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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落月摇情满江树 ...

  •   弘历偷偷瞟一眼富察氏,富察氏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想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没得叫自家媳妇替自己背黑锅。“原是为了这件事,儿臣也就不瞒额娘,她去永寿宫是儿臣示意的。”

      “你叫她去做什么?难不成想学弘昼整日黏着她?现如今弘昼到底是长大了,也不似小时候那般,倒也懂得避嫌了。”

      听弘历这样说,钮祜禄氏倒是更加不解,小时候弘历和苏匀不亲,怎么长大了娶了福晋竟然撺掇着福晋去和苏匀套近乎?

      “儿臣有一个通房丫鬟怀了身子,儿臣知会福晋去向皇贵主儿去求个恩典,赏她个位分。”

      通房丫鬟有了身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相反的为了绵延子嗣开枝散叶,这倒是一件好事。

      但是弘历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富察氏,更添一丝歉意在其中。

      “有了身子自然是喜事一桩,几个月了?可求到了恩典?”钮祜禄氏一听怀了身子立马喜上眉梢,与方才的疾严令色完全判若两人。

      原来天家还是更看重子嗣,至于子嗣的生母是谁,在现下看来根本就是黯然失色。

      不论是何出身,家世如何,只要有了子嗣,进位抬分远不是什么遥不可及之事。

      富察氏一手轻抚小腹,牵强的扯出一丝苦笑“回额娘的话,有五个月了。只是臣妾无能,尚未求到恩典。”

      富察氏不敢抬头去看弘历,她是怕看到弘历失望的神情;更不敢看钮祜禄氏,钮祜禄氏的冷言冷语方才她也是十足十的领教过了。

      “没求到恩典?”

      钮祜禄氏冷笑“那可真是你无能了,永寿宫那位可不像我这么难伺候,虽说你不是她嫡亲的儿媳妇,但是想必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让你下不来台面。她可是说了所谓何事?”

      这时,一旁的刘嬷嬷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从小照看富察氏,哪里见过自家小姐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己可不能平白无故眼瞅着自家小姐被婆婆说成无能。

      “娘娘赎罪,奴才有话说。”

      也不待钮祜禄氏点头,刘嬷嬷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说了个详细“皇贵主儿头晌儿还是好端端的拉着福晋说长问短,还专门吩咐小厨房多添一双碗筷,要和福晋一同用膳,然后叫太医来给主子诊诊脉。可谁知后来早膳摆上来,皇贵主儿突然身子不适,福晋就跪安了。”

      “身子不适?”若说苏匀身子不适,钮祜禄氏倒也深信不疑,早些年在雍亲王府,苏匀就一直柔柔弱弱的,后来生了福惠,也是柔弱的身子骨。

      刘嬷嬷观钮祜禄氏神情,不像是有所怀疑,于是又解释道“奴才看皇贵主儿那样子,十有八九是怀了身子。若真是如此,那么娘娘和阿哥福晋心中所想定能如愿。”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半晌儿,钮祜禄氏冷冷清清的命令道,苏匀是又怀了身子了吗?难道一个福惠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分夺她儿子的前途吗?

      她怎就如此好命?雍正三年的冬天,她几乎丧命,为什么老天还要她起死回生?

      年羹尧之事,让她和雍正几乎恩断义绝,为什么老天还要让他们破镜重圆?

      他们已然有了福惠,为什么老天还要再送来这一个?

      钮祜禄氏痛恨老天的不公,痛恨苏匀的幸福。

      除了发疯般嫉妒憎恨,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她恨到急眼,甚至想要亲手掐死苏匀,但是她不能,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自己乃至弘历连带全族都要为她陪葬;

      有时甚至想要亲手掐死福惠,但是她还是不能,她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自己乃至弘历连带全族还是要为她陪葬。

      这样的代价她承受不起,冷静过后,只能将满腔恨意隐藏沉淀到心底。

      而她,还是那个面无波澜的景仁宫主位,还是那个为雍正诞育了先帝在位时最看重的亲自抚育身边的现实意义上的皇长子的生母。

      巳时未到,太医院院正并院判二人背着问诊箱子候在大殿,等着苏匀召见。

      苏匀进了一碗刚熬制好的还冒着热气的马奶~子,一时意犹未尽正想要叫如华再去熬制一碗。

      只听得温莹回禀说是太医来请脉了,也顾不上马奶~子,整整发饰衣物,将手搭在温莹手腕上就去了大殿。

      往日里,太医来请脉,苏匀一直都是屏退了身边伺候的,就连温莹和如华也都只在门外候着。

      至于为苏匀诊脉的太医得了苏匀明示暗示,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听皇贵妃的旨意,所以苏匀才能将怀孕之事封锁的滴水不漏。

      而今儿个既然温莹差不多猜了个真切,索性也就不必再避开她,毕竟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自己的脾性也能摸个透彻,想必是不会从她嘴里宣扬出去。

      院正与院判两人分别请苏匀左右手脉,极为细致又极为小心。

      往日里请脉看似只有今儿个一半时间的光景,还当是出了什么岔子,紧张到不行,可又怕扰了太医思路,只在院正诊完一脉请她换手之时,赶紧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陆太医但说无妨。”

      一旁的张太医拱手道“劳烦皇贵主儿再等上一等,容奴才们小议再做回禀。”

      待陆太医诊完,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凑头耳语一番,两人双双跪地,陆太医回禀道“恭喜皇贵主儿,贺喜皇贵主儿,腹中胎儿脉动再正常不过。方才奴才们反复诊脉,一时难以确定是男是女,后来稍稍有些明显,当是个阿哥不差。”

      “阿哥呀。”苏匀喃喃道,雍正一直想要她生个公主,而她自己也是自打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仅凭着感觉就认定了是个公主的。

      尽管微微有些遗憾,但是听到胎儿健康心里也很是欣慰,回头吩咐温莹等会子待两位太医去领赏。

      待张太医看一眼陆太医,陆太医点点头才道“皇贵主儿这胎满了三个月,奴才们是否要将皇贵主儿的脉案呈报皇上?”

      “且不用了,我自会说的。”

      陆太医与张太医就职太医院已多年,早在康熙年间就曾为不少后宫嫔妃请安诊脉,得了喜信儿的都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去皇帝那里报喜,像苏匀这样沉住气的,还真是独一份儿。

      晚间,雍正沐浴后,发丝尚未完全干透,带着满身的倦意回到寝殿。

      苏匀躺在床上晕晕欲睡,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掀了锦被坐起身,雍正已然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苏匀从床头隔层中取出一个楠木小匣子,打开拿出一把坠着明黄流苏的镶金玉梳,起身跪坐到雍正身后。

      只听得雍正低沉的声音传来“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就寝?赶明又要赖床。”

      “我还正想问问您呐?这都什么时辰还在没白没黑处理政务。”

      苏匀小心翼翼的拂过他的发丝,看着那些掩藏不住的银白就止不住心疼,忍不住埋怨两声“又不是年轻力壮的正当年,怎么就不知道疼惜疼惜自个儿的身子骨儿?若是累了病了那些个奏章手折能代替了不能?纵是您不心疼自个儿,就不知道我心疼吗?”

      这个,雍正自是知道的,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是连个开口的机会都得不到。但是这话从苏匀嘴里说出来,心里乐滋滋,这样贴心的埋怨牢骚更像寻常百姓夫妻间的关心爱护。

      前朝就是有再多心烦意乱,就是有再多怒火冲天,只要到了苏匀这里,听她碎碎念念几句家长里短,哪怕只是撒个娇耍个小性儿,雍正那里都能甜蜜到忘乎所以。

      雍正连连点头称是,苏匀不觉失笑,这万人眼中操纵者全天下生杀大权的铁面帝王,眼下在自己面前忍受自己数落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方才的心疼也全都化作笑意。

      她轻轻放下梳子,将身子完完全全伏贴到雍正后背,伸双臂环住他腰间,脸颊贴在他发丝上,放低了声音呓语“您早晨的时候说要我且等着您晚上回来找我算总账,只怕是今儿个不成了。”

      雍正拿起苏匀一只纤纤素手放到唇间落下一吻“来月事儿了?”

      苏匀贴在雍正背上靠了靠,又摇了摇头“到倒不是。”

      雍正松了苏匀的手反手搂住苏匀腰身往自己怀中使劲一拉,苏匀就稳稳当当的坐到雍正腿上。

      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这时候还是这样没轻没重,正欲发作,雍正就先低下头以吻堵住苏匀的红唇,这一吻有些急切而又绵长。

      直到雍正心满意足继而转战苏匀耳后颈间撩拨,苏匀这才得空抓着雍正发顶剧烈喘息,断断续续笑骂道“往后--您可不能--再这样像个毛头小子似得没轻没重,若是冲撞了这小祖宗可怎么是好?”

      雍正先是一脸惊喜,尔后揽着苏匀侧身躺下,轻轻的啄着她的鼻尖,耳朵。

      不似方才的心急火燎,柔柔的浅浅的,更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什么时候有的?可是今儿个太医诊出来的?怎么藏到现下才说?你可真是个宝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落月摇情满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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