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6 第二夜 天外飞仙（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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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城主……”少年收剑，朝着我走了过来，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我微微颔首道：“尚可。”
少年神色中的兴奋掩饰不去：“师、城主，若现在我就求那叫做‘天外飞仙’的一剑，火候且欠几分？”
轻轻拿起茶杯的盖子，将它扣在杯子上，我淡淡道：“天外飞仙并非一剑。”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将我的哪一招叫做“天外飞仙”，但我真的不认为我的剑有哪一招可以被那样的称赞，被当做无法破解的“仙剑”……之类的。即使我已经开始承认我的剑招比较华丽而且威力的确惊人，但我亦不想将任何一招定作所谓的“天外飞仙”。
而且，虽然我的确是在授剑，对着那南平王世子，但我也并没有太认真，更没有收他为徒，甚至说连指导叶孤鸿的一半都不及。好吧，对叶孤鸿认真才是应该的。
对此，混天绫的评价是假正经之类的，我也只能在心里对他喊一声“闭嘴”。
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因为我最开始并没有打算真正地教授他太多，反正至今我琼华派的剑法除了最基础的，我什么都没有教过他。而叶孤鸿那里，我早就全部演示过了，哪怕他并没有在意过为什么最初我会叫他去看我练剑。
南平王世子其实是个挺努力的孩子，毕竟以我的剑，即使很多不会教他，我也有足够的东西够他学了。少年悟性不错，即使天分并不是多么的优秀，年纪也过了最好的时候，但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而那孩子，在南平王的教导下，习惯了府外府内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在外是不学无术纨绔的小王爷，府内却是一贯安静的单薄少年。
我也看不懂那不知想些什么的南平王，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是那样地对待他。
不过，这一切毕竟与我无关，不是么？
***
我在南平王那里呆了不短的时间，期间还有一次遇到了陆小凤。他是为查一起案子，而尽管我知道是谁在动那些手脚，不过我也没必要给那个总来偷我酒喝的家伙帮助不是？不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
后来我自然又回到了白云城，而仔细算来，我和南平王“合作”的时间也有两年了。
而这一段时间，我也不是除了教授世子剑术外什么都没做，还是默默地做了些什么。比如……老皇帝驾崩了，继位的不过是个未弱冠的少年。而且同时，老皇帝到底没有杀掉我，而且是和陆久英一样，将这件事，带到了棺材里。
当白云城将这件消息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我扬起了嘴角。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场博弈，我已经赢了。
那少年皇帝其实不足为惧，何况，他也是个听话的孩子。
***
叶家的事情和皇家之间的事情其实很好笑，但就我知道的，有关这件事的那些消息中，叶氏先祖没有想要干掉现在的皇帝取而代之的，换我就更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所以，尽管其实我觉得叶氏成为皇室什么的已经可以做到了，我也没有打算实施的想法，也没有告诉仍旧不知忙些什么的南平王。他虽说是要和我合作，但实际上还是掖掖藏藏的，和我也不说实话，我便也懒得理他。毕竟当初说是要和他合作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到后来我便只有无聊的时候去南平王府教教那少年世子的剑术，和南平王没有再见过面。
他似乎还觉得我是痴迷于武艺对凡尘俗世什么都不懂的，也觉得我是单纯的相信他的，可我不过是懒得理他，连派人查查他到底在干什么都懒得动嘴吩咐。
而在两年后，我也接到了一封信，让我认真起来的信。
我对自己的剑术还是有信心的，但也总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什么瓶颈。
我用剑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到不可考也记不清；可我真正开始单纯地用剑却是在这一世的梦中。
我知道我的经验和之前的基础给了很大的益处，但终究还是不同的体系，所以很多我都是重新熟悉的。也就是说，即使我曾经真的很强，但在这个力量被压制，剑术也是重来的世界，我的强大还是有局限性的。
而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反而我看过不少的天才。比如云天青；比如楚轩；比如，西门吹雪。
我对西门吹雪还是有些在意的，倒不是什么说不清的原因，就是单单他在剑术上的天赋让我不由得不去注意，何况，他和我相处的那段时日我也觉得他的性格不错，虽然我和他的观念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点要说的，就是关于那封信。
理所应当的，这信，来自西门吹雪。
自多年前那一次的巧合导致我们相处很久开始，我和他也时常有些联系的。有的时候论剑，有的时候也会谈论一些别的。
但西门吹雪这次的信和以往的并不相同。
那封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还没有被人察觉，但当我打开看到的那一瞬，凌厉的字体字里行间的凌冽杀气几乎要透过那尽管薄却十分坚韧的平阳宣将它撕裂。
信上的内容从来都不多，和西门给人的感觉很像，冷冰冰的，而且比较沉默。
这次亦然。
总结起来甚至只有两个字
——邀战。
西门吹雪，求战，叶孤城。
这信，我是在南平王的王府小住的时候收到的，同时，甚少露面的王爷也看到了。
当时我就靠在软榻边，看着南平王那扭曲的笑容。
——他，似乎也要开始行动了。
可后来我发现自己实在是高估他了。
***
在我刚刚将信回过去的时候，南平王已经将我要和西门吹雪比剑的事情传了出去，整个江湖，沸沸扬扬。
江湖人几乎没有不知道我和西门吹雪的，他们也曾经私下里讨论过我和西门吹雪的剑术武艺到底谁比较强，不过我们一直默契地没有交手碰头，所以他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强。
我知道我是比西门吹雪强的，那时候。不过也是，那时候的他剑术并没有所谓的大成，仍旧是在成长中。而如今，好久不见的他，相信以他的天分，绝对已经到达了另一个高度。
所以，这场决斗，我欣然应允。
何况，如果不赶快的话，会来不及的。
不过，我对于南平王不经我允许就任意将这件事情宣传出去十分不爽，何况传出去我们八月十五将要在紫金山绝对的也是他。明明我们都还没有定！但以西门吹雪的性子，他恐怕真的会认为在紫金山了。
不过……紫金山这个地方我都没有听说过，南平王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啧啧，不明白他的想法。
当然，因为根本就不畏惧他所以我也没有怎么关注他。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打算，在我绝对的优势下，他讨不到任何便宜。
西门吹雪那封信送到的时候是初春，我送还的时候是暮春，而宣扬出去决斗的日子，却是中秋。
看来，南平王看重的，是中间隔着的这半年。
半年，其实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我被“请”到王府书房的时候本来还是对南平王有着丝丝怀疑的，可是当他说了他的计划之后，我只觉真真好笑。
因为南平王的世子与那刚刚登基的小皇帝长相酷似，就要让少年世子在小皇帝根基未深时取而代之然后禅位给你？！真真天真，当真好笑。也不知他这平南王到底是怎么坐安稳的。果然是世袭的王爷不需要脑子么？就算白云城叶氏一脉对这皇室看不上，可天下若真给了南平王这样的人，恐怕虎视眈眈的外族就能得偿所愿了。
再说，那小皇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那，在南平王那个草包父亲面前表现得很是乖巧的世子。
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已经发现了。
或许到现在，最不了解事实的反而是那一直做着梦的南平王。
虽然他的表现还是很得体的，但也遮掩不了他不过是个做着白日梦的傻子的事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他竟然还有很多不知道，明明是个该懂得不少的王爷，却还一心以为一切都按着他的掌控施行。
我对他再没有一丝的怀疑了。
于是对他点点头，直接走。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顿住了步子，然后回头。
少年一直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的，见我停下，他也立刻停了下来。
我微微眯眼：“你很好。”
他惊讶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我仍旧没有表情，却又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会配合你们，但你们，不要做些惹人厌烦的小动作。”
他的眼睛愈瞪愈大，惊讶完全遮掩不去。
还是有些嫩啊……
摇摇头，我转身离去。
***
重新出岛，已经是七月末了。
我站在船头，将西门吹雪的信折好，放回雪白的信封里。
这一封信，恐怕是最后的。
不过他最后一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这一次的决斗，我，一直期待着。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46 第二夜 天外飞仙（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