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我的故事里》田唐

9、生病

　　9.生病

　　康梓言就真的回去想了好久。为了分析每个学生的模拟考试卷，他这个星期的睡眠本就少的可怜，这天，更是工作到了凌晨三点。他一直觉得自己无法集中精力，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在脑海中时隐时现。
　　他想起那个晴朗的下午，他看着手里那张喜庆的请柬，上面印着他一直喜欢着的那个人的名字……
　　他还笑着说，师兄，你写的字还是这么好看。
　　那个傻呵呵的人就露出得意的表情，说，被梓言夸奖写字漂亮，我真该去好好炫耀……
　　【陆衍，姚小青，结婚典礼，敬请莅临。】
　　其实，所有的一切，说一个理由：他只是不想去参加那场婚礼罢了。
　　早上六点半，康梓言看到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刺眼阳光，想要起身洗漱，却发现身上的力气像是抽干了一般，他发烧了。
　　“今天我来给你们班代课。”
　　当一身西装革履的苏校长出现在高三2班的教室里的时候，学生们都开始纷纷议论。议论的主要内容是这位一向为老不尊的校长先生怎么忽然换了这么一身行头，当然也有人会有其他的问题。
　　“校长，康老师怎么了？”
　　老校长看了看天花板，心想自己总不能说康梓言被自己刺激了一下当天晚上回去就开始发烧吧……
　　“他，他当然是为了你们鞠躬尽瘁，春蚕到死……”
　　“……”
　　看着学生们充满鄙夷和不解的申请，老校长清了清嗓子，“我们还是上课吧！”
　　其实，康梓言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倘若硬要他说出来，又太过难以启齿。他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看着印着足球印子的天花板，头晕的感觉让他意识模糊，仿佛回到过去。康梓言在大学是出名的学习狂人，尤其是在升读了研究生之后，他桌上的台灯几乎每晚都是最后一个熄灭。大概是长期睡眠不足的关系，他本来就很爱生病。
　　每次生病了，陆衍都会来看他，带着第二食堂最火爆的排骨泡饭，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让他全部吃光……不知是因为他一直以大师兄自居，还是身为数学分析专业博士的天赋，无论哪个师弟师妹有了困难，他总能第一个得到消息。
　　天赋，天赋这种东西，真是神奇得可怕。
　　就好像师父和陆衍都有着数学家的天赋，苏校长就有成为教师的天赋，梁维安有着耀眼夺目吸引一切视线的天赋。
　　但是他自己，什么都没有，这样想想，还真是悲哀。
　　房间里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康梓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几个学生就站在他的床边，正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并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会到他宿舍来看他，如果他一早知道，他就会把桌上那些试卷都收拾的整齐些，也会把地上的几个方便面包装早早丢掉。
　　但世上没有如果。所以，他努力撑着胳膊坐起身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女学生正小心翼翼的帮他打扫房间，几个男学生站在狭小的宿舍里，总被女孩子埋怨碍手碍脚……梁维安竟然也来了，他就站在写字台前面发呆，不知道在看什么。
　　然后，康梓言忽然想到，病倒的那天晚上，他正在分析梁维安模拟试卷上的错题。
　　他很特别。
　　不知道为什么，康梓言又想起了这四个字。他的试卷也很特别，那些简单容易的题目他大都空着不答，或是错的离谱，而那些繁复的大题反而做的天衣无缝。语文试卷的基础知识部分几乎是白卷，作文却洋洋洒洒的写了长长的一篇，文采斐然，让康梓言自愧不如。
　　“谢谢你们来看我。”康梓言说，“我只是感冒了，你们快出去，免得被传染。”
　　细说起来，梁维安真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大家来到康梓言的教工宿舍的，他觉得自己多半是好奇，想知道康梓言这样的人平时都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谁想到，刚一进来，就看到乱七八糟的书桌，丢着垃圾的地板，他觉得这人真是邋遢，生活习惯一团糟。他有心看看桌上都堆着些什么，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模拟试卷。不同科目的试卷已经整齐的装订成了一册，每一道错题都被认真的记录和分析，错误原因，学科薄弱点，都按照条目登记在册。梁维安从没见过这么认真的人，看到这些，又想到之前的事情，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愧疚。
　　“今儿怎么这么早？”正抱着小猫咪坐在沙发上啃西瓜的苏景声看了看背着书包回来的人，又看了看时间，这才五点，学校的晚自习七点钟才结束。
　　梁维安把书包丢在一边，又去换掉了满是泥土和汗渍的衬衫和牛仔裤，回到客厅，站在苏景声面前，缓缓说道，“我惹了个小麻烦。”
　　“啥？”
　　“我今天打球的时候撞到了1班的一个学生，那学生骨折了。”
　　“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学校去解决就行了。”苏景声说着又咬了一口西瓜，西瓜脆甜脆甜的真是美味，他的怀里，小猫咪花花舔着另一小块西瓜，满足的‘喵喵’叫着。
　　“不，你去给他们家长点儿钱，让他们不要去烦康梓言。”
　　“啥？”
　　“喵呜！！”
　　半块西瓜无情的砸到花花的头上，小猫咪惨叫着从沙发上跳下去。看着梁维安走回自己房间的背影，苏景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面临了经纪人事业中最大最困难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