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我的故事里》田唐

8、霉运

　　8．霉运

　　【苏先生，您是否愿意坦白和钱先生的关系？】
　　【您对上次的报道有什么看法？您这次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段恋情是否给了您很大的压力，钱先生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苏景声站在记者中间，耐心的等着他们把要问的问题全数问完，才不慌不忙的开口，“报道中提到的那天，刚巧是成升集团何董的七十大寿，钱总整晚都在酒会上，各位媒体的朋友，可以去找有幸被邀请的同行打听一下。”
　　【那照片上的人是谁？】
　　“那是钱总的弟弟。”苏景声笑笑说，“把双胞胎搞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最近苏景声的心情很是糟糕。除了梁维安的班主任老师这件事情之外，公司最近的那次董事会议也让他十分的不爽。总之，倒霉事接二连三，害得他甚至想是不是该找家庙去拜拜……听他的校长老子说，学校为毕业班组织的模拟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看梁维安那分数，想考T大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他趁机又提了提换班主任的事情，谁想这次，非但他老子死活不同意，梁维安本人竟然也说不用换了，现在的这个挺好的……
　　挺好的？这是个什么状况？苏景声百思不得其解。他仔细回想关于康梓言的点点滴滴，除了成绩特别好之外，这个人基本上没什么长处。而梁维安那种暴躁的小孩子脾气，除了他苏景声，又有谁能吃得消？
　　苏景声摇着头，怀里的小猫咪花花乖巧的蹭着他的胳膊，他想着自己一定是多虑了……远在临江中学教学楼走廊里的康梓言却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
　　“这么弱不禁风，你是林黛玉啊？”站在他对面的大男孩嫌恶的退了几步，之后，又借着身高的优势抬手用力关住了他们旁边大敞着的窗户。
　　“谢谢。”
　　梁维安忽然觉得不安，视线移向了操场上的篮球架。
　　“我找你谈你这次的模拟考成绩。”康梓言把手里的一本试卷打开，翻了几页，“你这个样子，要考T大是不可能的。”
　　“没人给你说过我可以破格录取吗？”梁维安的口气有些得意。
　　“是，但没人给我说过分数线可以降到你这个程度。”康梓言把试卷册封面上的分数亮在学生眼前。看到那个数字，梁维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什么都没有说。“我看，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如果是你本身能力的问题，现在这个时候，调整志愿是个好选择。”
　　“没商量，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自己的前途，谁还能帮你决定？”
　　对于梁维安来说，这句话有点出乎预料，他看着面前这个小个子老师，他发现，他的眼睛如此明亮，目光如此坚定……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相识。
　　“我……这都是公司决定的，我自己又不想上大学，反正他们到时会想办法，你也，也少操点儿心吧！”
　　然后，康梓言看着学生渐渐远去的背影，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老师竟是如此的失败。他恍恍惚惚的走下楼梯，走到校长室门口，门敞开着，穿着一身太极服的老校长难得的换了一把纸摺扇，扇的正欢。
　　“哟，梓言，进来，有事找你。”
　　康梓言就慢慢走进去，阴凉的空气里有青草的气味，他忽然觉得舒适和放松，在这几个星期里，这还是头一次。
　　“当老师不容易吧？”
　　康梓言点点头，“是。”
　　“比当学生难多了吧？”
　　“嗯。”康梓言从这两句话里听出点点弦外之音，“您……”
　　“当老师可难啦！嘿嘿！”老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小把瓜子，洒在桌上，边说边嗑，“你说我那位老同学哟，当了一辈子老师，好不容易熬成个大学教授，带带学生，讲讲学问，该是悠哉游哉的好日子哟……”
　　聪明如康梓言，已经明白了校长的意思。
　　“我听说……你的学籍，他还给你留着呐，回去吧！”
　　“您出卖我？”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
　　“但是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老校长眼睛骨碌一转，“也行，那就给我把这个老师做好。不然，就先滚回去把学生做好。”
　　“校长，我有我的苦衷，希望您能理解。”
　　“我才不管什么狗屁苦衷，人人都有苦衷……”老校长挥挥手，“先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