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后》萧蔚蓝

17、第十七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

　　宫女上任前一日，可回到家中和家人话别。
　　初月和凤娇两人回到乔府。
　　乔染石就忧心忡忡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被选入宫？”
　　初月就将事情发展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乔染石。
　　“染石哥哥，我还是觉得陛下不可能因为我冲撞了他，不罚而升。”初月想的脑袋生疼可就是想不出一个理由。在院中同住的小姐丫鬟纷纷来恭喜她，不但免除了皮肉之苦，还破格给选拔成为尚宫，这天大的恩赐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即使这“天大的恩赐”在初月看来并不是好事，她也只能苦笑着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下一一接受。
　　初月想过离开，可这两年来，她对乔染石这个哥哥很依赖，甚至对整个乔府都有很深的眷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抗旨，让整个乔府陷入危机。
　　乔染石眉头拧成川字，而后舒展开来，笑了起来。有人言，帝心九重，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怕是不止九重。可却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暴君，初月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受些责罚或者受些皮肉之苦也就过去了。很明显初月受封成为尚宫之事是受到皇帝的旨意，但这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初月见他这般神情，问道：“染石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都快去服刑了，你还笑！”
　　初月这两年来跟着他走南闯北，见识长了不少，这脾气么也长了不少。
　　乔染石只是苦笑，这丫头被她宠的真无法无天了，竟将入宫比作服刑。宫女的任期有十年，这十年间有多少变故，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他本就不愿初月进宫。乔家虽在京城是望族，但这件事也只能让他大哥出面向宣晟帝求情，让初月早点离宫。
　　乔染石赶忙安慰她，“等过几个月大哥从漠北回来，再向陛下求情，到时候你应该被允许提前出宫。”
　　“真的。”
　　乔染石点头。乔家长子是宣晟帝的宠臣，也是他的心腹。
　　初月像吃了颗定心丸，胸膛里上串下跳的心终于落了地。
　　乔染石送走初月后，就差人叫了铃兰过来。
　　铃兰进门行了礼，就看到乔染石脸色有些凝重，问道：“五爷，听说您找婢子？”
　　铃兰同凝霜凝露一样也是练过功夫的，并且还不低，为人沉稳，当场就是看到她沉稳内敛的性子，才将她指给凤娇当丫鬟的。
　　乔染石问道：“今后你可愿跟了初月？”
　　铃兰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刻明白了乔染石的意思。她本是凤娇的丫鬟，让她今后跟了初月这本不是不应该的。可初月对自家小姐的疼惜她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自家小姐，初月是万不会被意外选入宫廷。
　　“婢子愿意。”
　　第二日，初月和铃兰一进宫就被分到专门掌管皇帝起居的明尚宫手下。（明尚宫，专门负责皇帝起居的人）
　　初月咋舌，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竟有这么多人伺候。初月在明尚宫手下呆了将近一个月，又被李忠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宣晟帝的忌讳后，便被送到了龙翔殿。
　　此时正是卯时。
　　龙翔殿内，如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人能清晰的看到眼前的事物却不刺眼。明黄色的丝幔下，男子绵长的呼吸声从耳房传来，在寂静的殿中回荡。
　　初月跪在明尚宫身后，李忠脚步刚刚走到耳房门前，就从里面传来了宣晟帝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
　　“官家，卯时了。”
　　一声低低的应声后，李忠推开房门，宫女鱼贯而入。初月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宣晟帝被众人簇拥着出了龙翔宫，初月跪在地上，只看到靴子一起一落，明黄色的衣袍上下偏废，上面精美的龙纹刺绣，威严肃穆。
　　宣晟帝走后，初月就跟着明尚宫处理龙翔殿内的事物。说是协助，初月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可做，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明尚宫指挥着人一群人忙碌。她也曾问过明尚宫自己的负责什么工作，明尚宫告诉她在一旁多看多想。初月只能傻傻的立在一旁多看多想。
　　明尚宫是宫里的老人，更是从小就在燕泽云身边当值，对初月的突然道来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立刻神色变恢复平常。明尚宫曾私下问过李忠初月来到龙翔殿应该负责那些事情，李忠也只是给了个“你看着办。”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这可难坏了明尚宫。尚宫的选拔也是极其严苛的，入宫四年以上的宫女才有资格参加尚宫的选拔，而宣晟帝这么平地里的一道圣旨，初月就成了尚宫。这是自雍景王朝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明尚宫思量了半天，觉得还是让她当个宫中闲人比较好。
　　初月的宫中闲人生涯并没有进行多少时间，就被宣城帝调去了勤政殿。
　　初月被破例封为尚宫的事情，在后宫中也惊起了波澜。淑妃领着两个双生女儿，清早去给太后请安，哭哭啼啼的向太后说了此事。不过，此事早就传到太后耳中。
　　太后和燕泽云的关系，在燕泽云登基后才稍稍缓和。这两年来，燕泽云对吕家势力明里暗里的打击，她十分清楚，却不得发作。
　　燕泽云对她而言，一直都是争宠的棋子，扶持他成为太子也只是为了吕家，她一直认为他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直到大行皇帝弥留前，燕泽云对整个朝堂的雷霆手段，她才意识到她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可悔时以晚，她的精心策划，她的步步为营，皆成了燕泽云通向帝位的踏板。这两年来若不是她在慈安宫中寸步不出，怕她也随大行皇帝而去了。
　　淑妃哭哭啼啼的模样太后终于看不下去了，“哭什么哭。不就是封了个尚宫吗？”
　　“母后……”淑妃拉着太后的衣袖，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那个贱人，儿臣听说是乔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投奔乔家的。一定是个狐媚子。”燕泽云不喜淑妃，早就不成招她侍寝，就算淑妃想要觐见也十分困难，她也只是远远的在宫阁耸楼间，看到宣晟帝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在龙翔宫前穿梭，只是究竟是哪个就不得而知。
　　太后已经有些不耐烦，冷哼了声，这不知进退的东西，难怪皇帝不喜欢，看到她生后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道：“若你当年肚皮争气，今日还能落到这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