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8 唯一梦 羁绊之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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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复杂得有些陌生的眼睛。
当我对视着这双眼睛的时候，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我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却很清楚地认识到，他受了很多苦。
而也在对视的瞬间，叫嚣的心停止了咆哮，同样沉寂下来。
他的长相自然不是我认识他时的模样了，可就算是换了模样，我还是在第一瞬间就认出了他。那样深刻的羁绊，只需要一眼。
强迫自己忍住内心的酸涩，勉强勾起唇角：“我来接你了。”
那瘦瘦小小的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微笑：“你是谁？这样说是要做什么？杀了我？”
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因为那一瞬我只觉得一种铺天盖地的悲哀笼罩着自己，那种情绪的来源，便是我和太子长琴的契约。
也许我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他敛去了唇角刺眼的笑容，黑漆漆的眼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凝视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云言，我来接你了。”
他的表情霎那变得有些难以言述，眼神似乎失去了焦距，似乎也是在无意识地呢喃：“云言……”
叹了口气，我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将他瘦小的身子揽在怀里。而他的身子，在我接触到的时候，还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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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家老爷子的表情很复杂，但在我说我要带走他家欧阳小公子的时候，却也没有反对亦或者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出了那华丽的宅子后，他忽然站住。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声音却很淡：“……那时候，他说过，只要儿子回来便什么都不在乎。”
他顿了顿：“……可当回来过后……他却去找了道士，说要辟邪。”
嗤笑一声：“更可笑的是，那个道士，是我的弟子，却在我告诉他是我的时候，要杀了我。”
我顿时不知道应当与他说些什么。
而他却是先开了口，换了话题：“我知道，云言对我很重要，我记得这个名字。但，我已经记不住了。”
“我知道。”我轻声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么？”他背对着我，稚嫩的声音却满是沧桑，“渡魂，抢占他人的身体，控制他人的魂魄……”
我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在这里？”他猛地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瞳看似沉静，眼白却有着血丝。
我微微扯扯嘴角：“长琴……我不是个善良的人，我在乎的……从来不是别人。”
我从来是个自私的人的，而当我选择去在意什么所谓的良善，想必只有两个原因——其一，没有我在意的人或者物识的存在；其二，责任。
似乎也是这样的，我很多时候，过于在意所谓的责任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我却是不知道该靠什么支撑自己，靠什么，打发时间。
而现在，只在意长琴的我，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去理会么？
我看着长琴，神情认真：“现在的话，只要做回自己就好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他却不会真的变得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他只是转过头，说了一声“还是唤我欧阳好了”。
***
我带着他到了蓬莱，因为那里环境的得天独厚。
或许是将这里与中原并不相同的人当做了新的存在，欧阳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态度，不但平和了不少，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善意。或者也是因为这里的人淳朴的可爱吧。
蓬莱不愧为蓬莱，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蓬莱都有着充沛的灵气。可惜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后，我已然发觉，我们的事情，灵气虽然有所帮助，却依旧是无用的。
而在安定下来几年后离开蓬莱，便又是一路漂泊，和我之前一样。
不一样的，大概便是起初是我寻找，现在是我找到的人在陪我一起“流浪”。
而就算离开了那个淳朴美好的地方，欧阳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我指的自然是真心的而不是那种压抑的假装。
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样做或者说是去做些什么，也许这样就很好了。
两个人，一起。
只是，欧阳这个名字……现在想来倒是很有悲戚的预见感。
***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依旧是两个人一起。
有的时候云弦会出现，但欧阳却再也看不见他了。我们都知道，唯一的解释便是他那受损的魂魄导致的，哪怕他现在的魂魄已经被我的魂魄修补了不少，但想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很难。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个的相处又变回当初那么自然。哪怕没有了记忆，但羁绊还在。
我依旧喜欢喝酒，但每天都给欧阳泡茶；欧阳泡的一手好茶，却仅仅是在招待客人的时候露个一次两次。
欧阳却终究不再是当初那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儒雅仙人，更不是那洪荒之时不掩傲气的少年天才。
身子不过是凡人的他如今自然也需要睡眠，而他有的时候会在夜半惊醒，然后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也会在这身子不好的时候，神色悲戚，也伴着一些愤恨。
——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就是他。
之前包容我的一向是他，而现在，却是换成我了。
我们寻了处静谧的山村，闲来无事便教授山里的孩子一些知识。日子过得倒也顺心。如若不是欧阳的身子越来越差了的话。
欧阳现在使用的终究是肉体凡胎，而且并不是和他魂魄相适应的的身子。自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用于在人间停泊的身子也逐渐衰败。
而被我刻意遗忘的事情，终究要提上日程。
关于那柄剑
——焚寂。
我知道那些事情的时间毕竟是太晚了，七柄凶剑已经被这个世界的女娲封印，我找不出什么方法来解决。而在那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去寻找那不知所谓的剑来先补全我自己的魂魄——何况我还有着火莲——而是去找寻飘零在外的长琴。
可现在，已经是必须要找到焚寂的时候了。
长琴是靠着渡魂停留在这世间的，而渡魂毕竟也不是办法。渡魂，终究是伤人伤己。长琴的魂魄被拆散后是由我的魂魄补全了部分，但也依旧有着不可忽视的破损痕迹。而如果不能修补好受损的魂魄，那么化为荒魂便是注定的结局。
可是想要修复魂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因为实际上来讲，受损的不单单是长琴的魂魄，还有我的。想要修补太子长琴的魂魄，得将我的魂魄找齐。然后将现在在我魂魄中的属于长琴的魂魄与他凝合，再然后便是融合他还给我的我的魂魄。
所以，找到焚寂已经刻不容缓。
而在耗费无数时间后，我得到了比较可靠的消息，关于焚寂的下落。因而，我向欧阳辞行。
哪怕长琴现在又是叫做欧阳，他还是喜欢音律，喜欢在闲暇的时候，抚琴。
当时欧阳正在抚琴，却是在我话音落下时，错了一个音。
他停住了动作，慢慢抬头了头，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你要走？”
我点点头。
“没有理由？”
我眨眨眼，回答：“有，去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他复又低下头，指尖轻轻拂过琴弦，发出点点破碎的声音。
我咬着牙点头：“是，十分重要。”
他忽然站了起来，拂袖走向那几乎是摆设的他的房间：“那便走吧。”
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在心中。
***
我得到的消息是，焚寂在乌蒙灵谷。
而乌蒙灵谷，位于苗疆，信奉的，是女娲。
这个世界的女娲和洪荒的也不一样，我却懒得去追究。而哪怕在洪荒，我和女娲也不过泛泛之交。但正在这个世界，女娲的所作所为有的时候真的让我有些愤怒。
这些已经不必深究，我想要的，也不过是那柄焚寂剑，封印着我残损魂魄的所谓“凶剑”。倒是听说过这剑中有剑灵，通过魂魄铸剑所得的剑灵，但想来，能炼化我的魂魄的，绝对不可能是这里这些人。
我想过可能这剑不是好难的，但也没想到仅仅是挂了点点彩便可以从那般惊险的陷阱中通过。
怎么说呢……虽然我的经验什么的还在，但力量打的折扣……实在是不少。
可当我伸出手，差一点点就可以接触到焚寂的时候，我才明白了这件事情。
可惜，已经晚了。
为什么明明那么难，我却不过挂了一点点彩，为什么都是虽然难可我都能解决的问题，而那甚至大多数有一定力量的人都能通过的陷阱。
——局，全部都是局，设给我的局。
甚至在最后，阻止我的，不是女娲，而是伏羲。
而我第一次真正遇上的伏羲，有着一张熟悉的脸，和完全陌生的神情。
当时的我震惊地看着他额上标志性的流云纹，因无法阻止而使意识渐渐脱离了身体。
而云弦，更是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到底算计了多少人！
……到底怎么回事……二哥……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58 唯一梦 羁绊之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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