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报恩请跳坑》周梦川

43、第四章 归来

　　她闭眼前看到匪徒脱下外衣，露出蓝黑色的制服，和那些警察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天刚亮，月牙在街上醒来，发现小路子不见了。她四处张望，周围有很多血迹，不远处是几个警察的尸体，还有两个穿着讲究的男人的尸体在中间。也许是昨晚有贵人救了她们，可是为什么带走了小路子却没理会她？依小路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丢下她独自逃命的，难道他出了意外？

　　她站起来，听到周围出现嘈杂的脚步声，月牙立刻跑进离她最近的小巷，跳上屋檐。十几个军装打扮的人出现在街上，他们那些尸体前停下来，一个胸前带了几个徽章的胖子看了几眼，说道：“曹宇轩果然从这里逃了，应该还没出北京。快，快去追人，到时候曹宇轩去要挟曹老狗，我倒要看看曹□□不管自己宝贝儿子的命！”

　　说话的人叫段直，是目前掌控背北京的大军阀，他口里的曹老狗就是曹吉祥，两个人都是当今中国的几大军阀之一。曹宇轩则是他唯一的儿子，沉稳儒雅有智慧，他秘密进京为曹吉祥打探消息，却被段直的人发现。

　　两方冲突，曹宇轩逃脱，刚好撞见小路子当街被警察暴打，混乱中曹宇轩慈悲心作祟就救了他。段直的人听到枪声赶到现场，对方来势汹汹，小路子没来得及去带上月牙就被曹宇轩的人拉走了。

　　月牙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了想，猜测小路子是昨晚混乱中和曹宇轩一起逃出北京了，她放下心来。本来被捕会有一番麻烦，没想到那些警员全死了，这下倒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月牙赶紧辗转回到小四喜。

　　喝口茶，继续给菊仙讲昨晚的事，她才猛然想起小路子虽然安全了，可是后面……他会卖身求荣的啊亲！曹吉祥的姨太太可是个好色的女人，眼光也好，主动勾搭上他，再对曹吉祥吹吹枕边风，小路子在曹家军队里可算是平步青云了。

　　呜，不要啊，她必须去找他，不能任他被姨太太染指！

　　她收拾好行囊，却被拖住了脚步——班主被抓了！全是那个于香君搞的鬼，他买通了警局的人，说班主和土匪勾结打劫了他，警员也很搞笑，不是让于香君拿证据指认班主，却让班主给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简直儿戏，按警员的思维，那么月牙是不是可以说，警员和曹吉祥的姨太太通奸，而警员必须拿证据证明他没有做过，而不是月牙出示他们通奸的证据或是带人去捉奸在床啊！月牙还可以说局长欠她九百六十万大洋没还，而局长必须证明他没欠月牙的钱啊？是人都知道，欠钱的关键就一个——欠条。有欠条，才能证明局长的确欠钱，否则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可怜的班主，就那么遭受牢狱之灾。菊仙想凑钱赎人，可就算把小四喜全拆了拍卖也凑不齐，月牙这时候要走，大家都是鄙视的神情。其他人倒没什么，关键是菊仙啊，月牙不想让菊仙误会，只好留了下来，想着等事情完了再去找小路子。

　　哪知道这一留，就是两年，因为班主死了，期间只出去过一次。两个月她都在打听小路子，可是曹吉祥的军队规模不小，没有背景没有熟人，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似的。寻人未果还差点被人抢劫后，月牙只能悻悻回去。也许对于男人来说，无所谓贞操不贞操的，她呆在北京守株待兔就好。

　　这一待，待来曹吉祥攻入北京城，是两年后的事。小四喜的戏台上，再次演绎了那场令人扼腕叹息的故事。

　　善良痴情的白娘子，有情有义的小青，惹人憎恶的法海站在那高高的假山上，旁边还有一座袖珍版的人形“雷峰塔”。

　　对于靠唱腔赚钱的戏班来说，月牙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她根本就是跑调的天才！严格训练未果后，戏班终于决定让她当专业跑龙套。有打戏的时候，就让她去台上耍花枪，没打戏的时候，就干脆穿上画着高山、石塔之类衣服，客串一下飞来山、雷峰塔这些剧情里需要移动的物体。

　　这次，她客串的就是从天而降，然后将白娘子镇住的雷峰塔。

　　她在法海身后站了半天，等待着雷峰塔起飞压蛇的一刻，顶着画上塔的大衣，她热得渗汗，却还是坚持着一动不动。无所事事中，她看向观众席，心里想的都是观众交了票钱就走吧，她好早点下班……

　　一批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们已经来了有两三次了，明明在观众席里都快睡着了，却天天坚持来听戏。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士兵们看上去炯炯有神。好奇之下，她看到有个军官身批大衣，背着光走入观众席中，士兵们统一站起来行军礼，把周围人吓一跳。因为光线，军官帽檐垂下阴影，挡住了面容，只看见他点点头，就坐下看戏。士兵们也马上坐好，表情严肃，不像在看戏，倒像是在接受检阅。

　　月牙和正在唱小青的菊仙对望一眼，都觉得奇怪，怕又是于香君搞的鬼，万一一会儿那些士兵捣乱开枪，今天的生意就不必做了。但大师姐对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收回眼神，继续唱戏。

　　可是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两个主角唱了很久，那些士兵都只管盯着看，没任何反应。倒是月牙客串的那个被施法后飞去镇住白娘子的雷峰塔一动，下面坐着的军官率先叫好，他身后的士兵们立马开始鼓掌叫好，台上的月牙震惊了。压住白娘子的那一刻，月牙在想，是不是她作为雷峰塔表现得太过英勇，激起了军人们的铁血热情，这才一同抑制不住地为她喝彩。不过她一点也不信。

　　月牙的戏份一完，自己就退回后台，在她离开舞台的时候，那群士兵又是一阵掌声，惊得她忍不住晃了晃。转头去看，却看到那带头的军官似乎在笑。

　　她抹去流到颈子的汗水，凑到帷幕前拉起一角，不怎么亮的观众席上，那个军官站起，踩着军靴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影步子沉稳有力，威风的大衣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背影落入月牙眼里，感叹中又觉得有些眼熟。那些士兵明显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是睡的睡，发呆的发呆。

　　眼珠一转，月牙追了出去，才到门口，就看到那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上了发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如松般挺拔地站在前面。瑟瑟凉风中，月牙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却听到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穿得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她抬头，两年不见的小路子变了很多，语气和以前一样温柔，但这句话却像个掌权者特有的从容和坚定。他脱下大衣给她披上，月牙很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小路子给她扣纽扣，才“哈”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也不管小路子比她高了很多，径自兴奋道：“你回来了！”

　　小路子微愣，脸触到她柔软的头发才消去这么久以来的怒意，闭眼微笑道：“是啊，月牙，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月牙满意地笑了：“嗯嗯，这样就好，那两个月完全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还担心……”担心剧情变了，他直接提前丧命。

　　“你去找过我？”小路子扶住月牙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以为我失踪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原来你找过我吗？”

　　月牙叹了口气，有些抱歉地道：“怎么会不担心啊，可是班主死了，又有姐妹抛弃了小四喜，平时小四喜的人对我挺好的，班主就更不用说了，我不好意思也跑出去。不过去年我还是出去找了两个月，可军营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打听不到你在哪里。那时候又动乱，差点被几个逃兵抢劫以后，我就只好回来了。”

　　她看小路子脸色阴晴不定，又要说话，却被他一把抱住，差点气都喘不过来。而且他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抵在两人之间，又冷又硬，硌得人生疼。可她不好开口，毕竟小路子的表情有点吓人。

　　“我的错！”他抱住月牙的手臂又紧了紧，“月牙，如果以后我又失踪了，你别再冒险离开北京城去找，我会尽快赶回来见你。知道了吗？”

　　她努力做深呼吸，道：“这个以后再说。不过小路子，你先松开我好不……”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怒了：“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你再不放就把我抱死了！”

　　终于，在周围突然冒出的口哨声中，小路子放开了她，忍俊不禁地看着她喘气，眼神揶揄。

　　月牙看到门口涌出来的观众和士兵，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话，忍不住囧了——什么叫“把我抱死了”啊！

　　两个看起来有点资历的士兵走过来，笑道：“恭喜姜长官，贺喜姜长官，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哈哈！”

　　月牙：“……”

　　小路子清了清嗓子，表情欢愉，语气却很严肃道：“乱说什么？两场好戏都看完了，还不打算回去？”

　　“是是，这就回了！”说完，两人做了个标准军礼，勾肩搭背喝花酒去了。

　　小路子低头，眸中亮晶晶的都是喜悦，道：“月牙，今晚我特意在怡然居定了席位，也请了乔大哥，你带上小四喜的姐妹一起来？”

　　“哦，好啊！”月牙撇嘴答应。席位已经定了，怎么可能让她拒绝。何况怡然居，那可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好地方，不但布置高雅清幽，还请了南北的大厨坐镇，就是收费太高了，小四喜的人就没去过，这次还不长长见识？至于小路子哪来的资本请得起客，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