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报恩请跳坑》周梦川

46、第七章 算账

　　小路子一阵低笑，也不管于香君看到他后不可置信的表情，冷冷对手下宋东道：“据说这里唱戏最好的要算于香君于大师？”

　　宋东毕恭毕敬地道：“据说是这样没错。”

　　“既然于大师唱戏过得去，那他太太一定也会唱上几句，那让他们夫妻同台唱吧。”小路子做恍然状，摸出手枪把玩，道：“对了，虽然于大师是唱生戏的，但既然是大师，那唱旦戏也难不住他，就让于大师唱花旦，于太太唱生戏，效果应该不错！”

　　于香君唱惯了生戏，嗓音哪里高得上去，而且于太太根本不会唱戏，这样的安排明摆着是为难两人。他两本想呵斥小路子，可一路走来所有人之前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在面对小路子后都变成了唯命是从，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不敢放肆。小路子的手枪一拿出来，于香君夫妇就被他冷厉的表情吓坏了，上去以后连腿都在发抖，可又不敢不表演。

　　小路子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他看于香君拔尖嗓子都唱不上去高音，就让人拿绳子栓在于香君腰上拼命地绞，美其名曰用绳子可以约束气息拔高音调帮于香君的忙。

　　于香君被勒得脸通红，却不敢停下，仍然在努力地唱，奈何唱得脖子青筋都怒张了还被小路子和月牙嫌弃。于太太看自己丈夫被勒得眼球外凸，眼白上的血丝条条扩张，吓得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

　　“哎呀呀，于太太什么时候得了喘病？”小路子示意宋东拿了一个精致的鼻烟壶过去给于太太闻。

　　瘫软成一团的于太太嗅到鼻烟壶里的药味，赶紧抱着闻了，这时宋东却道：“报告姜军长！曹大帅送您的鼻烟壶不见了！”

　　“嗯？”小路子很惊讶地道：“来听戏之前我还把玩着，怎么进这里以后就不见了，你去给我好好找，找不到就不用回来直接去找赵副官领枪子儿。”

　　宋东煞有其事地带了两队人提着枪围戏台转了一圈，然后把于太太手里的鼻烟壶夺去，将她拖到小路子跟前，对他鞠躬道：“报告！这里只有一个鼻烟壶，是从于太太手里找到的，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被偷的鼻烟壶？”

　　小路子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才沉痛地道：“的确是我被偷了的鼻烟壶。没想到于太太手脚这么不干净！”

　　于太太这才有些醒悟，连忙惶恐地爬过来拽小路子的裤脚，道：“小路……姜军长，姜军长饶命啊！我，我当初是瞎了眼，我不是故意拿烧炭烫你舌头，也不是故意污蔑你和土匪串通的……求你看在我和你师父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

　　“我当然是念在你们把我当狗养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才一回来就特意看望你们来了。这么多年来，师父师娘从不教我认字唱戏，要不是乔大哥他们常常帮我，恐怕姜小路活不到今天这么风光，更别说专程来照顾你们生意了。”小路子看于香君已经快晕倒了，叹了一声才恨铁不成钢地道：“只是没想到于太太您竟然改不了偷鸡摸狗的习惯，偷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天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还怎么带手下那么多兄弟，于太太您说是不是？”

　　于太太察觉到小路子话里森森的杀意，赶紧疯了一样地摇头，小路子假装没看到，点头道：“既然你也认罪了，那就先去牢里反省反省。放心，您之前怎么对我的，我心里有数，会专门派人好好伺候您的。既然是手脚不干净，那就让他们多给您洗洗吧。”说完，听到他话的于香君又痛又憋又怕，呕了一地后终于晕倒在那堆污物上。小路子惊讶道：“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人！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

　　月牙点头：“这个于香君内心真不强大，只是唱不好戏罢了，怎么就羞愧到晕倒了呢？没出息！”

　　酱油很久的宋东知道小路子的意思，连忙道：“姜军长要不要把于大师一起请过去，也方便帮他唱好花旦？”

　　小路子抿嘴叹气，无奈道：“这是自然。作为徒弟，本军长当然希望师父能更上一层楼，所以你们就好好安排一下，每天早午晚帮于大师勒腰吊嗓子吧。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是是！属下一定做好姜军长安排的事，不负军长厚望！”宋东非常配合，看到小路子被于太太的哀嚎求饶声打扰后，就随便扯了一张抹布堵上她的嘴，很利索地让人把于香君夫妇拖下去了。

　　“你做事，我放心。”小路子满意地仰头呼气，然后拉着月牙的手去小四喜唱戏的地方。让所有人退下后，他上台展开双臂，黑色大衣滑落在地也不在意：“二十多年的胆战心惊，今天总算有个了结。该算的账算完了，宝藏的事也快了，从今天起，只有我姜小路控制别人，再没有谁能欺凌到我头上。”

　　他好像着了魔一样，在无人关上的台上唱了一出戏，让月牙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唱起戏来和小四喜的人差不了多少。而且他说宝藏的事也快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菊仙那边……

　　等她见到菊仙时，已经是十天后。

　　这十天里发生了很多事，小路子派人暗杀了曹宇轩，又嫁祸给段直，成功挑起曹、段之间的矛盾，小路子、曹吉祥。段直三个人的博弈祸及整个北京城。

　　小路子偷偷引段直的人进北京，军阀混战，北京一片混乱。这时的小路子坐山观虎斗，谁也不帮，自己带了人去小四喜找菊仙。因为怕月牙出事，他把月牙也带在身边，而且月牙在身边的话，关键时刻也能利用菊仙对她的姐妹情争取得到藏宝图。

　　然而菊仙却在北京混战中被吓得恢复记忆，她不再只是唱戏的伶人，她更是南京政府的人，代号“宫保鸡丁”的特务，怎么可能因为姐妹情而不顾任务呢。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菊仙，你乖乖把藏宝图交出来，别逼我做什么我自己也不喜欢的事！”小路子这次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就已经是破釜沉舟势必要得到藏宝图了，哪里还容得意外发生？他当机立断让宋东叫人拔枪指着小四喜中所有人，逼菊仙交出藏宝图来。

　　面对所有人的生死，即便乔浩光也不准菊仙交出藏宝图，可她却只能交出装了藏宝图的荷包。

　　月牙依稀记得小路子身边有奸细，最终藏宝图也被毁了，她不想因为这个和菊仙闹翻，就冲过去和小路子抢。结果菊仙也冲上来抢，荷包在混乱中被抛去半空，月牙跳上去抢，却在一声枪响后一下子摔倒地上，荷包连同里面的藏宝图被打得粉碎，有几片飘到她被血染红的胸上。

　　“怎……怎么会这样！”小路子冲过去抱起人事不知的月牙，喃喃地面对纷纷落下的碎屑。被打碎的不仅仅是藏宝图，更是他的梦想，他的未来。

　　一堆人破门而入，段直有些狼狈地走上前，举着还在冒烟的枪笑道：“哈哈哈哈，姜小路，虽然我得不到宝藏，但你也落空了。你以为你这些动作能把我弄个半死？那是妄想！曹吉祥这个老乌龟死都想不到是被你卖了，你也一样，死都想不到你是被宋东卖了。你一辈子都想做人上人，可你的对手偏偏是我，你把希望都寄托在宝藏上，但只要我得到中国，那所有的宝藏都是属于我的，可你不知道也不可能做到，所以你注定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功败垂成的楚霸王！”

　　小路子除了月牙和乔浩光以外本来就没相信过谁，但宋东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没想到却是段直的人，加上藏宝图被毁，让他实在难以接受。段直根本不留时间给他反应，奈何外面曹吉祥的人追到外面，三波人又是一番混战。

　　小四喜的人熟悉自己的地盘，趁机从后门逃了。小路子本来精神恍惚已经危在旦夕，幸好月牙咳了两声唤起他的神智，正巧菊仙和乔浩光也不忍心不管月牙，留下来帮小路子带月牙离开。

　　几人好不容易逃到背景郊外，小路子却停了下来：“月牙？月牙！你怎么样？”

　　月牙胸口一阵疼痛，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小路子看她脸色惨白，想起自己费尽心力却一朝失势，不禁悲从中来。远处枪声不断，段直的话好像顺着枪声传到耳边，楚霸王的功败垂成一刻不停地回荡在脑海中。小路子想起他衣锦还乡后第一次见到月牙的情形，热闹的台上台下，红桌茶烟……一切的一切都浮现在眼前，他只觉得自己就是项羽一样，在四面楚歌之际和虞姬诀别，竟然就地唱起了《霸王别姬》。

　　小四喜的人听到他唱戏都很惊讶，谁也不知道他会唱戏，还唱得那么好。北京城动乱不堪，他们又在逃命，枪声远远传来，和小路子唱的戏遥相呼应，他们在这样的情境里竟然也听得出神。但月牙很着急，她费力地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吼道：“小路子我们在逃命，《霸王别姬》等安全了再唱！”

　　她一吼，牵扯到伤口，胸前又涌出一股血，打湿了小路子的手。他被月牙吓了一跳，手心有温热的液体流经，他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嘶了衣服下摆给她绑住伤口。想起自己之前准备好以后送给月牙的郊区别墅，现在却即将变成避难所，虽然悲凉，但月牙还活着，他就有力量支撑着。

　　强打起精神，小路子对菊仙他们道：“我在山那边秘密修建了一栋别墅，知道的人都死了，我们可以过去避难。”

　　小四喜的人对他很有意见，都不相信他，可乔浩光却决定相信他，菊仙自然也支持乔浩光。小四喜一看月牙还在流血，毕竟是多年的姐妹，枪声好像越来越近，大家不敢再浪费时间，就一起跟在小路子身后找那栋据说很隐蔽的别墅。

　　四天后，离北京城十几里地的郊区里，一处隐藏在参天大树中的别墅只露出一角白瓦。别墅后院白色长椅上坐着一个穿衬衣马甲，身材挺拔的男人，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半躺在他腿上晒太阳，那个女子弱弱地道：“可惜藏宝图没了，你的心愿也没办法达成了，你……”

　　“天下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的，就算是我得到了天下，那又怎么样？天上地下，姜小路只要有你一个人在身边，就够了。”男人如是说。

　　谢幕：

　　月牙趴在咖啡给她准备的小软枕上，垂着小脑袋良久，纠结又纠结：“咖啡，你说为什么有人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有时候明明很喜欢，却能忍住离开，甚至可以不怕死？”

　　咖啡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拜托，按照这几次的经历，你前后加起来都几千岁了都不懂好吧？虽然比你聪明，可我今年也才十七岁而已，你怎么好意思来问我！虽然我幼儿园就喜欢小正太到小学毕业，初中也暗恋了一个男孩三年，可那只是有好感而已，我怎么会知道那些情情爱爱的？”

　　看月牙杏眼黯然，她突然灵机一动，道：“哦，对了！我知道的一个空间里有一颗珠子，挺神的，据说它可以分辨爱的真假，你找个能让那珠子发光的人好好观察一下，就应该能懂了。这样吧，下次你就去那个空间，不过我拜托你认真点观察好不好？不然度过这么多次人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话很让人伤神诶，穹墨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忽视掉咖啡的毒舌，月牙很感动：“呜呜，咖啡你真是个好女孩，又漂亮又讲义气，不愧是穹墨大人的恩人。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咖啡表情开始别扭，鹅蛋小脸微微发红，嘴里小声咕隆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关心别人，却总是用毒舌伪装起来，好像咖啡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