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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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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这是素还真醒来之后第一次看见青阳子,直到看到青阳子本人,他才明白照世明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怀疑。眼前的男子盘膝坐在房间正中,从他出现之后完全没有动过,只是用一种非常冷静的眼神看着他。他坐在那里,像在休憩的狮子,随时准备张开利爪,不容任何人冒犯。若非脑海中的印象太过深刻,连素还真也几乎要怀疑,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雌伏他人之下?更何况,是与人共享?
素还真向青阳子走了过去,青阳子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一直到素还真走到他的面前,青阳子也只是看着他的动作。
“青阳……”素还真倾下身,一只手往青阳子脸上摸了过去。手指还未触及目标,已被青阳子捉住。青阳子冷冷地道:“请姑娘自重。”
素还真笑了笑,也没再坚持,可是另一只空闲的手却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素还真一边解衣扣一边回答。青阳子赶紧把他另一只手也捉住了。素还真敞着领子,笑着看他:“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青阳子一看两人这情形,素还真领口被解开,双手被他捉住不能动弹,反倒看起来像是他想怎么着一般,赶紧松了手,离素还真远远的。
可是他一旦远离素还真,素还真就继续刚刚的动作,青阳子气急败坏地问:“姑娘,青阳子可有无意得罪了你?”可是素还真只是眨眨大眼睛,不回答。眼见素还真露出粉色的小肚兜,青阳子气恼地扭过头去:“姑娘!”
素还真心下暗自好笑,继续戏弄他,青阳子不敢看他,他就偏偏去给青阳子看。青阳子窘迫地左支右绌,索性背过身去:“姑娘再是如此,不要怪青阳子不知怜香惜玉。”身后安静了一会,青阳子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已被人从后面抱住,不由大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干点不那么自重的事。”不似之前清脆的女声,传至耳边的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带些软绵绵的慵懒与压抑不住的笑意,听得青阳子一震——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他低下头,搂着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却也不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子。青阳子僵硬地转回头,见到的正是素还真那张带笑的脸。
“二弟真是坐怀不乱。”素还真取笑说,却没松开手。
设想过许多他与素还真再见的场景,却没有一个会如此……令人意外。青阳子只能无言以对,他看着素还真,素还真亦笑着看他,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却有一股莫名的陌生之感。
“把眼睛闭上。”素还真说。大概因为向来对他言听计从,青阳子闻言并没有任何疑问地就听从了他的命令。有什么贴上了他的唇。这个吻出人意料,又理所当然。青阳子僵硬着,不敢动弹,脑子里转着各种理不清的思绪。
素还真松开他,正欲下一步动作,却被青阳子阻止。青阳子一手格开他,神色复杂地说:“够了。”
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素还真有些疑惑,青阳子却已从他怀里走开,离了一段距离才继续面对他:“你用这种方法来见我,究竟有何事?”
“来见你需要理由?”
青阳子听了他的问题,很想大笑,却没有笑出来。他厌倦猜测素还真的想法,也厌倦了对素还真仍抱有希望的自己。不该有的想法就必须斩断,不留余地,不留生机。
“素还真,你的甜言蜜语用错了对象。”
青阳子话中的疏离令素还真皱眉,而他刻意远离自己的作法更令他不满。素还真向他走去,有意拉近两人的距离,还未说话,却又见青阳子佯装无事地退开了数步。
原以为是自己多心,素还真再度逼近,却见青阳子逃得更远——这个认知让素还真彻底无语,心底也更疑惑,明明刚才吻他的时候青阳子并不如何抗拒,可现如今这副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素还真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青阳子。自他醒来,身边诸人虽非对他千依百顺,也绝不会太过违逆他的意思。青阳子这样要说拒绝,又不拒绝得彻底,要说愿意,可又偏偏不肯他接近,实在是搞不懂他的心思。他若像照世明灯那般,只做他朋友,素还真也绝不勉强,可偏偏,两人被翻红浪颠鸾倒凤,素还真又记得清清楚楚。
与他双宿双棲两情相悦者,素还真遗失了过往,偏偏记住了与青阳子那唯独的一次醉后交欢,不得不说,记忆真与素还真开了一个大玩笑。
“二弟。”素还真叫他。青阳子垂下眼,仍是不愿面对素还真。
素还真叹息一声:“你是不是不愿见吾。”
青阳子没有否认,反问道:“素还真,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你为何还要来戏弄吾?”
“……”素还真皱眉,青阳子的话里有他所遗忘的过去:“为何这么说?”
“不必再多说了,离开吧,天地门……不欢迎你。”青阳子的话十分绝决,他背过身去,不敢看素还真的反应。他与素还真走到这一步,决裂已不可避免,既然如此,何必留恋过去种种,反令人伤心。可是素还真此时心里却十分震惊,他不明白为何青阳子要这么说。就算他记不起过往种种,可是就算凭其他人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他与青阳子的关系也绝不可能恶劣至此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
素还真脑中完全没有相关线索,可是青阳子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不知该如何辩解才能改变青阳子对他的态度,可是若让他走——素还真万分不甘心。
“二弟……”素还真决定问清楚,可是还未开口,青阳子已经打断了他:“吾不想听你说话,素还真向来舌灿莲花,若让你开口,也许吾会改变心意。”
“……”
“请吧。”
油盐不进……素还真不满地想,可是青阳子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的斗志,他坐到青阳子之前坐的席蒲团上,决定耍赖到底:“我若是不走呢?”
青阳子转过身,皱着眉看他一脸无赖的模样:“无理取闹。”
“我的道理反正你不听,就当我无理取闹吧。怎么,还是你想动手?”
“……”青阳子头疼地看着素还真,他当然不可能与素还真动手,可是说说狠话似乎又完全没达到目的,反而激起了反效果。素还真亦看着他,两人不言不语,沉默地对峙。终于青阳子败下阵来:“随便你。”说罢,拂袖而去。他不能与素还真动手,却可以躲着不见他,想来过些日子素还真自觉无趣就走了。青阳子想得很乐观,可是,素还真哪里会如他的愿?
旋玑子见青阳子独自离开,心下好奇,便进入练功房一探究竟。才打开门,便见素还真衣裳不整地坐在房内,脸色阴沉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下巴都快掉了。青阳子暗恋素还真这事,旋玑子作为青阳子最得力的助手,心下早已明了,不过素还真向来对青阳子待之以礼,似乎并无殊异。可是如今……见这情形,旋玑子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测。
素还真见旋玑子进来,向他点了点头,道:“劳烦道长给吾找件合身的蔽体之物。”
旋玑点头应是,不敢去看他敞开的衣襟,心下却将自家的道主给骂了一遍——居然留下素还真自己就这样走了。
“再请烧桶热水,吾要沐浴更衣。”素还真又道。
“该然。”旋玑子应后即离开,很快他又回来练功房,拿了衣服过来给素还真换上,又安置了房间休息,末了塞给素还真一个小盒:“天地门多有招待不周,请素贤人海涵。这是药膏,涂在伤处可消肿止血,道主行事有莽撞无礼之处,还请不要怪罪。”
素还真一愣,旋玑子离开后,他才反应过来旋玑的意思,握着药膏哭笑不得。他拧开盒子放在鼻下闻了闻,知道这是好东西,神色怪异地喃喃道:“果真不愧是青阳的心腹,还真贴心。”然后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