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僵局×分裂×各怀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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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黄泉大门，死神——铭——从伊莉雅身体里弹出来，是伊莉雅做的，她现在已经能较熟练地使用死灵的力量了。
铭悬浮在空气中，居高临下。
『你想做什么？契约者。』
难得压低声音的伊莉雅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和恳求。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请帮我拖住马哈·揍敌客……”
咧开嘴角，铭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爱。勾起她的下巴，斗篷和刘海双重覆盖下的脸突然放大：『最近心情不错，就帮你这一次好了。只有一个半小时哟~』
别过脸避开他的手，伊莉雅别扭地看着远处的主屋。
“麻烦你了。”
『啊啦啊啦，跟了这样一个契约者还真是不得清闲啊……』
铭并没有在意尴尬悬空着的手指，笑嘻嘻地下降，轻点地面，以更快的速度向主屋飞去。
紧紧扯住衣角，伊莉雅的进步的确很大，但要同时面对三位大家长还是不怎么明智。
一个半小时，时间很紧。
揍敌客家的看门魔兽吐着蓝色的长舌，巨大而锋利的牙齿淌下某种透明液体，跟着露出嘴的蓝舌滴落。就算是魔犬，也算是一种狗，狗对死魂类的东西是很敏感的，它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铭的存在——即使它看不见。小山样的身体一点也不迟缓地向门附近冲来，叶子状的白绒绒的细长耳朵因奔跑时产生的空气压力紧贴脑后，它跑动时地面有轻微震动。
很多时候，仆人们都认为它是一头巨大的魔狼，而非魔犬。
这样一只威武凶悍的恶犬却有个不怎么威风的名字——三毛。据说此名是根据幼年的奇牙第一次看到三毛时，发出的咿呀声谐音得来。三毛是奇牙一周岁的礼物，那时它还很小。
铭嘻嘻哈哈地从空中飞过，三毛没有继续追赶，因为它看到了它难得回来的小主人。
有些不敢相信地伸过鼻子，小心翼翼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然后它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撒娇一样用潮湿的、硕大的鼻子轻触伊莉雅的鞋帮。
三毛是认得伊莉雅的。即使隔了这么久都认得。
“啊，三毛……”眼珠转了转，伊莉雅想了好一会才忆起它的名字。探手抚了抚那覆盖着黑色细小鳞片的鼻尖。“三毛，带我绕主屋一周，半径大约一百米。要快！”
它听得懂人话，顿了顿才伏下身来，让伊莉雅能爬上去。
也许是在想她的命令会不会干预到正牌主人的命令，也许是在想她的命令还有没有效力。
踩在三毛厚实的皮毛上，伊莉雅单手扯住一束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毛发，将毛发卷在手上。腾空的手从腰包里取出一只装满大珍珠的袋子——是从西迦遗址里翻出来的，每颗珍珠上都刻满了细小的符文，曾经是祭祀时为防止被施术者逃跑常使用的珠子，多是用来制造不让人离开的结界。纯血统的西迦族人甚至可以用这珠子做一些违背自然法则的事情，例如使人复活，或改造某些人。
但伊莉雅只知道怎样造出不让人出去的结界。最简单，且效力最低的结界。
把珠子以固定间隔抛在三毛跑过的路上，未催动的结界逐渐完成。
刺伤了母亲和哥哥的奇牙抱着滑板，正要推开门出去，感觉到什么似的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咦？三毛到哪去了？算了……”
自己家里怎么也不会有事的。
没怎么在意的奇牙继续他的离家之路，悄悄尾随他的伊耳迷默不做声地看着远处森林里冒出的滚滚烟尘，盯了一会儿，又悄悄跟潜伏在奇牙周围。
乘着三毛的伊莉雅并没有注意到黄泉之门附近。
马哈刚刚从房间里出来，丁字拖鞋、宽松的运动衫是老年人的最爱。纵使房间内与走廊一样昏暗一片，马哈依然健步如飞，步子的声音很轻很轻，若非耳力超好，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猛地顿住，随意地摆出八字步，身上却找不到丝毫漏洞。
“哦？有客人来了？”
马哈微微仰起头，直视前方，他身前几十米处现出一个人来，那人是从空中突然出现的。
那人被灰色斗篷包住头和上身，下身是黑色皮质紧身裤和夸张的黑色大头皮鞋。黑色的刘海很长很密，盖住大半张脸，只余下两片薄嘴唇尚能看见。
不论是他的出场，还是他的装扮，除了怪异还是怪异。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人轻轻落地，语气中没有太多惊讶。
马哈悄悄用「凝」巡视，这个人身上并没有念的浮动，与普通人无异。
『在这里呆一个半小时。』那人用的是命令式的口吻，轻笑着，并不把马哈放在眼里。
右手拐到身后，掌心朝外运起念力。
“那得看你能不能留住我。”ET老头大大地拉起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那人轻笑地抬起手，掌中悬浮着某种看不见的「气」：『人类啊，其实你根本看不到吧？』
马哈眯起眼睛，依旧笑容满面。
“你又是谁？”
『死神。』尾音稍稍上扬，看得出这位死神先生有看好戏的欲望。
睁眼，杀意起。
杀气的旋涡以马哈为中心四散，灰色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常人看不见的无数死灵由地底涌出，盘旋在马哈周围，完全不受杀气干扰。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马哈，仿佛猫盯住耗子的眼神，想活活吃了他一样。
任灰色布料蓬乱翻飞，死神的目光没有落在马哈身上，一动不动地看向密闭的走廊一侧，穿过那里可以直通主屋。
马哈警惕地用余光扫视周围，他的确看不见那男人所说的东西，但他可以感觉到这些充满凶恶味道的「气」。这个自称死神的男人，能同时放出如此大量气的男人，决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慎重地展开「圆」，，马哈小心防备一切可能的攻击，一边算计着攻击策略。
轻笑，铭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人类无论攻击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既不能给予他重创，也不可能使他消亡。
『人类啊……』
※ ※ ※ ※ ※
奇牙的离开让席巴感觉到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但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清楚，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被深深禁锢的什么东西正虎视耽耽地窥视这个家族，在纯净的阳光下隐藏着，等待时机，然后吞并这里。
不想理会妻子的哭闹，席巴决定到园子里散散心，最近的工作太多，神经一直紧绷着。
走出房间时看见走廊上的血掌印，脸上浮出笑容。噬血，隐忍。
不愧是我的儿子，只是心志尚幼，还需磨练。
席巴边想边向外走。
伊耳迷是不适合当家主的，他几乎是无欲无求的，标准的杀人机器。但揍敌客家主则应是操纵机器的人。柯特和亚卢嘉过于年幼，才能也远不如伊耳迷和奇牙。至于糜稽……
席巴头疼地摇摇头，直接将糜稽他排除了家主候选人名单。
只有奇牙符合标准，他是这一辈里最聪明、最出众的孩子，并拥有敏锐的观察、分析力，和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
唇角微翘，席巴对他的三儿子喜欢异常。
他是一颗倍受瞩目的钻石。
走廊里原本回荡着的尖叫声愕然停止，席巴侧过脸看了看不远处虚掩的门，里面安静异常。
属于席巴房间的红漆门被基袭猛地推开，电子眼的黑色镜片闪烁锐利的红色光斑。
“她回来了，那个孩子回来了……”基袭的声音是阴沉的，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
“哪个孩子？”
“伊莉雅！一定是她教坏奇牙的——！”
伊，莉，雅……
她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却有一半和他相同的血，是席巴已死去的弟弟，巴德·揍敌客的孩子，性格与温和的弟弟相差天壤。那个孩子，真切的被四岁那场病夺去了呼吸，之后的复生是他们预想不到的，一度停止的心脏又继续运转，然后，她整个人都变了。
这个孩子想做什么？
站在主屋门前，久久未看到伊莉雅的身影，三毛却异常地离开它的防守领地，从主屋后绕了过，又向黄泉之门奔去，一路撞到的树木向两旁倒开，沙石翻滚在枝叶间。皱眉，三毛是不会无缘无故地乱跑，有人在操纵它？
柯特和基袭在这里，伊耳迷跟奇牙也不可能。
刚刚跑向黄泉之门的小山般大小的魔犬张着嘴，露出里面滴着唾液的蓝舌向主屋跑来，站在那对白色狭长的叶状耳朵之间的女孩，是他久违的孩子。
“伊莉雅，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席巴微微抬首，视线与伊莉雅交汇，声音并不大，疾驰的伊莉雅是听不见的。
三毛在他身前止住，巨大冲力所带来的风将席巴银紫的卷发扬起，他面不改色地站着，腰板挺得笔直，结实的肌肉股起，周身防御开启。
白色魔犬伏在地上，以便伊莉雅可以从它头上滑下。顺着三毛的鼻梁滑下，伊莉雅看着席巴微微扬起脸，高傲不羁。
“好久不见。”
“回来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我就必须杀了你。
“您在说什么呀……”伊莉雅微倾身子，单手从腰包里扯出一本卷起的书，掷到席巴脚尖前。“该后悔的，到底是谁呢？”
席巴拣起它，粗略地翻了翻，这是黛丝蕾的手抄，他认得这笔迹。其间还夹杂着几页草草撕下的泛黄的纸张。
有几段用红笔标注：
巴德·揍敌客于19XX年与黛丝蕾叛逃，被剥夺「揍敌客」之姓。
…………
现任家主席巴·揍敌客于19XX年处决叛徒巴德，其妻黛丝蕾同时失踪，其女由席巴·揍敌客抚养，赐名伊莉雅·揍敌客。
西迦一族为了保留纯血统的超强能力者，和防备血统流向外界，禁止与外人通婚。
…………
19XX年，西迦族后裔，黛丝蕾，擅自与外人通婚，产下一名女婴。追杀失败后，黛丝蕾联合外人屠杀西迦一族近百名后裔。其妹，陆壬嘉幸免。
“你从哪得来的？”席巴脸上结着冰霜，他怀疑揍敌客家有叛徒在暗中作祟。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点着下巴，伊莉雅仔细想了想，最终确定地说：“从西迦遗迹里翻出来的。”
手指收紧，脆弱的纸张发出喀喀的声音，席巴阴下脸。
“你的决定是复仇吗？”
很果断地摇摇头。
“是脱离揍敌客家族，还有绝杀令和情报网。”
眼微眯：“脱离家族的代价你是知道的。孩子，再好好考虑清楚。……”
“没那个必要。”转向一边的树丛，“杰诺爷爷也出来吧，事情得快些解决才行。”
一位老人从树丛中走出，白发分成两边，违反地心引力地倒竖着，一排小胡子贴在鼻下，一身黑色类似武道服的怪衣裳，颜色稍浅的里衣袖子露出外衣，前襟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好，衣摆还贴着「一日一杀」的可笑纸条。
“看来你成长不少嘛，伊莉雅。”老人眯着眼，小胡子随着他的说话一动一动。
但是还不够。想要和揍敌客家谈条件，还不够格儿。
“你是在想，我还不够资格吗？”伊莉雅笑得依然纯真可爱，轻点下巴，她一语言中杰诺的心思。
双手垂下，伊莉雅将右手反贴身后，由指尖到上臂逐渐转黑。
“要不要试试看呢？大，家，长，们……”语气里渗满嘲讽，在杰诺眼里却是愚笨至极。
挑拨敌人的怒火，与自杀没有两样。尤其是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你以为，你很强么？伊，莉，雅。
杰诺弓起身子，双手前身，左右手一上一下，掌心相对。
愚笨的孩子，如此轻率地暴露自己的目的。在那个时候就该铲除你的。……
念力激发，巨大的念力体化作一条龙，自杰诺手的前端飞出，直扑伊莉雅。
席巴眼见没有挽回余地，扔开失去作用的手抄，摆出防御姿势并释放念力。
此时，马哈还在与铭召唤出的死灵周旋，无法脱身帮忙。
而基袭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僵局×分裂×各怀鬼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