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章 家破（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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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对叶家声称清晨就回来给大伙做早餐的叶欣，在晌午时分顶着一双熊猫眼姗姗来迟。她穿着大红白边的交领襦群，身上却披了一件有几条划痕的西服外套。及腰长发有点凌乱，像是经历一番战斗，整个人很狼狈。
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看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衬衣领子有些皱乱，袖口带着几点暗红血迹，纽扣也掉了一颗露出精实的胸肌。再朝上看，只见他剪了个清爽平头，深眼阔嘴，棱角分明，竟然是渣哥！
两人同样狼狈地站在中华巷叶记鱼丸铺前，模样很是登对。
叶欣看着叶家鱼丸紧闭的卷门，有点不信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竟然集体赖床。亏她特意起了个大早，郑重穿上汉服化好妆赶过来，半路还惹到啧啧称奇的小流氓，现在看来是她兴奋过度了？月牙肯定还在梦乡，父母估计是因为昨晚的“日夜操劳”而爬不起来。
渣哥在一旁站着，突然笑道：“哎，我说，叶小姐你在门口看了这么久还不进去，难不成是怕我入室抢劫，还是说你回自己家却没钥匙开门？”
理理自己的乱发，叶欣转头对渣哥道：“怎么会，你救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进家门？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毕竟今天是我爸生日，大家不是该早些起床准备的么，结果都晌午了却连门都没开。”
说完，她从小锦袋摸出一串钥匙开了锁，渣哥很主动地替她把卷门推了上去。
月牙还在被窝里睡得香，就听到一声刺耳巨响，她迷迷糊糊中还佩服叶爸叶妈昨晚大战后还能在今天起这么早。不过一会儿，她就被人捏住鼻子让她懒猪起床了。
揉揉眼，月牙杏眼半张，眼看叶欣捏她鼻子，眼看叶欣掀她被子，眼看叶欣拉起不愿起床的自己，就是没注意到叶欣披着的西装外套。
看着笑容可掬的叶欣，月牙表示有点哀怨，思路逐渐清晰，她才缓缓爬出床来。月牙跪趴在床沿弯身埋头找鞋，眼前突然出现个小布包包，她本能地掀开，忍不住惊喜地“呀”了一声。
“褙子，还有……上儒！哇哇哇，姐姐你太好了！唔，喜欢死了，哈哈！”布里包着折叠整齐的一套全新的青绿色上儒，还有淡蓝色的绣花褙子，月牙赶紧抱过来亲了又亲，越看越爱不释手。
叶欣看她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笑了起来：“看你高兴成这样啊，再亲衣服上就全是你的口水了哦。唉，昨晚一宿没睡，本来想赶紧做好了送你一整套的，可是时间实在不够了，裙子就没做成。月牙，等再过些日子，我把裙子做好了再给你哈。”
“唔，我喜欢嘛，多蹭蹭没关系，看我喜欢成这个样子你也高兴啊。咦……姐姐你看你，出去一晚都有黑眼圈了，要是让叶爸叶妈看见了，以后就是打死我们全家，他们也绝对不敢再任由你在外面过夜了。”月牙赶紧找了手帕沾上冷水，给叶欣敷到眼皮上。明明是美人一枚，可不能因为小小黑眼圈就白白折损了魅力，这样多对不起叶欣那张漂亮的小脸啊。
乖乖躺好，叶欣打趣她道：“哎哟哟，咱们小月牙儿会心疼人了呢，都知道给姐姐敷眼睛了。真不枉费我为你的衣服整晚地赶工，没白疼你。”
月牙瞪圆了眼睛，咕哝道：“人家本来就……”
“喂！不是吧，你们两姐妹一进门就滚上床了，都不不知道应该好好招呼我这个客人吗？”一个男声骤地出现，打断了月牙的话。
月牙回头一看，渣哥穿着衬衣右手撑在窄窄的门边笑得灿烂，扬下巴挑眉的样子让她心不规则地突了突。叶欣也揭开毛巾，扯扯外套，站了起来。
好像注意到什么，月牙上下打量渣哥，再上下打量叶欣，欣喜道：“你们……你们交往了？！”
叶欣：“……”
渣哥：“哈哈哈哈，小美女你太好玩了！我倒是想啊，可你看你姐那样就知道肯定没戏了，可哥哥我寂寞啊，要不你来做我女朋友慰藉一下？来来来，别怕啊，哥哥疼你！”
月牙：“……”
其实单听那话，月牙表示还是有点兴奋的，只不过渣哥对着叶欣眉飞色舞的表情，她就忍不住额头冒黑线。开玩笑，她要再听不出他只是在开玩笑的话，月牙真该给那几千年的如梭岁月跪了。
叶欣对渣哥左右调侃两姐妹有些气恼，对救命恩人又不好摆脸色，只好自己先去招待他。临走前又让月牙赶紧收拾好了，好去替她应付。
月牙虽兴奋，更急着出去见渣哥，不过以她十七岁才学会梳马尾的水平，梳来梳去硬是没辙，还是叶妈起床后帮她弄好的。
等叶爸叶妈收拾好，才发现昨晚才送走一个，今天又来了一个，还都是一身的江湖味。他们很不安心。一问之下才知道渣哥今天是特意来道谢，却刚好救了被流氓堵在半路小巷口的叶欣，这样一说他们连委婉劝他离开的借口都没了，谁好意思追恩人滚出家门的？
算来算去，两人才决定先吃饭，其他事回头再说。昨晚实在是体力消耗过度，今早差点起不来床，再不吃点东西人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叶爸把叶欣赶去厨房，自己亲自上阵，一边吃着月牙献出的三明治，一边硬着头皮和渣哥吹着牛。没想到月牙却硬要凑过来，看她不解自己苦衷，还对渣哥笑得像朵花儿，叶爸是越说越郁闷。
两父女各怀心思和渣哥说着，渣哥却接到一个电话，他皱着眉挂了电话就慌慌张张跑了，临走前还说晚点再来给叶爸祝生啥。渣哥一来一去，弄得月牙垂头丧气，还好晚上他还真赶回来了，不然她真要郁闷到底的。
渣哥把车停到巷口不远处，不顾叶爸叶妈不乐意的表情，过来拉上月牙就走出门，还特意让叶欣只要布置好桌椅啥就够了，别的东西他来操办就行。月牙有点意外，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乖戾难测，现在却一反常态，过来给原本不相关的人庆生。不过好在他的坚持，让她逃过一场骤来的生死大劫。
出了巷口，渣哥提议去了附近一间很有格调的咖啡屋算是表示感谢，然后拐了个弯去一个高级酒店买了些越南菜。他说叶家天天和鱼打交道，是该换换口味，而他是越南人，所以想让他们尝尝那边的菜样。
而后他陪她到斜对面的超市买东西。等到回去时，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间，小吃街才真正开始沸腾起来，吃宵夜的，请客喝酒的，没钱的一定选择中华街，有钱的偶尔也会来这里找找感觉。所以远远走来，嘈杂的声音没让月牙觉得有什么异常。
直到走到天桥时才听清了巷里的一片混乱，尖叫声、打斗声不绝于耳。她惊然看到自家的鱼丸档被几十个人砸得七零八落，叶爸被人踩在地上，他的右手肘下已经没了，伤口冒着热血，断手的断面参差不齐，一把血迹斑斑尚在滴血的锯子就搁在一旁的桌上。
叶欣静静躺在鱼丸店门口，头发凌乱不堪，看不清脸，衣襟被扯开，裙子也被撕烂，光洁的双腿下只看到一大摊血，比她大红色襦群更红得触目惊心。
而叶妈，早已经血肉模糊地倒在一边。
血红色的一幕落入月牙眼中，她一下子瘫倒地上，零嘴也纷纷散落。她挣扎着爬起，提起裙摆，跌跌撞撞往下走。事不关己的渣哥朝那边看了看，不知为何也紧跟着她跑下天桥。
“阿山？”渣哥皱眉，对阿山亲自带人过来很是意外。
阿山踩在叶爸脸上的脚狠力地龇，又踢他几脚，才冷笑道：“阿哲，当年你为了一个女人出卖大哥之后就逃了，以为逃到香港就没事了吗？你从来没想到我也来了香港吧！那个背叛大哥的贱人已经死了，你们生的孽种也快死透了，现在是该你付出点代价的时候了，你们统统都要死！哼哼，想活命的话最好乖乖把你当年带走的东西交出来，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匍匐在阿山脚下的，正是不肯屈从的叶爸。他忍痛抬头，就从看见月牙自天桥上朝这边飞奔过来，叶爸露出恐惧的神色，对着正要跑来的月牙用尽力气喊道：“不要过来！离开香港，快跑！”
阿山似乎猜到了什么，细眼一扫，却被混乱的人群遮住了视野，他气急败坏，一刀砍上叶爸的脖子上。
叶爸脖颈处一下子鲜血喷涌，他彻底倒在地上，看着月牙的方向死不瞑目，仅存的左手伸朝惨死的妻子和女儿，却永远顿住。
一个不注意让叶友哲死了，阿山很懊恼，只能把希望放在月牙身上。看不到月牙，他也不可能趴到地上去看，太损形象，只好招手叫了几个人去找。
被堵在巷口的月牙没怎么听清，只知道叶爸让她走，她也想听话，可根本迈不动脚步。骚乱的人群踩了她无数脚、推倒她无数次后，她仍旧寸步难行。
“别去送死，过来，跟我离开这里！”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掰过她的肩头，不顾她的挣扎就强行把她抓上车去，渣哥启动车子离开杀人的屠场。
他透过后视镜望着阿山的人，大声对月牙道：“你没脑子啊，就这么冲过去，你想去陪葬不好意思说是吧！你给我好好看看后面那些人，他们个个都要你的命，你爸妈已经没活路了，你去了也是死。”
月牙从心里恐惧死亡，而今叶家三人的惨死，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在死神殿呆那么久都从没直面过死亡，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
爬到后座反跪在座位上往后看，后面还有阿山的手下跨上摩托追着，她跪在后座，脸贴上玻璃看着车后快速倒退的人。脑中一片空白，被打蒙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章 家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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