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天》申屠昭九

15、十五

　　哗啦~
　　破水声在两人身前响起，喵咕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两人面前，表情严肃，“少爷，让我和华公子一起去梵天古森，我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对于那里还是比较了解的。”
　　月韶惊得急忙站起身，拉起喵咕的手说道：“不行！梵天古森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那里有无尽的危险，哥哥去那里我答应的已经很勉强了，你绝对不能去。”
　　“可是我已经在那里待过啊？肥球就是在那里找到的，肥球对那里很熟悉，你说是吧肥球。”肥球听话的点点头。喵咕接着说道，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苦痛：“以前总是给少爷惹麻烦，这次我很想为少爷办最后一件有用的事，少爷。”
　　“韶儿你就答应吧，有我在，喵咕不会有事。”月华懒懒的翻个身，抬眼看着月韶。月韶心痛的摸着喵咕的头发，叹了口气，“好吧，哥哥，答应我照顾好喵咕。”
　　月华又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指逗弄着缩成一小团的肥球，“嗯，我会的。”
　　喵咕跟随月华一起去寻找神水的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月韶紧张喵咕，整天跟在喵咕身边交代喵咕一些琐碎的事情，喵咕有时不耐烦的回上几嘴，可是眼睛却从不离月韶左右。这样的月韶让喵咕感到温暖，虽然有些啰嗦，但一直都是围着喵咕转，喵咕想，如果有一天，月韶不做皇帝，那么就带着月韶一起流浪，两人一起领略大自然的各种奇迹。只是，哪里才有那么一天啊，如果，那可真够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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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懒懒靠着马车箱，透过挑开的车帘，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后轻轻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月府门外，喵咕抱着肥球，正对着月韶傻笑，笑的很大声，笑的很没心没肺，“哈哈哈，少爷不用担心啦，有华公子呢，我怎么可能有事，况且华公子带了这么多厉害的大哥哥，喵咕肯定会平平安安回到少爷身边的，少爷要等着喵咕，等着喵咕回来看少爷做皇帝时的风光场景呢。”喵咕腾出一只手轻拍一下月韶的肩，而月韶竟然就在这样的力道下，轻晃一下身子，就像是受到了重创一般，面无表情，却是苍白的吓人。
　　喵咕笑嘻嘻看向站在月韶身旁的小榕，抬手揉了揉已快和自己一般高的丫头，嘟着嘴不满的道：“你这臭丫头！你吃的那么多干嘛，看，你都快比我高了，那怎么能行，少吃点儿，小心以后变成肥猪就嫁不出去了。”小榕红着眼睛一巴掌拍下喵咕的手，“去！你这个臭小子，总是欺负我，我不多吃些长长个子那就得永远被你压迫了。”喵咕伸手捏捏小榕的脸，想着这丫头的脸永远都是圆嘟嘟胖乎乎的，看起来真像是蒸熟的馒头，挺可爱的。动作却是垫着个下巴，一副吊儿郎当欠揍样，“哼！小爷欺负你是你的荣幸！谁让你天天给少爷洗衣服的，小爷还没碰过少爷贴身衣服呢！”小榕这次没拍开喵咕的手，那双手仿佛带着最后一丝温暖，仿佛只要它离开，这年冬天就会特别难过。
　　小榕擦擦眼角的泪水，撇着嘴回道：“我怕你洗得不干净而已，这样吧，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全把少爷的衣服给你洗，但是你以后不准再欺负我！”喵咕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擦掉小榕脸颊上的泪水，“再见你我会保护你，不再欺负你。”
　　“嗯。”小榕笑了，然后眼里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的涌出来，而且越来越多，抬手怎么都擦不完，只能透过水雾，模模糊糊看着那个削瘦的身影，紧紧抱了下叶管家，然后不再留恋，决然转身离去。不知为什么，小榕总是觉得这次的话别那就是永别了，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个调皮的身影了，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在恶作剧得逞后，被自己追的到处跑的身影，或许，那么放肆那么张扬的大笑声，自己以后再也听不到了，想想当初，那笑声可真像是冬日里第一缕阳光，照的人脸上暖洋洋，真是一直暖到心里。
　　车帘被撩起，后又落下，刺眼的阳光就这么汹涌着挤进这间还算宽敞的空间，月华没有睁眼，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车厢，身旁传来衣物摩擦声，接着，马车开始慢慢走动起来。
　　“喂！你就不能不摆出这么妖冶的动作？小爷看着别扭！”月华本是不想动的，可是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而且渐有继续阴沉下去的趋向。月华随意拢拢有些散落的衣领，打了个哈欠懒散的坐直了身子。月华低着头，眯着眼睛，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经意扫过车帘外静静站着那人的衣服下摆，那双紧握着，颤抖的双手，就成了月华看到的最后一幅景，而那人身旁的丫鬟猛然放大的哭声，也就成了最后送别的乐曲，带着深沉的悲痛与未知的凄凉，弥漫在整个车厢中，久久不去。
　　“喂！小爷说你呢！你没听到吗？”车厢里那人随着车窗外的哭声也渐渐加大声音，倒是像故意想要掩盖某种情绪。
　　月华抬起头看向那人，那人也只是紧紧盯着车窗，奢望着能再看一眼无意中露出的最后一景，可惜，也只能是最后的一景，那人失落的收回目光，本是明亮的眼神此刻竟显得有些散乱，说的话都有些胡言乱语，“这下你满意了？你应该大笑几声，就像这样，哈哈哈！”喵咕抬头装模作样的大笑几声，可是那笑声中只存在有痛苦的意味。
　　“我终于离开了你那个引以为傲的弟弟，他最后会是皇帝，而我，”喵咕突然转过头狠狠瞪着月华，眼底深处是掩盖不住的慌乱无措，“我以后只能是个没人要的人！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你亲爱的弟弟的皇位！
　　我只是个没人要的人！！”喵咕情绪有些激动，被紧紧抱在怀里的肥球一直奋力挣扎，可是怎样都挣脱不开喵咕的怀抱，肥球瘫软在喵咕怀里，只能无力的哀嚎，就像是喵咕此刻的内心，痛苦、悲伤、无力。
　　“不然我会杀了你。”回应喵咕的只是这句轻柔的话语，但包含的意思喵咕是懂的，月华是说，任何对月韶有危害的事物，月华会毫不留情的直接完全抹杀掉，包括弟弟喜欢的人。
　　“你真是够残忍的。”挂在嘴角的笑意甚是苦涩，而那股苦涩的韵味，一直蔓延到心底。喵咕将头深深埋在肥球蓬松的绒毛里，不时蹭蹭，似乎这样才能找到安全感，而肥球也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家伙。
　　马车中恢复了平静，月华重新歪靠在车厢，懒懒的样子就像是没睡醒的猫，这次他没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好好看看喵咕，看看喵咕眼角的泪水和那隐忍的痛苦。
　　有多少事情是不能自己决定的？有多少是自己决定后又必须得放弃的？人生就像是一条大河，有时候汹涌澎湃，有时候又风平浪静，在这条叫做人生的河流中，有多少人会坚守不住，被巨浪拍下摇曳的船只，他们有的或许会迷失自我，有的或许会在河流深处找到暂时的平静，可是，河流是不会停止流动的，人生也是在不停前进着，历尽了多少艰辛，经过了多少挫折才能脱胎换骨，只是那时你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的时候，会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已不再有曾经的纯真，现在的自己已满是悲伤，那些是人生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