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亲情 ...
-
车刚停下来，我便翻身下去，一路疾走，‘碰’地一声推开老头的书房门，房内正在下兵棋的两人被打扰，齐齐抬头看着我。
“跟我来！”因为气愤，我把尊称都省略了，扯起季如锦便往我的房间拖。
“小宇，你别急！等等，我的鞋掉了！”季如锦挣扎，单脚蹦了两步。
无奈我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穿鞋，他满条斯文的把长发拢到耳后“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我和你爹这副棋还没有走完呢！”
“棋可以等会儿再下！我是真有要事要请教你！走吧！”我换了语气，心平气和的说。
“好吧！”季如锦跟在我身后，出门之前还不忘叮嘱老头一番“还有两步棋你就输了，别趁我不在换棋子哦！”
老头哈哈一笑“得了吧六弟！你哪一次赢过我？”
季如锦从鼻子里哼出“戚”的音调，边走边嘀咕道“你赢那是我让你的！”
关上我的房门，季如锦熟门熟路的往我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问道“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已经答应了你一定会去雪山，也会去昆仑！”
“说重点！”季如锦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人扣了？”
“我把你的什么人扣了？”
“别反问我！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看着他的面不改色，我心里的怒火渐渐膨胀。
“小宇，难道小叔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季如锦直视着我的眼睛，言语里有几分怨责“我要你去雪山昆仑，你答应了是答应了的说法，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你说，我何必在出发之前搞出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呢？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这么愚蠢吗？”
我没接话，我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当做了始作俑者，要让我仅凭他的三言两语就改变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季如锦虽然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却也还不至于去干那些下作之事！你大可放手去查，我季如锦绝对没有动过你的人半分汗毛！”
季如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与我对视，眼神没有半分的闪躲，也没有半分狡黠，坦坦荡荡的神色不是能够装出来的，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当下再无怀疑。
不是我至亲之人动的手脚，我的心里是轻快了，但之后，却更加的烦躁。
我大脑里唯一的猜测被推翻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搞出这种事来，这件事这么隐秘，旁人又怎么会知道？
“小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件事说来话长……”
听着我的口述，季如锦的眉头越皱越深，简直都快要拧到一起了，眼神里的情绪百转千回，听到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保持那个凝重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你先休息！”
他开门走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件事没给他说，就是答应刘喜得去雪山那件事，我一路追到老头的书房前，正在走廊拐弯的时候，房门却在我五步之外‘碰’地一声合上了。
季如锦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出来“五哥，我有事要问你！”
我叩门的手垂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问什么？”老头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响起。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老头淡然的反问。
“小宇要去雪山昆仑的事！”季如锦的声音细若蚊鸣。
“知道不知道你不都已经准备好了吗？小宇那孩子也倔强，他要是决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问题！”季如锦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五哥，你还要瞒我多久？当年你根本就没有杀掉他！你为什么要偷偷的养着他？”
杀掉他？这个‘他’是谁？他说的是杀掉谁？我想起密室里的那封信。
老头半响没有回答，我听见了机括启动的声音，恐怕是老头打开了密室的机关，隔了一会儿，我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进去，果然，那一排书架正在缓缓合拢，想要封闭那条通往密室的暗道，我侧着身挤进去，将一张椅子卡在书架中间，给自己留了一个撤退的缝隙。
下去几段楼梯，停在拐角的地方，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
“这些话谁告诉你的？还有，你能先告诉我你今天说这些是为的什么吗？”是老头的声音。
“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我今天来是问你要人的！小宇要去昆仑那是他的使命，但其他的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小宇能不能接受？”
“你说的是庄剑？”老头恍然大悟一般问道“你以为是我把他绑走了？”
“难道不是你？你干嘛要找个人去冒名顶替？你找的这个人，莫不是季玄吧？”
季玄？说的是现在这个假庄剑么？
“不让季玄去替补，你想让季宇知道庄剑失踪了吗？”老头稍作停顿补充道“在那样的环境里让他知道庄剑不见了，他会阵脚大乱，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你没有动庄剑，那庄剑哪里去了？”
“季玄告诉我，庄剑在石雕回廊上被几个身手很厉害的人缠住了，偏偏那时候季宇他们又有危险，所以他先去了季宇那一边，庄剑的去向，就不得而知了！”老头回答的很详细。
“那你有没有查过庄剑在哪里？”
“季玄正在查！长江之底这一趟有外人介入！在季宇还没到弥陀镇之前，就有人在那里布好了点！幸好给季玄识破了！”
季玄就是假庄剑无疑了，怪不得这几天都不见他的人影，原来也是在查找庄剑的下落，老头提到了弥陀镇，是不是说的王家驿站的二当家？莫非后院的那具尸体就是季玄的杰作？
这个季玄如此神通广大，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姓‘季’，莫非也是季家的后援？
季如锦轻哼“看来‘长江之底’这一趟你是早有准备了？你早就知道小宇背着你做的那些小动作吧！你不是说不想他走上这条路吗？你早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
“我能阻止他一时，我不能阻止他一辈子！”老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二哥说得对，从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力去更改命运了，他逃脱不了！”
“所以……”季如锦低声喃喃道“你才会偷偷的藏下季玄，好让他们两兄弟有个照应，就算那天真的来了，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两兄弟？这三个字无疑是在我的心里丢了一颗重磅炸弹，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些细弱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季宇迟早要进昆仑，我怎么会折断他的羽翼？当初二哥要我杀掉他们，是想要制止那个诅咒的降临，可是命运……人怎么能跟命运抗争？现在看来，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
“照你这么说，那孩子的记忆你没有消除过？”
没有回答，我想老头可能是点了点头，季如锦之后表现的很惊讶“这么说，他知道怎么找回季宇的记忆了？他要是那么做……”
声音戛然而止，老头接口道“那不正好是你所希望的吗？你送他血玉，不就是要他恢复记忆么？”
“不，那是他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可是恢复记忆意味着他身体里潜藏的恐怖异能也会苏醒，到时候恐怕真的会天下大乱！”
“这是迟早的事！”老头笃定的断言“六弟，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将他们安全的送进古墓，至于他们的选择如何，那是他们的事！”
“不！”季如锦突兀的厉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们选择做祭品，这个世界就完了！”
“他们不会那么做的！”老头像是笑着在说“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我清楚，小宇他是人！你难道没看见？！”
“看起来是人而已！你别忘了他的身份！你知道上一次他中的僵尸蛊吗？不但他反噬了那些尸蛊，就连庄剑，也因为沾了他的鲜血而没有被冻成僵人！”
他说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一直在骗我，说什么六个月之后僵尸蛊就会驻扎在我的大脑里，还说庄剑也是！都是假的！
“是又怎么样？你也是想方设法的把他送进昆仑古墓！”老头淡然的轻笑“六弟，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祭品不是孪生的两个吗？仅剩一个也起不了作用，再说了，小宇有庄剑在，怎么舍得随随便便去死！”季如锦小声道“昆仑的财宝富可敌国，要是有了它，就能保天下太平！”
季如锦的这一番说法，无疑是肯定了我的身份，密室里那幅画，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婴，传说中雪山的千年古尸与鬼胎，长江之底那与我相貌一致的李斯，恐怕都与我脱不了干系，刹那间，这些信息在我脑海中汇聚成一个信息。
我——不是人！而是孪生的祭品。
至于是什么祭祀的牺牲品，要进了昆仑古墓才知道。
“是袁世凯告诉你的？也是他要你打开古墓拿到里面的藏宝？六弟！你这是助纣为虐！你真如流言蜚语所说，做了他的禁脔？”
‘啪’的耳光声清脆的响起，季如锦的带着微微的颤音怒斥道“季凌风！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这么说我！但是你不能！”
“六弟……”
“别叫我六弟！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七叔的亲生儿子！”
“可是在我心里！你仍然是我至亲的六弟！”
“戚——”季如锦一声嗤笑“至亲的六弟？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把你当做至亲的五哥呢？季凌风！”
老头可能是大受刺激，半天没接上话，倒是季如锦的笑声越来越放肆“季凌风，你早就明白我对你的企图，你很清楚你自己为什么躲着我！七年！你躲了我七年！够了吧？是时候给我说说你的心意！”
“六弟，我对你始终只有兄弟情义！”
“别嘴硬了！”季如锦的声音和座椅倒地的杂音一起传来“如果只是兄弟情义你七年前为什么不推开我？不要拿端贤来做借口！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一些暧昧不明的响动若有若无，我想我是时候撤退了，今天接受的信息量不少，我还得好好的去理顺一下，趁着两人无暇分神的时刻，我悄悄的退出房间，合上房门的那一刻，熟悉的声音传来。
“季宇，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亲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