，我明显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
“不要再缠着我了。”
轻飘飘的话语出口，他没有再转回头正视眼前的草食动物，而是抬眼望向灰色的苍穹，淡淡的道：“爬到不适合你的地方去，会摔死。”
云雀恭弥没有看他的反应，大概也能够猜出那个可怜的对方已经完全傻掉了，然而他自己能够说出的最大限度只有这么多，强忍着不抽出拐子来解决烦扰，这已经算是在做慈善工作了。
他厌倦了这些人怀着完全的幻想来接近他，眼里冒着可笑可耻的奇怪光波。
纲吉几次松开又握紧的手指就那样垂在身侧，泛着青白的指节几乎要捏出声响来，还是无力的垂下。有些蓬的粽发乱七八糟的遮着他的眼帘。他一直很讨厌这些过长的刘海，每次上课都要把它们撩到一旁去，不然就会阻碍视线。
可是此时，他多么庆幸自己的头发如此的长，可以挡住自己酸涩的眼眶，湿漉漉的情绪。
他必须要承认，是的，他对于云雀的想法就真的跟他说的一般无二，差不了多少。可是，那种极其难过和不舍的感觉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三年以来时常在日记本里提到他？事无巨细，凡是关于云雀恭弥的事都一一记述，哪怕只是一些无聊的谣言？为什么要那样拼死的爬上这个不属于他自己的高度？为什么要要偷偷的在自己的手机里留下云雀恭弥的号码？……
他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很显然他明白，那就是——
这么久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映在对方的眼里，而现在，云雀恭弥下了命令停止这种思维，要他离开。
云雀说的没有错……那么自己又是在舍不得什么？
心里的思绪想豁口的河堤一样四散飞迸，压制都快做不到，他的耳朵里只有云雀给他的话语在反复的回荡着。
云雀转过身走下天台，留下这草食动物一个人留在这里继续对着空气抽风，但随即又驻足，瞥了一眼那个家伙：“下来。”
泽田纲吉失魂落魄的抬眼看着自己，被什么打湿的头发乱糟糟的横在脸上。
“我要锁门。”
“……嗯。”
泽田纲吉，你的人生路只能你自己去走，不要企图借助别人的力量带你逃离痛苦的包围。再凭借你对那人的依赖进行你的妄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