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7 第二夜 天外飞仙（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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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和白云城的人一起行动，我自己在半年未到的京城里逛了起来。
京城仍旧是繁华的，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而可以算作变化的，大约只是一些人，和有些铺子了。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好一会儿，我才转身走向最初打算去的地方，那家我比较吃得惯的饭庄。
这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二了。
南平王不知做了些什么，为了拖延时间，前些日子还写信让我推迟这次的决斗，不过我自然是拒绝了。他要等，西门吹雪却等不及，而我，也等不起了。
说来，南平王倒是对传出流言很有一套。
所以，那王爷又将风向转了，说是最早的传言有误，现在要在紫禁之巅决斗。
我和西门吹雪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比起我找到了十三座的“紫金山”，紫禁之巅倒是只有一个。而我和西门吹雪对于到底在哪里比剑，都不是很在意。
在还差半月的时候，我便离开了白云城，顺便，也派人将现在在江湖上声名越来越响的叶孤鸿叫了过来。
虽说在他的信里，包括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显得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听话了。
***
十天。
这十天里，我住到了多年前就布置好的“叶府”中，静心凝神。
有时会自己和自己下一盘棋；有时会取出玉笛，随心奏一曲；有时会坐在林间，一坐，就是半天。
这段时间里，叶孤鸿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这么多天里，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最后，先开口的是我。
将酒倒到地上，我轻声问：“这一战，你想过要谁赢么？”
叶孤鸿一愣，摇了摇头。
我微微眯起眼，然后看他：“只要你说了，我便让你如愿。”
他的眼睛瞪大，似乎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愤怒：“你这是何意？你就那么有信心，西门吹雪胜不了你？他可是剑神！”
我轻轻勾起嘴角：“是啊，我有信心。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不会输。”
他哼了一声，转身愤愤离开了。
我站在树下，看着凋零的叶子落下，看着那已经挺拔成熟的背影远去。
而第十一天，叶孤鸿就被强行扭送回了白云城，我，也看到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但他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一样的一身雪白，一样的清冷似乎不近人情，一样的面如冠玉寒气缭绕。
不同的是，他那身本就冷冽的剑气，已经锐利得让人乍一看就退避三舍了。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他身后，竟然跟着一个姑娘。
随说所谓的“身后”仍旧是处于安全范围外的地方，但以他的个性，这样亦属难得。而那姑娘，虽然战战兢兢，但仍旧跟在西门吹雪身后，亦步亦趋。
仔细算来，西门吹雪也已经二十八岁了吧……怪不得。
见到他虽然不很意外，但也有些惊讶。而他见到我却完全没有什么有话要说的模样，只是点点头：“城主。”
“庄主，”我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他身后的姑娘也匆匆地行了个礼：“峨眉孙秀青，见过白云城城主。”
峨眉？
只是峨眉那掌门不是死在西门吹雪剑下么？叫独孤一河还是独孤鹤的……可这姑娘眼中的神情，对西门吹雪可不是恨。
可惜关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是从来都不懂的。
怎么说这峨眉和我都是无关的，所以我也不必要去理会她，只是点点头做到不失礼就好了。
然后转向西门吹雪：“庄主已然做好准备了？这一次，我期待已久。”
西门吹雪淡淡地点头，眼中却闪过一抹狂热：“自然，期待已久。”
“那就再见了，”我微微挑眉，“后日再见，便是生死之战。”
他颔首，却什么都没有说。
***
回到叶府，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陆小凤来了。
意料之中是说陆小凤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是一定会来的，何况我和西门吹雪都能算作他的朋友；意料之外的，就是他到来的时间。
——他竟然在这决斗已经成为定局的时候出现。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喝酒，而且喝的不是我带来的酒，而是他自己带着的。
而就在我看到他不久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
我们的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散发出的气息，有些复杂。似欢欣，又似悲悯。
作为主家，哪怕这客是不请自来的，我还是要去招待。于是我缓步走向前去：“陆小凤。”
他站起来：“叶孤城。”
我点头：“今日你怎的有时间前来？”
他的眼睛很大，很有神，一向明亮。而这一次，虽然仍旧是明亮，却透出些许复杂：“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我看着他，直到他开口说到了正事：“赵斯死了。”
“……我知晓了。”我点点头。
他将那已经空了的小的酒坛子扔到了地上，另一只手抬起，摸了摸似乎是新长的小胡子：“花满楼的眼睛，再过半月，就会好了。”
“是吗，”我眯眯眼，“赵斯果然是赵斯，该为花满楼庆贺。”
陆小凤摇摇头，叹了口气：“可当七童能看见这世界之时，当世两大剑客他注定见不到其中一人的英姿。”
我勾勾唇角：“你怎知我们不会都活下来？”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怎会不知晓？你赢西门吹雪的话，虽说你不一定会下杀手，但西门吹雪不会愿意活着，剑神也不再会有锋芒；而若是西门吹雪胜，他的剑下，不会有活口。”
“你说的没错。”我说，“那你找我想要做些什么呢？”
“当世能成为对手的，只有你们两个，你们……”他急急道。
我当即打断他的话：“你说的没错，当世能成为对手的，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期待这一次的决斗很久了，哪怕不是西门吹雪来约我，我也会下战帖邀请他。而若是我邀请他，时间应当比这，还要早得多。”
“哪怕赵斯说过如果你真的……”
“势在必行。”我说。
陆小凤周身气息一缓：“果然。”
我点点头：“你找过西门吹雪了？”
他叹气：“是，他说的，和你说的也近乎相同。”
我坐了下来：“这是一定要比的，不论生死，不论结果。谁都不能阻止了。”
将放在桌子上却没有被陆小凤喝掉的酒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将杯子倒立起来，杯底朝向陆小凤：“后日，再见。”
他抱拳：“叶城主，你是剑客。珍重。”
“珍重。”
***
那日，没有多说，陆小凤便离开了。
我看着落日的余晖，将喝掉的酒全部吐了出来。
而八月十五的一大早，世子便带着几个侍从来到了叶府，然后，我和他们一起到了皇宫。
皇宫自然是皇宫，金碧辉煌。只是，看着这一派繁华的皇宫，我提不起任何兴趣。
最后，到了酉时，我才离开了不知名的待了好久的偏宫，到了小皇帝待的正殿。
南平王和世子，都在。
南平王笑得得意，世子低着头，和凝神着南平王的小皇帝一样沉默着。
我到的时候，故意放重了脚步，让三人的眼神都转到了我这里。
南平王笑得更是得意：“哈哈，果然，叶氏不愧是叶氏。”
小皇帝看了我一眼，微微笑笑，然后又转回南平王：“皇叔，你真的认为你胜了？”
南平王一愣。
“你有没有想过，这本来就不过，是个局？”小皇帝笑得弯了眉眼。
南平王似乎懂了什么，却来不及思考了。因为有一把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小皇帝还是在笑：“你从没想过，为何弟弟，与我长相这般相同？”
然后转向我：“城主。”
我点点头。
“你……”
我转身走向门口：“已经是时候，比剑了。”
***
在我一步一步走向那“紫禁之巅”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到了。
他站在屋顶，抱着剑，寒气环绕。
我站在屋下，凝望着他的眼，好一会儿，飞身上了房顶。
他说：“你来了。”
我站定，微微勾起嘴角：“我来了。”
然后，拔剑。
这一战，我很兴奋。
西门吹雪，不愧为西门吹雪。那样的天赋，只有他有。
他的剑，已经成熟了，超越了我见过的任何人。
和他的决斗，是我用剑用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不用在乎任何事情，需要想的，只有剑，只有两把剑。
时间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们也没有在乎过，没有计算过，只看得见自己与对手。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结束。
***
我曾经想过要怎样结束这场比赛，甚至真的想过如果叶孤鸿说想要西门吹雪赢，我便让他赢，因为曾经经历过病痛，而我又重新找回了记忆，也不想一直承担着这强加给我的责任；但并没有想过，会如此这般。
本被药物压下的病，在内力耗费过多的情况下，发作了。
呼吸困难……本能提起的内劲提不起来，一下子就受了内伤，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
脑袋嗡嗡的响，手也不住颤抖，眼前也开始模糊。
羲和混天绫的声音却很是清晰。
可惜……我还没有尽兴呢……
本能地向西门吹雪喉间挥出的剑，费了好大力才让那剑微微侧偏。
眼前已经一片朦胧，耳边也响起了杂音，似乎是在唤我名字，可惜已经听不清了。
可剑穿透身体的声音，我听见了，很清楚。
唔，我还不如叶久英呢……
不过叶氏那“禁令”已经不在了……
叶孤鸿那小子……还是很优秀的……
……有些……困了……呢……
于是，梦醒。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47 第二夜 天外飞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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