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十年(三)华星凤妹妹的番外‧迷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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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华尘莲在华氏一族的小名)，我没有生病，妳别急着替我扶脉。”他却是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用指腹缓缓地摩娑着华尘莲因长年捣药磨练的厚茧，属于他高热的体温灼烫着她的寒凉的肌理，激起一阵阵暧昧的疙瘩，“我现在的意识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妳且不必忧虑。”他展露一抹和煦如冬季暖阳般的灿笑，提点华尘莲，要她正视他的心意：“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将离，这世间多少男女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凑在一块儿过日子，却不像我们是因为了解彼此的性情，想要有一个家庭，和抚育几个孩子，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所以会对你产生男女间的恋慕，是迟早的事情。”
华尘莲闻言倒抽一口气，有点招架不住他温情脉脉的陈述。“可你的心里有陪伴你成长的青梅竹马，则我的心里有一路从小照顾我到大的表哥，占据着我们生命中重要的位置，是不可能对彼此产生男女间的恋慕之情，更别说做一对相濡以沫的知心伴侣。”他发自由衷的告白，的确令她迷惘，到底他们曾经惦念过的这两个人，会在时间的催化下，慢慢淡掉那一份视对方为另一半的喜爱吗？
他的另一只手却缓缓地抚摸着华尘莲小腿上，遭遇无数灾厄后遗留的疙瘩，“
傻将离，他们两个人都一直存活在我们的心里面，不曾挪移。却不妨碍我喜爱妳的一份心意，因为和妳认识这五年，再加上做夫妻的十年光阴，妳的聪慧，妳的善良，妳的坚韧，包括妳的识大体，妳的婉约，都是让我心动的原因，若我的生命里没有妳的参与，那才是真正的遗憾。“他一一的指着她小腿上的愈合后的疤痕回忆着往昔他们同甘共苦的片段，“这个疤痕，是妳为了要救我，被毒蛇咬伤的牙齿印；而这个疤痕是妳为了要取信于生番，要他们放我走，拿剑自残双腿的戳伤；至于这个…….”
在华尘莲小腿上每一道像蜈蚣交错齐布的疤痕，都是这十五年她为了要救他所受的伤害，点点滴滴他都铭刻在血骨里，每一次当她沉沉得熟睡在他身旁，他都怜惜地抚摸着这些无论涂抹多少药膏都消灭不了的疤痕，就会忆起刚经历事情得惊心动魄，让他越发觉得，穷尽这一辈子，欠她得都还不完，更别提她冒死替他勉强产下的三个子女，哪一个都是拿她命去换的宝贝疙瘩。
为此，撇开公主的崇高血统不论，光是她替他绵延子嗣的功劳，就族能保她坐稳杨家大妇位置。
相对的，就算她与他到老到死都没有个一子半女承欢膝下，他不会为了无法传承杨家香火的罪责，把她休出杨家的门----她对他的用心至深，令他万般的惭愧，没有权利，没有理由用七出的罪名逼她下堂，要不就是娶一个妾回来传宗接代，活生生的折磨死她。
他的这条命，皆是她赐予他重生的机会。
他会把握这辈子有限的时光，与她相携至白首，在和她约定下一辈子的聚首。
我是多么多么的爱妳……
“你像是三国时期的吴主孙权一样，非得要周泰将军当众解衣，向诸位不服周泰将军的众臣一一的解释每道伤痕的来历。”华尘莲的语调虽是嘲讽，但她的眼眶却笼罩着一层晶莹的薄雾，“我现在大概知道周泰将军究竟是什么心情了。”是既感慨又暖心。
难为他们两个人平日里聚少离多，几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在怎么刻骨铭心的片段，都会淡化在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中，在也找寻不了同生共死的昂扬情绪，或那时候舍身成仁的悲壮凄凉。
一切都掩埋在历史的只字词组的浩瀚长河里，不见踪影。
徒留一则则似假非真的逸事供后人说道凭吊。
杨桂森呵呵一笑，把她的手更加的握紧，“那是他们君臣的际遇之恩，跟我们夫妻的情爱，那是有一大段的差别。”他盯着她灿烂如傍晚彩霞的紫瞳，倾注全身的力量，将他的酝酿的情话一字一句打入她的心湖，要掀起汹涌的波涛，让她能真正感受他发自肺腑的恋慕，进而拿爱回应他的一腔热血。“将离，现在妳是我杨桂森的妻子，也是我放在掌心上宠溺的爱人，只要你肯安下心待在我的身边，与我共赴白首之盟，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妳的事情。”
“可……”华尘莲蹙着一双柳叶眉，犹带着水光迟疑地望着杨桂森，“这样跟你说吧，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自己是否对你产生了男女之情，但既然我作为你的妻子，而又和你有了三个孩子，我自然能对你做到不离不弃的举动，至于白首偕老，还得看老天肯不肯赏脸，给你我一起到生命尽头的机会。”不是她太现实，在于她是个看惯生死的医者，自然能比别人要更明白生命的无常，非常清楚世人嘴里讲的〝白首偕老〞，不过是一个奢侈的愿望罢了，谁能料着，明天一个横祸骤临，她就当场亡故，那是说不准的事情啊。
早就预料到华尘莲会有这样煞风景的答复，他不仅不恼，却与她五指交缠，分享彼此的体温，熨贴她惶惶不安的意绪，“没关系，那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妳发现自己对我的感情，再来亲口对我说妳心悦我。”华尘莲现在拎不清对他的感觉，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情爱，那他就等，慢慢地等，总有一天会等到她得亲口言语。
华尘莲低头露出三吋白皙的颈子，淡笑不语。
映在杨桂森的眼底，却是别有景致，“好啦，待会儿我去找浩翔来帮妳施针炙艾，请竹宁借收留妳们主仆三人的夫人小厨房去熬汤药。”他伸手亲昵的捏捏她柔软后颈，“我会在这附近转转，有事妳只须差人唤我一声即可。”
“嗯。”华尘莲像只被主人揉捏的猫咪，舒服的瞇起了眼睛，从鼻孔发出一声近似撒娇的哼音，“看着你身上还穿着湿衣服，怕你着凉，你去厨房让皓祥帮你熬一碗浓浓红糖姜汁，先喝着祛祛寒，在遣她到我这边帮我进行治疗。”
“唉。”他眷恋不舍的摸一摸她乌黑云鬓，便起身走出华尘莲的视线范围，独剩华尘莲静静地在思索刚刚他对她说的一番话。
她的视线不经意扫到摊开在木床上成对脚炼手炼，跟着一愣，禁不住的鼻子一酸，呜呜咽咽的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落两颊，大颗大颗的砸在裙子上，晕出一片水渍。
※ ※ ※
杨桂森一踏出客房，便凭借着自己对地理风水的研究，摸到农家建在青龙边的小厨房，想同皓祥讨一碗热呼呼的红糖姜汁来喝，袪一袪盘桓在身上的寒气。
皓祥能在被华氏医长从千百个角逐辅医女的孩童里被挑中，加以精细的培训后，在派至华尘莲身边当她的下手，是有她的一番能耐。
还未等杨桂森奉华尘莲的叮咛，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就准备一碗红糖姜汁，和一套他惯穿的常服，就是要让他替换被雨水浸湿的衣裳，喝一碗红糖姜汁驱逐因天冷而侵体的寒气，不要落下隐藏的病根，回头一发作起来，那可没完没了。
不仅华尘莲会担忧的寝食难安，就连几个跟杨桂森亲近的孩子，也会啼哭不休。
彰化县县衙内必定是一片鸡飞狗跳，公务家务都要劳烦不甚健壮的华尘莲裁决，无异是雪上加霜。
她得要保住杨桂森的平安，方是对华氏一族的宗长医长有个交代。
绝不能让华尘莲有个闪失，否则白费她这个辅医女的作用。
这是杨桂森和华尘莲的相处模式，作为华尘莲心腹的她，十分烂熟于心，该在什么样时刻有什样的表现，她会拿捏得很好，绝不会叫人挑出一丝错误，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但杨桂森最多会跟她问一些相关华尘莲的健康后，就会询问她跟在华尘莲在下乡的所见所闻，当作是他草拟政令的依据，在按她汇报的情况加以修改，斟酌着取得对百姓官府都能获得双赢局面得平衡，让他在台湾得治理，得能真正的落实蔡依庭以〝民〞为治的基础观念。
其余的事情，杨桂森都遵守着男女大防的界线，从不多嘴一句。
她华皓祥亦没有给人做妾的投机心思。
这么多年来，她和杨桂森既能像个朋友般无话不谈，却没有传出她会被杨桂森收房的消息。
这个分寸，她和杨桂森都拿捏得极为妥善，不使华尘莲担忧。
在加诸她的面容平庸，唯一能艳羡众人的是一身长久打磨的神奇医术。
除此之外，她这个人就显得乏善可呈，没有华尘莲拥有鲜明的色彩，丰厚的内涵与见识，能在杨桂森的仕途上有太多的帮助。
她只须过好自己的生活，侍奉好华尘莲即行。
旁的事情，都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太尊。”皓祥把盛放在白瓷碗里冒着氤氲白烟的红糖姜汁，恭敬地双手捧至杨桂森的面前，亲眼盯着杨桂森接过她手里的碗后，豪迈地就着碗沿，咕噜咕噜的一口饮下，任由滚烫的热辣姜汁滑过喉咙，为他的身子带来一丝的暖意，再把碗交递到皓祥的手上，微微地蹙着修长眉峰，向她开口询问：“妳和夫人这一次来枋桥头义诊，可是有见到别于其他地方的所见所闻？”
皓祥把碗放回一桶盛了干净清水的木盆，找一块布擦一擦手，旋踵去木桌上拿一套精美的男子服饰回头递予杨桂森，“有，还请太尊先去净房，换下这一身湿衣裳再回头说话吧。”杨桂森是华尘莲的心头肉，她本人虽不清楚，但她们旁边的人却在长期的观察下，发现这一个详情，莫不帮着有腿疾在身的华尘莲，仔细照料杨桂森的行住坐卧，好让一向忙碌的华尘莲能够放心杨桂森的周边事务，专心义诊。
杨桂森垂眸接过皓祥手里的男子服饰，大约匆匆地看了一眼，发现是水蓝色宝瓶缠枝暗纹锦缎的图案，是他平日最喜欢的纹样之一，便知道是华尘连吩咐皓祥顺手预备，鼻尖还萦绕着晚香玉的淡淡清香，令他闻着心旷神怡，遂使他不知不觉地顺着皓祥的话头讲，“那我就等会儿再过来。”
杨桂森遍循着自己的判断，去往净室换下一身湿掉的曲裾深衣，稍作一番洗漱，便又回到厨房同皓祥讲话。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十年(三)华星凤妹妹的番外‧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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