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地底谜情》林先森

20、传说

　　“别忘了，他不仅是你们麒瑞行的家庭医师，他曾经还是整个季家的私人医师，凭我是季家第二心疼你的小叔和与他多年的交情，他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我？”

　　“没法可解？”

　　“有！只要找到僵尸蛊的蛊中之王便有法可解！我说过，昆仑之行是你唯一的胜算！你信与不信都只能选择相信我！”季如锦微微勾唇“怎么样小宇？答应了吧！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你那个庄朋友的生死你也不管？”

　　“我还有多少时间？”

　　“六个月，六个月之后那些僵尸虫就会顺着你的血脉游走到你的脑颅内！”季如锦敛起微笑。

　　我咬紧下唇，心里有千百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几乎要冲出我的胸腔，最后变作了长长的一口气呼出“这些事还有谁知道？”

　　“不多！季家恐怕只有我！”

　　“难道七叔公也不知道？这次的行动可是他提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大把年纪的人了，你不觉得他操心的事太多了么？”季如锦无邪的笑笑“这次的行动和季家没什么关系，季家出动的只有我和你而已！”

　　“你是瞒着七叔公的？”

　　“可以那么说！”季如锦笑嘻嘻的说道“和你一样，瞒天过海！”

　　“你为什么要答应去冒险？”

　　“我为什么不能答应？”季如锦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并不是做所有的事情都一定需要理由！明白么？”

　　我轻笑出声，第N次觉得我这个小叔是个有趣人，于是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很多事情你都要替我保密，”

　　“君子一言！”季如锦开怀一笑，站起身来朝我伸出手“走吧！带小叔好好玩玩儿去！”

　　玩你大爷！我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没动，“不是说去昆仑么？不走？”我冷冷的说道。

　　“着什么急！早着呢！”季如锦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先让那些小鬼去探探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应该懂！况且我们要先去雪山，说不定在哪里你会发现更多东西！”

　　他在提到雪山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没等我说话，季如锦又继续说道“放心，去昆仑六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在这之前，咱们可要好好的养精蓄锐才行！”

　　“那你好好玩去！恕不奉陪！”我不再理他，径直开门出去。

　　大堂内，冬瓜正趴在柜台上骚扰钱可可，当看到坐在茶桌边的挺拔身影时，我的心骤然一紧，像是被无数钢针轮番刺过。

　　“快点跟我走！”我一边拉庄剑出去一边着急的说道，惊得冬瓜和钱可可都扭头来看，只有斜靠着门框的季如锦一副了然的姿态。

　　“好！不过我也正好有事要……”庄剑显然有些吃惊。

　　“不管什么事都先搁着！”我把他推上一两机动三轮车，自己也一屁股坐上去，朝车夫说道“大蜀胡同口！”

　　“季宇你这是怎么了？”庄剑不解的问道。

　　“有事！”说完又补充了道“我有点不舒服，去找陈伯伯看看！”

　　“哪里不舒服？”庄剑伸手贴在我的额头上，皱眉道“是不是得了风寒？你的额头怎么会那么凉？”

　　“或许吧！”我心不在焉的应声。

　　下了车往大蜀胡同巷子深处走去，沿着青石板停在一扇半旧的木门前，门半掩，我推门进去，看到花白着头发的胖老头正坐在摇摇椅上假寐，鼻子里哼着京剧小曲，那模样好不悠闲。

　　“陈伯伯！季宇给你请安了！”我猛地出声，惊得他一哆嗦。

　　眼前这个人便是季如锦口中提到的陈启云，代代相传的杏林高手，祖祖辈辈都是季家的专用医师，对于邪门毒物的研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把手艺在盗宝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曾经有不少世家都想将他招揽麾下，可惜未果。甲午战争之后老头带着他一起逃难到了成都，从此便在这里隐姓埋名的过起了安稳日子。

　　陈启云睁眼一看是我，脸皮当即一拉“都大人了还那么毛躁躁的！”

　　我嘿嘿一笑坐到他旁边与他拉起了家常，庄剑越听越耐不住，终于开口说道“陈伯伯，你给季宇看看，他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早说？”陈启云不满的斜了我一眼，把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

　　我故作不经意的提到“季如锦来看望你了吧？他现在在我家，他告诉我你有些事瞒着老头呢！”我话音未断，陈启云按在我脉搏上的四指轻轻一颤，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大碍吧？”眼见陈启云收回手指，庄剑担心的问道。

　　“没事！小染风寒，回去多喝水，睡一觉便好了！”陈启云垂着眼皮，看不出来喜乐。

　　“陈伯伯，你也替庄剑把把脉，我感觉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的眼神把庄剑拒绝话堵在了喉咙里，他只好乖乖的伸出手，任由陈启云搭上他的脉搏，随即，陈启云的眉头轻轻一蹙，我知道事情恐怕要糟。

　　“你等等，我进去拿些东西！”陈启云进屋，拿出银针袋，随便端了一个瓷杯。

　　扎银针这种事情在医界很常见，陈启云拿‘血脉不通’的理由搪塞庄剑，随后用吩咐我帮他把东西拿进去。

　　把庄剑留在院子里，我随他进了里屋，掩上门之后我低声问道“怎么样？”

　　陈启云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与你的状况一样！”陈启云将手里的瓷杯递过来，借着阳光，我看到里面淡青色的液体“这是僵尸虫的共性，见了石灰水必化！”

　　这个瓷杯，陈启云曾用它清洗了用过的银针。

　　我顿时恍然大悟，沙漠之海的崖层里有很多石灰石，所以涌出的那些洪水里含有碳酸钙，掉落的僵尸虫才会见水便化成了一滩黑水，怪不得那些骷髅培养皿要悬挂在那么高的铁树上以防万一。

　　知道了庄剑的情况，我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我从未料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顿时有些发懵。

　　“你的事要是老季知道了，恐怕得好一阵子过不来！他这人挺犟的，谁说都不听！他为你操持了半辈子，你怎么就不能让他省心呢？”陈启云婉言叹息。

　　我何时让人省过心？索性都已经这样了，不如顺其自然！不是说‘生死由命’么？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一些，于是笑嘻嘻的跟着敷衍道“我改了！”

　　“你季大少爷啥时候要真能改了，我估计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见我浑不在意，陈启云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摇头“我看了你二十多年，这副不省事的脾性就没变过！”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想到了什么“陈伯伯，从来没有听你提过我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么？”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你这惹事精小时候啊可淘气了……”陈启云说道这里忽然一顿，狐疑的问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思问小时候的事情？哦——你这小家伙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个吧？你这个问题已经拐弯抹角的问过我很多次了，我真的帮不上忙，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已经两岁，老季对外宣布你是他的私生子，至于你的母亲，没人知道到底是谁！要不，你回去问季如锦去，他那时跟你老爹关系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问不问的出来就看你本事了！”

　　“那我……到底是不是老头的亲生骨肉？”我一时间口不择言的问道。

　　陈启云弯起手指在我额头上一个爆栗，狠狠骂道“混账小子！要不是他的亲骨肉，他犯的着为了你牺牲一辈子么？莫不是怕你吃亏，他早就另娶了！凭老季的条件大把的黄花闺女自愿的倒贴！”

　　那倒是！我点头，心底的疑惑不但丝毫不减，反而多了一堆的焦虑，如今加上一个庄剑的安危，看来昆仑之行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从陈启云屋里出来，我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和庄剑勾肩搭背的跟陈启云道别，出了大蜀胡同，庄剑把我的手从肩上拿下来，严肃的问我道“季宇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应该知道你自个儿藏不住事儿！”

　　我伸出两个手指展平他紧蹙的眉头，笑嘻嘻的调侃道“好吧我坦白！但是你不准生气！我呢，是看你这两天精神不佳，害怕你是纵欲过度，所以特地带你到陈伯伯这里看看！”

　　“就这样？”庄剑质疑。

　　“对天发誓！”我竖起二指，一本正经的说道。

　　庄剑捏住我的手指拉下来，眉头稍稍舒展“别了！我信你还不行吗？”顿了一下又问道“陈伯伯怎么说，是纵欲过度么？”

　　我咳嗽了一声看着脚尖，低声道“陈伯伯说了，你身体好着呢！纵欲过度什么的不可能有！”

　　“哦~！”庄剑拉长着尾音看着我“连我的私生活都那么上心！我终于知道季宇有多在乎我了！”

　　庄剑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脸上的笑容让我浑身鸡皮疙瘩‘唰’的一下起立，于是我戒备的后退几步，喃喃道“庄剑你不要饥不择食，小爷我真的是男人！你发情的对象在那边——那边！”说着朝街边的美女一扬下颚，顿时引得美女小脸绯红一片，出于礼貌，我只好再报以微笑。

　　“季宇，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庄剑哈哈一笑，拉过我胳膊把我丢上一辆机动车，随后自己也挤了上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羞涩的美女，又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季宇我告诉你，随便沾花惹草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白了他一眼，哼道“不过就是笑了一下，不至于吧！”

　　“有的时候笑所代表的含义有很多！”庄剑意有所指的裂嘴。

　　“人家没你想的那么多！”

　　“到时候就知道了！”庄剑颇有先见之明的说道。

　　“你不是有事要说么？”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庄剑被我打断的话。

　　庄剑正了脸色，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有时间么？这几日去一趟泸州！”

　　我想起我找人查探的那件事，点头道“有空，但要先去见个人！”

　　“谁？”

　　“去了就知道了！”我回答，吩咐车夫调转方向。

　　城南的小村庄，周围种了不少桑树，这个村庄的民众以养蚕为生，村庄尽头有一窝瓦棚，四面漏风的样子完全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干瘦的老头正在往半缺的破锅里添水，看到我顿时放下水瓢迎了上来，局促不安的拉起衣摆擦了擦手“小老板，您怎么亲自来了？”

　　眼前这个干瘦老头人称张二麻子，原名已经没人记得，这人是麒瑞行的常客，也算是同道中人，不过这人是个独户，从不和人联手，也不干大买卖，专挑一些小墓子下手，也就摸个地主县官的主墓，不至于发财致富，但也饿不着，偏偏这人好几口大烟，有点钱都搭进去了，才会变成现在这幅穷困潦倒的德行。

　　“我若是不来，恐怕你都把事情给忘记了！”我笑。

　　干瘦老头嘿嘿一笑“不敢不敢！我刚从神臂城回来，这正打算找您去呢！”

　　在村头的小酒馆坐定，要了一个几盘小菜两壶酒，我和庄剑看着他吃饱了喝足了，这才开口问他关于神臂城的事，张二麻子一抹嘴角的油渍，吐沫横飞的滔滔不绝起来。

　　神臂城原是老泸州的遗址，位于长江中下游的神臂山上，因为神臂山三面环水，只有东面链接陆地，好比一只手臂横贯长江而闻名。

　　关于神臂城的记载并不多，无非只是关于公元1243年到1277年间的宋蒙大战，以及泸州城的迁城史。

　　张二麻子探知的众多传说是从神臂城原住民中得来的，据说最初的来源是神臂城一座道观内收藏的那些古籍，有人在一本有关神臂城的笔录中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原本的长江中是没有这么一座半岛的，传闻中的神臂山是天外飞石。

　　有一天人们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在水雾缭绕的水面上，多了一个朦胧的岛影，当人们划着船冲进那片迷雾中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本波浪壮阔的江面上，一座小岛拔地而起，静静的接受着所有好奇之人的窥视，仿佛它原本就在那里一样。

　　加之那时关于腾龙的传说在长江一带非常盛行，所以众口一词认定那是蛟龙飞升时起跃的地方。

　　渐渐地，这座巨石横置的半岛上成了神迹，不少寺庙道观建立起来，神臂山也由此命名，山上开始有了生命的迹象，也有不少外来人口因为瞻仰神迹而迁移到那座半岛，渐渐地，神臂城开始兴盛。

　　但是后来神臂山开始频繁的颤动，有点像是地震的趋势，而且越演越烈，所以城内的居民开始举家迁移，神臂城渐渐没落，一直到现在，如今神臂山上的住户屈指可数。

　　张二麻子喝的晕乎乎的，舌头开始打转，含糊不清的补充了几句，大体意思是前段时间长江接连涨水，不少淘沙的伙计从神臂山那一段的沙子里挖出来不少稀罕物件，估计长江底下有东西。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腾龙之说，那个黄包车师傅所说的那些事结合现在发现的那些个稀罕宝贝，最有可能的就是——神臂山本身是一个‘人造陵墓’。

　　并且，因为年代久远，常年在暴洪的冲击下已经开始发生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