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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四章 剩水残山 上 ...

  •   第四章剩水残山

      几乎可以化为实体的锐寒杀气,生活在黑水城,就意味着随时接受死亡,但这种几能迫肤切入、绝对强大的压迫感比死亡更令人胆寒,酒吧老板怔怔提着那把厚背锯齿大刀,事实上与其说提着,不如说反而要凭借他的刀保持姿势稳定,眼中慢慢露出敬畏的神色。
      在弱肉强食的时代,只有强者最值得尊敬以致膜拜,凭他的眼力,眼前这个锐烈惊人的青年是强者中的强者。
      宋人的身份在强者光环下不值一提,酒吧老板舔舔发干的唇,挪开握刀的手转而抚胸躬身一礼,这是辽人表示敬意的礼节,厚刀随着他的动作巧妙趋退,紧挨着咽喉不曾错开一厘,也不曾切入一分。

      “原谅我的失言,其实就我个人来说,非常尊敬西路禁军,不管他们的统帅还是战士,都是真正的勇者,无畏的战士。”
      辽邦血统的壮硕男人露出略带苦涩的自嘲微笑,“只有西路禁军才能攻克这座罪恶之都,即使我们骁勇的天都狼骑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当年的宋盟谋划者非常了不起。可惜的是,没人能料到会有天罚……”
      不管凯恩装的多么熟络,也无法掩饰三人新入黑水城的白丁身份,显然他们连最基本的天罚以及收刈节都没听过,因此完全有必要先做个名词解释,他抬手指了指那道血迹,“呶,这就是天罚,但是不要问我更多,我只是一个因为杀了人无法呆在天都,只好来罪恶之城卖酒的普通人。”

      辽人放下手简短道,“我们只知道天罚就是这结果,但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瘟疫,也有人说就象名字一样,是神降下的奇迹,不管怎么说,结果都只能是,”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喀擦!”耸耸肩接着道,“我听说以前旧时代,大家都以为世界末日是因为丧尸来临,谁知道呢?没人敢放任中了天罚的人,说不定继续下去他们真的会变成丧尸,我们好容易躲过大灾变,不想再来一次末日。”
      他望着杀气慢慢收敛,始终沉默不言的黑发青年,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
      “据说西路禁军就是中了天罚,也有人说就是西路禁军来了,才会有天罚,以前没这东西的。为了怕瘟疫被带回宋盟,你们的三长官集合下令,在哀嚎荒原设伏全歼了剩下的残兵,这事儿在宋盟多半被当成秘密,没几个人知道,但是罪恶之城都这样传说。”

      原本势如破竹的西路禁军突然间情势逆转,短短数日,少帅杨宗保断后战死,三名将军陆续身亡,仅余一名上尉带领残兵撤入宋盟,依命令在哀嚎荒原集合。
      等待他们的是整齐排列的枪支与大炮,宋盟最精锐的热兵器几乎全数聚集于此,指向自己的战士。
      仿佛当年的命名者早有预感,哀嚎荒原那一日名符其实。
      西路禁军的鲜血、眼泪、凄厉哀嚎。

      凯恩和尼尔震惊的看着炎五,一直都以为因为西路禁军惨败黑水城过于折损士气,所以宋盟才会很少谈论这场往事,没人能想到骁勇闻名,曾经在雁门关以一当十力抗辽邦的战士们竟然是如此惨烈结局。
      相比之下,炎五明显镇定许多,很多事早已辗转得知,只不过终于亲耳听人一语道破天机。
      三年前他从昏迷中苏醒,身体破损太过,好容易渡过漫长痛苦的恢复期,重新行走在日光下,除了承诺过的加入猎人,接下赏金任务外,就是追查襄阳血劫的真相。
      明显是个陷井,在遇袭的那一刻就能确定这个推断,等他从地狱走出,陷空岛以至盗贼公会已经因为公然谋逆被宋盟通辑追拿,曾经的日月昭昭全盘覆灭,整个组织风流云散,而他的四位义兄尸骨无存。

      既然决定出手就曾猜想过这样的后果,无法原谅的是出卖与背叛。
      他们的行动早在敌人预料之中,陷空岛五位当家集体出动,实力强悍几近逆天,能够击溃这阵势的只有一个词——出卖,他们被人出卖了。
      蛰伏在裂锦城与襄阳城间,耐心收集寻找各种线索,以往那个心高气傲、风流自赏名叫白玉堂的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以炎五,然而不管白玉堂还是炎五,有一个名字始终不曾改变,展昭,猫儿。
      那是他最后的温暖,只可惜再是相爱,有些事始终无法替代,比如血海深仇,那时他天真的以为,不要紧,猫儿就在那里,只要襄阳血劫告一段落,就能紧紧拥抱。
      直到一年多前,始终无法联系到展昭,想尽办法收集各路讯息,才慢慢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被人出卖之后,猫儿所面临的是更大的出卖与背叛,以上万将士的血泪生命为代价。

      倘若天罚真的如丧尸潮般蔓延,或者宋盟三长官的命令并没有错,政治家的决断本就不能以普通人的良心为标准。
      只不过,如何才能抚慰那些荒原上永远不能回家、永夜不能止歇哀嚎的冤魂?
      而他不计代价潜入黑水城,并不仅仅为了寻找猫儿,还因为——那不公平,整个宋盟,从龙城至高无上者到安然享受太平的普通民众,对西路禁军从元帅到每一名普通士兵,都太不公平!
      管不平之事,劫不义之财,杀当杀之人,盗贼公会毁了,四位兄长没了,但是他还活着,只要白玉堂还有一口气在,陷空岛就还在!

      ——这是最好的时代。
      ——这是最坏的时代。

      智慧与愚蠢;信仰与怀疑;光明与黑暗;希望与失望。
      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龙城的九月,是一年四季最美的季节,整个城市沉醉在桂花的香气中,更别提那些点缀在各个角落的灿烂菊花。
      雨后空气湿润清新,秋海棠开的妩媚多姿,绿色叶脉的边缘正在一天浓似一天的转为漂亮的绯红色。天波府这座小院在龙城百姓口中又被叫做海棠别府,其中开的最盛的就是秋海棠。
      与海棠春睡相比,秋海棠欠了几分娇媚,却增添了独属于秋日的疏朗大气。
      当然,在海棠别府这任主人杨宗保的眼中,这满院的秋海棠加起来,也比不过他的夫人美丽动人,那种自然而然,毫不造作的英气与硬朗,如果一定要用花来比喻,大概只有裂锦城的木棉花吧,虽然妻子名字里有个“桂”字,桂花也不是不好,可香气太过甜醉了。

      书房的雕花木格正对着一丛海棠,光线透过叶面,越发的湿润明丽。
      宋帝国最具权势的夫妇之一,两人都有早起的好习惯,天波府下任继承人,此任左提督,禁卫左部元帅杨宗保戎装端正挺拔站立,边际压着金银双线、象征天波府统帅之一的黑色军服上将星闪耀。
      布满整整一堵墙的地图,端详良久,他伸出手,沉吟着以龙城为起端,一路西去,最后停留在一大片荒原与不可知之地的顶端,黑水城。

      和着清脆鸟鸣,房门发出细微的吱哑声,天波府少夫人穆桂英端着托盘走入。满城的桂花香此刻仿佛都投印在雪白瓷碗中,新时代的奢侈品之一,酒酿圆子。
      身为宋盟有数的世家之一,天波杨府的家风素来严谨,杨宗保也延续传承,一向节俭,桂花飘香时的酒酿圆子是唯一的例外。
      两年多前的秋天,骠肥马壮之季,辽邦狼骑越过青天草原南下,直逼龙城,他率领禁卫左军力抗强敌,身负重伤,援兵到来,从昏迷中苏醒,笑着握住妻子的手这样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还没吃够你的酒酿圆子,怎么会死啊。”
      原本号称巾帼英雄的女子在那一刻泪如雨下,从此酒酿圆子有了特殊的意义,简朴家风下的唯一例外。

      热气腾腾的瓷碗被小心放置在案头,穆桂英走过,在他身后俏立,“怎么,打算对黑水用兵了?”
      所谓巾帼英雄,哪怕有百战百胜之称的天波府少帅,倘若对手是当年的帝都双英之一穆桂英,兵力相当都不放水的前提下,杨宗保估计自己的胜算最多也不过五成。
      出于宗族的需要,出于男人的本能,都使得他习惯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但这并不妨碍他牢记眼前这位女子强大到恐怖的战略能力。
      他点点头,“是,今天的三长官联席,这是议题之一。”犹豫了一下接道,“如果确认出兵,多半是我的左部禁军。”女子笑的温婉而又英烈,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和谐的同时出现,身体微微前倾,替丈夫整理下衣领,“我知道,中军部要防着辽邦乘机出手,右军还要协防帝都,再说要论对辽邦的作战经验,只有你的左部最熟悉。”

      她停了叙述,微皱下眉,男人立时敏感的发现,体贴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小家伙又在动?不舒服?”
      “不是。”向前两步越过丈夫,原本纤巧,却因为长年握枪指腹间长出茧子的手指在西北方划出个圈,穆桂英微笑道,“我总觉得,我们对夏盟的信息知道的太少,只是凭借以往的几次接触战推测他们战斗方式接近辽邦而已。”
      杨宗保微叹口气,“我也这么觉得,整个夏盟就好象一夜之间突然出现,跟着就是攻势汹涌,不停蚕食我们的西北无防区,如果放任坐大,要么成为第二个辽邦,宋盟两面受敌,要么辽邦先吃掉他们,就此打破宋辽平衡。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一仗非打不可。”

      率领大军直捣黄龙,或者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些都是激荡人心的名将所为,但并不能保证他们同时是优秀的军事家或战略家。
      所谓战略,必须具备俯览全局的气魄与胸怀,料敌机先,谋定后动。
      世间万物万事没有一件会孤立存在与发生,它们总是彼此联系,互为因果,用旧时代一句著名的话来表达:大洋彼岸的蝴蝶煽动翅膀,此端的龙卷风因而成形。
      倘若以人类历史上的政略,或者叫战略举例,不妨俯览一幅旧时代以整个欧亚大陆为背景,横亘近半个世纪的壮丽画卷。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以这句歌谣以及名将霍去病的誓言为代表,汉帝国与匈奴展开了漫长的、坚苦卓绝的战斗,直至匈奴分裂为南北两支,南匈奴归顺,北匈奴消失于帝国的视线,这个强悍危险的民族终于成为汉家的历史。
      三百年后,欧亚大陆西部,出现了一支名为匈奴,以马背为生的草原族群,传说这正是当年被迫退出祁连山的匈奴后裔,经过漫长痛苦的迁徒,他们穿过中亚草原,重新站在世人面前,在阿提拉的带领下,与罗马帝国展开争战,成了这个强大帝国溃败的诱因之一。
      倘若传说是真,那么,分处于地球最大陆地东西两端的两个强大帝国,就此被因果律巧妙的链接到了一起。一个帝国为了安定生存的殊死战斗,逼迫着战火横扫草原,直至点燃另一个帝国华丽覆灭的火焰。

      新时代还有许多没有被发现与开拓的土地,东部大陆的面积远不能和当年的欧亚大陆相比,也因此这种政略上的多米诺效应会更加明显与紧凑,而此时尚不为宋盟大多数平民所熟悉的夏盟无可避免的成为帝国长官们必须考量的战略要素。
      夏盟凭空出现,足以构成威胁,何况已知的事实证明,这个种族有相当的残暴倾向,明明目的是掠夺资源,但每次他们都会留下许多不必要的尸体。
      繁衍是根植于种族的本能,虽然有“高尚”这一形容词,然而当有限的资源因分配而争执时,优先考虑的必然是亲人,再扩展到同宗、同族、同源。以宗族、血缘为纽带,为之奉献,并获取庇护,国家以及邦联出现的初始肇因冷血实际。
      对于军人来说,他们比别人更无法选择,天职注定,他们的身后就是家园,就是妻子的笑脸,父老兄弟们信任的目光。明知信息匮乏,宋盟,或者说天波府西路禁军已无法退后,远征黑水城,与夏盟正面对敌势在必行。

      “诶诶诶,哪怕你就是将隐,这种事还是少想些,光我们的儿子还有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就够操心了。”从沉思中回过神,杨宗保俯身听了听,“我的女儿可比黑水城重要的多。”
      “什么将隐,我还龙隐呢!还有,你又怎么知道就是女儿?”脊背上不痛不痒的一拳,被妻子少见的娇嗔所取悦的男人朗声大笑,“好好,管它龙隐、将隐,只要是女儿就好!”
      由帝国三长官亲自跨行挑选,但直属于宋皇管辖,各行各业最优秀的精锐人材,人们仅闻其名,难见其人,除非特殊事件,绝不暴露身份的十二隐卫,已知的隐卫包括存在于城主或城主人选中的城隐,军队中的将隐,开封府大红官服中必然隐藏着一位吏隐,监察院中的道隐,民间的医隐、士隐、术隐,以及最为神秘,恰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隐。
      关于将隐的话题从夫妻两人心照不宣的微笑里轻掠而过,时间已经不早,谈话在男人愉悦的笑声与温柔亲吻中结束,秋海棠在晨风中微微颤栗着,绿色叶脉难以察觉的再多染出一重血色。

      这个秋天明媚的清晨,龙城另一处没有秋海棠的地方,却有着不殊于海棠别院的殊样丽色。
      少女俏丽的身影仿佛与桂花的甜香和为一体,翻阅书卷的神情专注认真,走过的行人轻易便被那恬静氛围感染,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距离龙城高大工业区不远,繁华街道与熙熙攘攘人群在秋天的晨光里充分昭示着年青帝国的蓬勃朝气,宋历78年,此一时间段对于人类而言已经是衰败之躯,而帝国正意气风发的徐徐舒展着成形不久的庞大身躯。
      不论哪个时代,强盛总是与繁荣紧密相连,龙城的这条商业街据说足以傲视东西大陆,横扫众邦联与盟国。

      与通常到傍晚才会慢慢生意兴隆的酒吧不同,茶馆的生意相对比较清淡也不太限于时间,不过,晨风中少女专心阅读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还是比较少见,连带着其他行色匆匆就着早茶吞入食品胶囊的茶客们也不由放轻了动作,甚至对将大门狠狠推开,疾风般卷入,打乱宁静的不速之客怒目而视。
      可惜怒火很快就消失了,美女总是有特权,何况是这样一位玫瑰怒放般的少女。
      两位风格迥异但都同样美丽的少女显然是同伴,约好在这里会面,茶客们微笑着看着一动一静的两人,庆幸以这样难得的美景为开始,一天的工作都会有个好心情。

      丁月华擦擦额头的汗,咕嘟嘟灌下好友面前的凉茶,拍着桌子吆喝,“天啊,大早晨的就堵车,我能准时赶到简直就是奇迹!”
      柳金婵茫然抬头,“什么奇迹?你是说人类吗?”早就熟知好友的脾气,丁月华白她一眼,不抱希望的问道,“又想到什么了?人类怎么奇迹了?”
      少女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回答道,“你不觉得人类的出现其实是个奇迹,很多问题进化论根本解释不了么?”
      “啊,我就知道你又在瞎打岔,我在说堵车,你在说进化!”丁月华耸耸肩,不负责任的答道,“不过我支持你天才!最好能写本书证明一下你的观点,一想起猴子是咱们的祖宗总有些不是滋味,上次你的那篇论文可是非常轰动。”

      当年一文一武的帝国双英毕业很多年后,仍然被帝都学府的学子们津津乐道,直到一个成了天波府的少夫人,一个成了最热门的皇后人选。
      消息传出,学子们空虚的心灵哀怨的泪水足以写出砖头厚的诗集,好在更加让人振奋的龙城双美闯入视线,终于结束了哀悼。
      阳光下盛绽的带刺玫瑰与只开放于幽谷的百合,单只一个就足以让人倾倒,何况两人是好友,时常形影不离,事实证明,这两人成为闺蜜非常之顺理成章,除了不分轩轾的美丽外,都有着鸡同鸭讲且能衔接到天衣无缝的本领,就如此刻关于奇迹的这场讨论。

      自顾自忽略掉不想听到的论文两字,柳金婵摇头道,“猴子是祖先也不能算完全不对,但中间总有个关键环节说不过去。”她侧头想了想,“就是那个词,奇迹。”
      “我说,恐龙灭绝也能算奇迹吗?”
      “啊?”
      “反正就是弄不清什么原因,突然之间,扑哧一下就没了,就象人类扑哧一下出现了,你是这样意思吧?”
      丁月华朝天作了个泡沫吹开与破裂的手势,得到好友肯定的答复后,理所当然道,“所以,恐龙是奇迹,人类是奇迹,大灾变也是奇迹,谁知道怎么搞的,磁极突然就加速倒转,最神奇是人类还没灭绝!我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喝茶还是奇迹,你想,多不容易才有咱俩,多不容易才会遇到彼此成了朋友,多不容易我今天能及时赶到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丁月华看着好友纯净无辜的眼神噗的笑出声,伸手亲昵的揉揉她额前的流海,“好啦,我的天才少女,别想这么多了,白小五他们快到了,接我们一起去靶场,听说这回跟展昭的比试发了誓呢,说败了就在登临塔上倒吊一天一夜,我可太期待了!”
      她跳起来,活力四溢的对店家招手,“来,结帐。”
      柳金婵慢腾腾的收拾着书本和笔,嘀咕道,“那怎么比啊,反正就是奇迹,就象现在一样,也是奇迹。”丁月华回过头不在意的问,“怎么了,现在又怎么奇迹了?”
      “植物没事,变异的全是动物,人类也是动物。”正在查看帐单的动作陡然停窒,月华顿了顿,迅速反应过来好友这句话,“你是说,人类本来也应当会变异?却奇迹的避过去了?”然后她用力摇摇头,爽朗天性很大路的驱散了那片小小的、不吉的阴影,“这才对,当然不会这么倒霉啦,才从大灾变死里逃生,又变成丧尸。”

      嘀嘀两声喇叭,透过明净玻璃窗,浑身披满阳光的修长身影收敛素日的桀骜,散发着显然易见的快乐,神清气爽冲她们招手。
      丁月华拉着柳金婵走到车前,笑嘻嘻道,“介绍一下,这是白玉堂,这是我闺蜜金婵妹妹,下个月就是你的—嫂子—哟。”嫂子两个字刻意拖长声线,占便宜的企图显而易见。
      柳金婵腾的红了脸,白玉堂毫不客气抬手一个暴栗,笑骂道:“臭丫头,嫂子就嫂子,怎么就成你妹妹了?”他扯过身后那个人,大大方方对柳金婵道,“来,这是我朋友展昭。”
      繁华世界悄然静了一静,青绿山水蓦然铺开长长画轴再缓缓收卷,龙城九月的晨光中,展昭微笑道,“你好,早就听说你的名字。”掠过少女犹带羞涩的表情会意一笑,他侧头对月华轻轻扬眉,“好久不见,兆兰兆惠他们还好吗?”桀骜凌厉身形与宁定清润神情,飞扬袖底无端端一朵自在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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